第116章

  但是原本平静的日子,结束在一次的灾难中,父亲母亲把口粮留给他们,最后活活累死。
  春喜抬手擦了眼角的泪珠,“你不用替我担心,夫人对我很好。你只要照顾好自己,我不用你多有本事,只要你平安,记住没?”
  “我记住了,姐,我会变得很厉害的,一定会的!”陈家和知道姐姐的不容易,他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自然该快点成长,才能照顾好姐姐。
  春喜笑着揉揉弟弟的头,她拍拍裤腿起来,“行了,我得趁着天黑前回去。有什么事,派人到谢府找我,等我得空了,再来看你。”
  她送弟弟回军营,忍不住又交代几句,才骑马回京城。
  而陈家和的几个朋友看到春喜,以为是陈家和的小媳妇,纷纷打趣。
  “别乱说,那是我姐。”陈家和把姐姐带来的酱牛肉分给朋友,这可是好东西,军营里吃不到。
  几个朋友一听是陈家和姐姐,立马有人追问,“家和,你那么黑,你姐姐怎么怪好看的?她多大了,有没有定亲?”
  “是啊家和,你姐姐还会骑马,真飒啊,她定亲没有?”
  “干嘛?你们可配不上我姐,都别想了!”陈家和这才想到,姐姐好像也长高一些,变成大姑娘了。如果爹娘还在,应该忙着给姐姐说亲了。
  说亲?
  等他再厉害一点吧,他要快点当上百户,再给姐姐说亲也能说好一点。
  陈家和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故而在他所属的百户长要跟随陆将军南下清剿逆王时,陈家和第一个报了名。
  只有上了战场,才能建功立业,有机会升官!
  另一边,春喜回到谢府,日子还是和之前一样,每天接送乐哥儿上下学。
  日子过了两个月,初夏时节,前线告捷,陆丰年连拿五城,打得逆王节节败退。
  春喜从得知弟弟上了前线,每天都在替弟弟祈祷,等她收到弟弟的信,紧张到手抖,还是让云芝帮忙,才撕开信封。
  “云芝姐姐,我弟弟写了什么?”
  “是好事,你弟弟说他运气好,抓到了一个逃跑的将军,被提拔为百户。他说他出息了,是最年轻的百户,让你等着跟他享福。”云芝笑着道。
  春喜自己不认识几个字,信上内容都看不全,但还是拿着信看了又看,最后喜极而泣,“我哪里要他出息,我就他这么一个弟弟了,只要他平安就好。”
  “这是好事,男儿就该志在四方,家和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有上进心是好的。”云芝宽慰着春喜,拍了拍春喜的背,“快别哭了,我听夫人说,这场战事快结束了,左右就在这一个月。”
  这事是谢泊淮和叶婉宁说的,逆王不成气候,本就是突然起兵,加上内部争吵不断,不管是策略,还是兵力,都不如陆丰年带的队伍。
  叶婉宁听了后,默默松了口气,能快点结束,也是好的。
  就在这时,有朝臣弹劾谢泊淮,说他贪污腐败,纵容下属强买田地。皇上看到折子后,立马召见谢泊淮。
  第177章 清点库房
  “朕是相信爱卿的,只是周尚书的折子里,人证物证都有,朕让你来,就是想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面对谢泊淮,语气还是很温和。
  前段时间,由谢泊淮经手的冲积平原造田已经完成,后来由当地官员去租给百姓耕种,等收完三年租金后,再出售给百姓们。
  现在怎么成了谢泊淮的人强买田地?
  根本就没开始出售啊?
  谢泊淮看完周尚书的折子,“回禀皇上,当时的折子写的是租三年,再出售。折子上弹劾的孟非池曾经确实是镇府司的人,但此人早些年受伤不能动刀,已经领了钱归乡。他买田地的事,微臣确实不知。”
  “朕就知道你不会参与其中。”皇上松了一口气,“此事本来是利民利国的好事,却出了个强买田地的事,还是要查清楚的好,不然引起百姓公愤,那就不好了。”
  “微臣明白,微臣会亲自前往一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谢泊淮想到折子上,写着孟非池每年会给他送礼,回谢府后,便找来折竹问库房的事。
  “大人,库房钥匙已经给了夫人,您若是要开库房,得去找夫人。”折竹道。
  谢泊淮又去找了叶婉宁,云芝带着他们去库房,外边人送来的东西,都会登记造册,以后好还礼。
  云芝找到一个紫檀色的木箱,“去年记载的,是孟家派人送来一盒珍珠。当时夫人有问过您,您说别人送的一概不要,只有镇府司人送来的可以看一看,只要不是太贵重的东西,就可以收下,当做是普通的人情往来。”
  说着,云芝打开木盒,却愣住了。
  当时送来的珍珠,云芝有看过,就是很普通的珍珠,品相还不太好,值不了什么钱。现在再打开,珍珠外边好像包裹一层粉末,她伸手一捏,粉末便随之掉落,转而露出金灿灿的金珠。
  叶婉宁眉头紧皱,“春喜,你在门口守着,谁也不能放进来。”
  云芝急忙解释,“大人,夫人,我当时收的时候,明明是一盒珍珠,怎么会变成金珠?”
  这个事,就是叶婉宁都看明白了,“怕是有人要嫁祸大人,用珍珠粉裹住金珠,假装不值钱的珍珠送进来。大人和镇府司兄弟关系好,平日里来往的,也就只有镇府司的那些人。亲朋好友之间,逢年过节送些节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现在是被人钻了空子。大人,既然孟非池留了这一手,如果不是有人特意针对,那孟非池也会用这个要挟。”
  最好没有其他人,不然这人太可怕了,提前那么久做铺垫,还是在谢泊淮眼皮子底下,心思太缜密了。
  谢泊淮对镇府司的人,一直信赖有加,就算是离开镇府司的弟兄,只要一句话,他都会能帮就帮。毕竟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他记着这份情意。
  但谢泊淮为数不多的感情,却被人利用,他这会的脸色非常差。
  东西是云芝收的,她知道事情麻烦了,记得快哭了,“那现在怎么办?”
  叶婉宁道,“不管这是不是金珠,既然当初送来时是珍珠的样子,那就咬定是珍珠。还有以前的东西,全都找出来仔仔细细地查一遍,别给人留下马脚。”再去看谢泊淮,“不管孟非池出于什么目的,大人此番过去,最好能有个人说得上话的人同行,不然就算您自证清白,朝堂上的人也会说是您使了手段。”
  要怪就怪谢泊淮的名声太差了,在世人眼里,谢泊淮就是个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的人。
  大部分人都不敢和谢泊淮对着干,也就周尚书这个半截入黄土的人,反正都快死了,看谢泊淮不顺眼,既然有了人证物证,更要弹劾了。
  “我知道了,此事既然是周尚书弹劾,那就由他跟我一起去最好了。”谢泊淮道。
  “他都一把年纪了,经得起折腾吗?”叶婉宁有点担心,若是周尚书死在半路中,或者出现什么意外,谢泊淮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谢泊淮冷笑一下,“就他骂我时的中气,好着呢。而且他也怕我使手段,肯定愿意跟着去。我还没死,周尚书不舍得闭眼的。”
  有了主意,谢泊淮去上折子。
  叶婉宁则是带着云芝和春喜,在库房一个个清点起来。
  隔壁院子,没等到春喜来接人的乐哥儿,打算自个儿回去时,被余庆生叫住了。
  “那个叫春喜的,不是说今日送点心来,怎么不见她来?”余庆生说话时,下意识咽口水。
  “春喜姐姐向来说话算话,既然没来,必定是有更重要的事。先生若是想知道,学生待会去问问,明儿来与您说。”乐哥儿道。
  “谁稀罕知道,我只是讨厌言而无信的人。”余庆生哼了哼。
  “但是有时候,就是会突然出现意外,先生此生都没失信过吗?”乐哥儿脱口而出,反而让余庆生愣住了。
  余庆生对着乐哥儿摆摆手,“行了,不与你这小毛孩理论。你快回去吧,搞得像我想吃芋头饼了一样。”
  “学生知道了,您还是惦记着春喜姐姐的点心。您不是说,做人要直言不讳,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乐哥儿不仅没走,还往前凑了过去,“您想吃就直说啊,学生可以拜托春喜姐姐给您做的。”
  “没有,我才没有,我一个大男人,哪里会为了点吃食而多嘴。行了,你快走吧,看到你就讨厌,和你爹一样嘴上不饶人。”余庆生烦躁地用扇子扇风。
  结果乐哥儿眼眶红了,被余庆生打手板心没哭,罚抄书也没哭,现在被说讨厌,小嘴巴巴地撅了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也不说话,就默默掉眼泪。
  等余庆生听到小小声的抽泣,回头看到乐哥儿在哭,瞬间慌张了。他没当过爹,也没哄过小孩子,要不是谢泊淮逼他家当教书先生,他这会还在本家私塾里当先生。在本家私塾,每个孩子都怕他,他说什么是什么,哪里需要他去哄。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