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李流川被苏槿的这个问题给问懵了。
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不然呢？”
传国玉玺可是天下至尊至阳之物，如果不是从外界沾染入侵的阴煞之气，那这些阴煞之气又是从何处来的？
苏槿淡笑：“你都知道传国玉玺是至尊至阳之物了，那阴煞之气又如何能近得了它的身？”
可以说传国玉玺是天下阴煞之气的克星，任何阴煞之气接近它会马上灰飞烟灭。
既然如此，它又是如何沾染上阴煞之气的？
除非……
想到某种可能，李流川面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难以置信，他连连否认道：“不可能！那是传国玉玺，怎么可能滋生阴煞之气！”
外界的阴煞之气无法沾染传国玉玺，那只有传国玉玺自身内部滋生阴煞之气。
也就是说，传国玉玺变质了。
但怎么可能呢？
那可是传国玉玺，象征着真龙天子地位的传国玉玺啊！
有它的存在，山河才能安定。
如果连它都被污染了，那这河山怎么办？
不仅李流川想到了这一点，就连严老蒋老也听明白苏槿话里的意思。
当下什么话都不说了，两位老人手里直接幻化出武器，朝苏槿劈去。
传国玉玺事关重大，岂是苏槿一个女娃可以随意乱说的？
严老手中是一把红缨长枪，蒋老则手持巨大的狼毫笔。
两把武器裹挟着滔天的气浪朝苏槿扑去，势必要给苏槿这个满口胡说八道的无知小儿一个教训。
苏槿的脚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般，她双手背负在身后，并未躲避蒋老和严老的攻击。
可她的周身却竖起一堵灵气生成的墙，将席卷而来的气浪挡在灵气墙之外。
灵气墙和气浪冲撞，激荡出更加强烈的气浪，让周围狂风大作，不远处的树木被连根拔起。
四周瞬间一片狼藉。
苏槿面色不改地看向蒋老和严老，平静道：
“龙气如何产生的二位应该比我还清楚，传国玉玺吸纳万民之气。遇到明君，万民之气便可反哺万民，使万民安居乐业。但若遇昏君，传国玉玺便助纣为虐，肆无忌惮地吸取万民之气，以供昏君逍遥享乐，万民如坠地狱。”
“二位，时代已经变了。”
“你们的眼光不要再局限在小小的传国玉玺之上，不若随我出去走走。看看如今的天下，是否还需要所谓的龙气庇护？”
苏槿的话掷地有声：“封建时代的产物，只能束之高阁，让人以史为镜。而不是想着复辟，汲取民脂民膏为己用。”
第102章 为生民立命
说到底，传国玉玺是封建时代皇权的象征，已经和这个时代脱离了。
龙气确实是至尊至阳之气，因为它代表着万民的祈愿，是万民对和平富足的生活的向往，更是万民对明君的期待。
所以万民的愿力才会汇聚成龙气，积攒在传国玉玺之中。
但说实话，传国玉玺只是一个工具，它是否能够实现万民的祈愿，在于使用它的人。
昏君、明君带来的结果是不同的。
正如苏槿所说的那样，现在时代变了，人民当家作主，谁也不会把自己的祈愿系于一个人或者一个家族身上，于是传国玉玺里的龙气渐渐减弱。
这也代表着在这片土地上皇权的消亡。
但传国玉玺传承了几千年，早就有了灵，它靠龙气而存在，龙气消失，它却贪婪地想要继续存在。
得不到龙气怎么办？
那只能滋生阴煞之气以供自己生存。
所以打从一开始李流川和他身后的其他人的想法就是错的，传国玉玺上的阴煞之气根本就无法置换出，如果有玄门人真的打算这么做，只会在灵气触及传国玉玺的时候，被传国玉玺里的恶龙给吞噬。
现在，传国玉玺的阴煞之气已然凝结成实体，若是再进一步，让它脱离传国玉玺，将会成为一方恶灵，为祸一方。
苏槿并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但在现代社会生存多年的李流川却很快理解了苏槿的意思。
他陷入沉默之中。
可蒋老和严老却是传国玉玺的守护灵，常年和传国玉玺捆绑在一起，无法窥见外面的天地之巨变，自然也无法理解苏槿口中时代变了，到底是怎么变的。
他们只在苏槿身上看到了藐视皇权的胆大妄为。
严老眉头一皱，厉声道：“放肆，皇恩浩荡，岂容你诋毁？”
蒋老面色黑沉，心念斗转之间，一股更加汹涌的能量朝苏槿席卷而去。
苏槿却依旧屹立不动，笑道：“二位莫急，我带你们出去看看，让你们见识一下现今的时代，你们再来声讨我也不急。”
“当然，在带你们出去之前，请二位回答我一个问题。”
苏槿的语气清亮，犹如山间清透的泉水，清凌凌的抚平了严老和蒋老的愤怒——
——愤怒不平不行啊，也不知道苏槿是什么时候动手的，严老和蒋老忽然和周围的灵气断了联系，瞬间置身于孤岛之中，生出一种孤立无援的挫败感。
飞沙走石的场景瞬间消失，周围恢复了平静。
严老和蒋老有心给苏槿一个教训，却什么招式都使不出来。
不得不平静下来，横眉冷对地面对苏槿。
听到苏槿想要问他们问题，蒋老“哼”了一声：“有话直说！”
苏槿笑着问：“敢问二位，当初决定献祭自己成为传国玉玺的守护灵时，二位是想为生民立命，还是单纯地想维护皇权的统治？”
别看苏槿笑眯眯地问，但两个选择的结果却截然不同。
反正李流川看到苏槿的笑容，心里不由得打怵。
他敢保证，若是二位守护灵选择后者，苏槿肯定给他们送上魂飞魄散套餐，和皇权一起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好在守护灵并未想到苏槿这个选择题里更深层的含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他们当初之所以会成为传国玉玺的守护灵，是因为长年的战乱导致传国玉玺里的龙气流失，他们以魂为祭，进入传国玉玺中，守护里面仅剩的龙气。
后来得遇明君，百年的修生养息和发展之后，传国玉玺里的龙气越来越充沛，他们也在龙气的滋养下，魂体越发强大。
但他们进入传国玉玺的初心一直没变，就是守护玉玺中的龙气，希望龙气可以庇护万民。
大约百年之前，传国玉玺里的龙气忽然出现紊乱。
严老和蒋老能通过龙气动荡来判断河山是否无恙，那时候他们便从玉玺中紊乱的龙气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动荡。
然而他们已经成为传国玉玺的守护灵，根本就无法离开传国玉玺。
直到几十年前，龙气忽然恢复平静。
但也仅仅只是恢复平静而已，在平静之下，竟然是龙气在迅速流失。
传国玉玺上的光芒越来越晦暗，严老和蒋老预感总有一天，玉玺里的龙气会彻底消失。
龙气消失，那万民怎么办？
谁来庇护他们？
就在这时候，蒋老察觉到传国玉玺里莫名滋生了阴煞之气。
刚开始蒋老是打算除去玉玺里的阴煞之气，还传国玉玺一片纯净的。可是很快，他便发现，随着阴煞之气的出现，玉玺里的龙气竟停止了流失。
为了护住这最后一点龙气，蒋老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严老是晚蒋老五六年的时间发现阴煞之气的，他当时很愤怒，说什么都要将阴煞之气从玉玺中拔除，却被蒋老拦下来了。
若是最后一丝龙气消失，天下万民将怎么办？
后来玉玺里的阴煞之气太过浓郁，被守护玉玺的李流川发现，他坚定地想要拔除玉玺里的阴煞之气。
蒋老和严老被缠得没办法，就编出可以将阴煞之气置换出的方法，暂时打发了李流川。
他们完全没想到李流川一直没放弃不说，还真的找到了可以置换阴煞之气的人。
此刻，蒋老脸色复杂地看着苏槿。
“老朽困于传国玉玺之中，久不见外面的世界，若是你能带我们去见见你口中的新时代，向我们证明传国玉玺已经无法庇护万民，我们便答应你，永远将它束之高阁。”
他和严老是传国玉玺的是守护灵，根本就无法离开玉玺五米的距离。
倒要看看苏槿如何带他们离开。
苏槿却没有任何犹豫地说：“好啊，二位请随我来。”
话落，苏槿抬眸看了一眼依旧缠绕在楼阁上的黑色巨龙，转身便走。
蒋老和严老面面相觑。
就这么走了吗？
两人将信将疑地跟上苏槿的脚步，走出五米之后，熟悉的束缚感并未出现。
两个守护灵继续往前走。
距离传国玉玺越来越远，他们和玉玺的感应便越来越弱。
守护灵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