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谢泊淮已经侧身让开,但没一个人敢上前。
  谢泊淮冷哼了一声,“既然殿下不敢进去,那就别把罪责推到我的身上,不然……”
  话就此停住,谢泊淮就走了。
  被留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进去,这三年里,皇上对谢泊淮更加信任,不管任何事都会问谢泊淮先。故而说皇权掌控在谢泊淮手里也不为过,有人说,只要谢泊淮愿意,随时都可以篡位登基。
  “殿下?”白术去看成王,“咱们现在……”进还是不进?
  谢泊淮已经走了,他们这次来,不就是为了见皇上?
  结果现在谢泊淮走了,他们却不敢进去了吗?
  所有人都在等成王开口,毕竟他们都不敢得罪谢泊淮,更不敢闯仁政殿。
  过了好一会儿,成王才深吸一口气,“回去。”
  这两个字,成王似乎要咬断舌头,威风凛凛地来,最后却灰头土脸地回去,丢脸丢大发了。
  成王出宫时,正好碰到进宫的贤王,四目相对,成王没打算停下,却被贤王喊住了。
  “七弟,你又何必呢?”贤王的薄唇微微上挑,“别人都避开谢泊淮,你却非要硬往上凑,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我是自讨苦吃,五哥又是进宫去做什么?”成王冷笑。
  这三年里,端王更加不出来,只剩下成王和贤王明里暗里都在斗。
  皇上不立太子,只写了遗诏,放在正大光明牌匾的后面,等他驾崩后再取下来,就知道谁继承大统。
  不过既定的人选要是提前有个什么意外,那就要换人了。
  成王在这三年里迅速成长,拉拢了不少朝臣,已经到可以和贤王抗衡的地步。
  之前废太子和惠王的追随者,为了自保,都快速地寻找庇护。
  两人现在见面,更是剑拔弩张,连明面上的和谐都不维持了。
  “父皇病了,不管见不见得到父皇,我作为儿子都应该每天去请安伺候,这是我应该的。”贤王道,“七弟带着这么多人去,实在是不妥吧?”
  “我这人有什么说什么,做不到五哥的虚假,每天都来请安,说得倒是好听。你是什么心思,咱们都清楚,何必惺惺作态?”成王语气不善。
  贤王却没有生气,反而道,“七弟的脾气快比得上六弟了,可你有没有想过,最后的结果,可能不是你,也不是我?”
  “什么意思?”
  贤王往边上走了一点,成王犹豫片刻,还是跟了过来,贤王才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是你有兵权,还是我有实权?与其你我斗个你死我活,倒不如先歇歇吧?”
  成王皱紧眉头,其实贤王说得没错,现在是谢泊淮一人说得算的时候,他们都说,谢泊淮是土皇帝,很可能正大光明牌匾后遗诏写的就是谢泊淮的名字。
  不然谢泊淮把所有人都得罪了,等皇上驾崩后,谢泊淮如何能自处?
  现在贤王求和,成王不是不心动,只是贤王这个人心思太多,成王一时间不敢相信是真是假。
  “我知道七弟有很多的疑虑,你可以先想想,想清楚了再来找我。三年都过去了,也不急于这几天。”贤王说完,转身进宫去了。
  成王看着贤王的背影,直到过了许久,才转身上了马车。
  此时的谢泊淮,去了天牢里,看着里面的孙浩,已经瘦成了骷髅,看不出人样。
  “你又来了?”孙浩现在看到谢泊淮,眼神已经空如死人。
  谢泊淮走进天牢里,“你还是不肯说,你主子是谁吗?”
  “三年了,每十天你就来一次,不得不说你还真的很有毅力。我不是说了,我主子是废太子,你到底还要问什么?”孙浩是求死不能,三年里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每一天都非常想听到谢泊淮死了的消息。
  谢泊淮:“你没说真话。”
  “你能查到的,都查到了,非要说我没说真话。谢大人,我都能被你吓尿了的一个人,你对我用了那么多刑罚,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孙浩一口气说完,大口地喘气,他真的很想死了,也很想知道,谢泊淮到底要从他嘴里问什么。
  谢泊淮挡在天牢的门口,“你说废太子让你审的我,但是废太子却死在宗人府,这是为何?孙浩,你要想清楚,我有法子关你一辈子,让你永远求死无能,又生不如死!”
  他一字一句地咬牙在问,孙浩却还是麻木的脸。
  “谢泊淮,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执着地来审问我,这三年你就像疯子一样,得罪了所有人不说,还非要来我这里找一个答案。”孙浩没有生气的眼睛,突然动了动,他抬头去看谢泊淮,像一个被线拉着的木偶,“谢泊淮,你是不是弄丢了什么吗?是的,一定是这样,不然你早就让我死了,但你怕,非常怕我死了是吧?”
  没有等到谢泊淮的答复,孙浩突然笑了起来,“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哈哈,没想到你也有这种报应!你打死我啊,如果你打死我,这辈子都别想知道了!”
  “折竹。”谢泊淮转身出了天牢,“今天多十鞭。”
  折竹进了天牢里,谢泊淮而是到门口,他却没走进阳光下。
  司砚看着主子叹气,“三爷,以孙浩的胆子,他可能真的没有隐瞒。”但是主子这三年里,却不肯放过孙浩,也不肯放过他自己,甚至在叶姑娘下葬那天,亲手把叶姑娘的棺椁给挖了出来。
  第94章 小胖孩
  “三爷?”司砚只敢说到这里了,三年前主子就和谢家断绝关系,为了这个事,京城的人都在说主子不孝,老爷为了这个事,到了他们的宅院破口大骂。
  那段时间,主子不笑,也不和人说话。每天就是镇府司与宫里,不管是谁,主子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他们谁都想不到,叶姑娘就这么死了,更想不到,主子会如此地执着。
  谢泊淮还是站在黑暗处,直到折竹出来,他才回到天牢,他仿佛很厌恶现在的阳光。
  折竹和司砚到了天牢外,这已经是每个月约定俗成的事,明明那么好的太阳,孙浩只能从黑暗中窥探星零散散。
  “你说大人怎么还不放弃?”折竹叹了口气,“明明叶家人都放弃了,他却还那么执着,叶姑娘已经成了一堆白骨了。”
  司砚和他摇摇头,示意他别说了,“大人有大人的心事,我们就别多说什么了。人若是没点执念,也就活不下去了。”
  他看得比其他人更明白一点,主子就是有这份执念,才能一直坚持着。一旦执念得到解脱,也就彻底想死了。
  折竹明白了,“哎。”
  “你倒是比青山更多感叹,他那一根筋都会说,只要跟着主子一天,就护着主子一天,至于其他的事,没必要多想。大不了,咱们最后和那些人拼个死活,拉上一个是一个。”司砚抬头去看,几只雀儿飞过头顶,即将落下的时候,突然被一只老鹰抓走一走,他看得有趣,不管是动物,还是他们,不都是弱肉强食。主子选了他们,那就跟着主子干到底,早死晚死,也没什么差别。
  折竹也跟着司砚去看,直到主子出来,他们才离开。
  谢泊淮刚出天牢,就遇到了叶明岳,自从谢泊淮挖出叶婉宁的棺椁后,两个人也此打了一架,就再也不说话了。
  现在又遇到,叶明岳突然喊了句,“谢泊淮,我还是想不明白,如果当年你对婉宁有心,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她受此羞辱?”
  谢泊淮转身去看叶明岳,“我不信。”
  “你凭什么不信?”叶明岳冲过去,瞪着谢泊淮,“你知道因为你这个事,婉宁死后遭受了多少非议吗?”
  世人都恨谢泊淮,连带着也对叶婉宁也没好话。那日叶婉宁下葬,来了诸多的达官贵人,结果谢泊淮谁也不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非要发疯。
  众人一开始还奇怪谢泊淮在做什么,直到谢泊淮跪在叶婉宁的棺椁前,才有人反应过来,原来谢泊淮对叶婉宁有心。
  谁都想不到,看不上任何的人,口中念着的心上人竟然是叶婉宁。
  就是叶婉宁活着的时候,都不见谢泊淮对叶婉宁有什么举动,明明叶婉宁也退婚了,谢泊淮却没去提亲。也有人会想,谢泊淮是不是私底下就和叶婉宁有了首尾,所以叶婉宁才非要和周钰退亲。
  总而言之,说什么的都有。
  为了这个事,叶明岳和谢泊淮狠狠打了一架,不过谢泊淮并没有还手,单方面被叶明岳殴打。
  这么些年,每年叶婉宁的忌日,叶明岳都不许谢泊淮去。
  刚刚叶明岳又听到有人在谈论这件事,所以再也忍不住,他看着谢泊淮没有表情的脸,很想打一拳。
  “算了,和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从前是我看错了人,才会以为你是个不错的人。”叶明岳说着要走。
  谢泊淮突然开口,“叶明岳,你……你最近收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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