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则安(重生) 第260节

  陆珈顾虑的很有道理,陆璎留在这里很可能被严家要挟。
  虽然就此带她离开并不算是极为可靠的做法,但意外已经发生,除此下策也无计可施。
  “躲一辈子吗?”陆璎惨笑,“哪怕严家全死了,只要我露面,也还是严家媳妇的身份呢。况且,我可不认为我爹这个时候有功夫搭理我。”
  陆阶正在争取上位的节骨眼上,若非如此陆珈也不会急着来找她。
  这种时候陆阶又怎会分出心来给她善后?
  给他增添了乱子,他只会更加厌恶自己吧?
  有什么好处呢?
  沈轻舟凝眉:“那你想怎么办?”
  陆璎抬起头来:“我不走了,姐姐不是让我想办法绊住严家吗?眼前这就是绝好的机会,这毒妇死了,严家上下一定会大乱,别的人不说,父母都死,严梁这一干兄弟肯定离不开了,到时候老爷子分身无术,也管不到父亲头上。
  “这不是好事吗?!
  “要不沈公子帮我一个忙,把我打晕?”
  他方才明明可以说是她姐夫,却偏偏自称陆府的大姑爷,珈珈的丈夫,可见不想认她这个小姨子。
  这倒无所谓!
  重要的是眼下,本来她完全不能逃脱,但若有沈家人的帮忙,就未必了。
  “你的意思是,想伪造现场?”沈轻舟愣片刻后看了一眼地下。
  陆璎点头:“我脸上有伤,可以证明她打过我。如果我也被打晕了,就不能被一口咬定是凶手了是不是?”
  沈轻舟凝眉:“短时间可以蒙混过去,时间一长就未必瞒得过。”
  “不要紧!”陆璎道,“院子里还有几个帮凶呢,今夜她为何会对我如此,我能猜到是谁作祟。
  “眼下庭院里无人,想来人都在后罩房里呆着。沈公子能潜到这里,必定替我带个人过来对你来说不是难处?”
  沈轻舟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
  严夫人发现陆璎不在房中之时,顿时让人把李嬷嬷和迎紫等三房所有下人全都拿住,全都押到了后罩房听候发落。陆璎有罪,自然她身边这些带过来的下人也不无辜。处置完了陆璎,她要将这些人一概收拾掉!
  她自己带来的人,因此就往后罩房去了一大半,只剩下两个丫鬟守在房门口,但先前远远看到陆璎回来,她们也听候吩咐走了开去,留在院门外看门。
  屋子里传来的动静,虽然听得不十分分明,但严夫人的斥骂声和陆璎的尖叫声却还是听得到的。
  今日下晌,严梁如何替陆璎出头的,她们都看在眼里。大公子与三奶奶之间那份暧昧,她们嘴上不敢说,心里也琢磨明白了。
  严夫人打发她们俩守在此处就是为了防备严梁,此时此刻屋内情形若让大公子看到那还得了?
  因此就算听到陆璎的尖叫声过后便安静下来,她们也不敢擅自离岗。
  再说周围不知哪里总是传来响动,要么是咳嗽,要么是脚步声,一问又无人回答,她们就更不敢走了。
  反正严夫人是婆婆,三少奶奶再横,还能横过她去不成?
  就算被打趴了,那趴的这个人也一定会是三少奶奶!
  那就等严夫人叫她们进去,再动也不迟。
  可是那声音也太响亮了,彼此心里也到底不放心,随后其中一人便推开院门,朝内走来。
  “太太?”
  没有人回应。
  她停顿片刻,把房门也推开。
  屋里灯火闪耀,血腥味扑面而来,她目光往地下一扫,立刻便抱着脑袋尖叫起来:
  “来人!快来人!——”
  门外等候的人听到尖叫,再也等不及地闯了进来:“怎么回事?”
  这一看她也倒退了两步,像被人扼住了脖子,再也发不出声音!
  屋里的严夫人躺在血泊里,脸颊红肿的陆璎也倒在地下,而在她们俩中间,还失魂落魄地跪着一个人!却正是平日为严夫人所信任的、也是先前向严夫人告密三少奶奶和大公子的贴身丫鬟芸豆!
  严夫人身下全是五色彩碎瓷,而芸豆手里不但持握着一截五色彩的瓶颈,脸上手上还溅落着一身血珠!
  ……
  第386章 我不是凶手
  陆珈和何渠他们等候在小胡同口子处。
  哨声已经发出去很久了,沈轻舟却迟迟没有回来。
  随着时间流逝,夜色下越来越安静,陆珈的心却一点点地提了起来。
  何渠频频看了她几眼:“大公子身手超群,应该不会有岔子。要不属下先送少夫人回府?”
  “不用。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她想到了前世那个夜晚。
  经历过那样的场面之后,她多少还是会有一些担心。
  何渠不知如何相劝。刚收回目光,就听见微弱的一道哨声传来,他立刻撑起了身子。
  “来了!是大公子!”
  陆珈迅速推开车门,果然见到一道黑影快速的闪了过来,从微微发亮的面具上分辨,的确正是沈轻舟!
  “怎么这么久?”
  “陆璎那边出事了!”
  沈轻舟进了马车,先挥手让何渠他们赶车,然后摘下面具,把事情一五一十向陆珈说起来。
  陆珈一口气全程吊在喉咙口——
  严夫人死了,这回严家的确又要炸锅了,她想要引开严家注意力的目的意外达到了!
  可严述还躺在灵堂里,严夫人还没有等到他下葬就跟随而去,接连失去了父母,严颂会怎么样不好说,起码严梁这边不会善罢甘休,就算他们做的再周到,陆璎也在现场,她一定会被盯上!
  “先前我原本想带她走,但她认为留下来更好,于是就帮他做了一番遮瞒,但时间长了必定不行,有心查探还是能看出端倪!”
  沈轻舟擦着手背上的血说道。
  陆珈忧心地回头看了一眼逐渐落在身后的严府:“必须即刻告诉父亲,请他加快速度办理手头之事。
  “严梁不是个好相与的,父亲一定要赶在他发现端倪之前办完手上的案子,否则陆璎只有死路一条不说,我们的事情也不会再顺利!
  “事到如今,父亲必须得对璎姐儿的事给个说法了——我们先去陆府!”
  ……
  漏刻到了戌时。
  城南小宅里灯火通明,严梁手撑额头盘坐于榻上,沉默无言就像一座雕像。
  陆璎说的那些他不敢相信,严渠私下里那般胡闹,他知道,但严渠竟然有那样的隐疾,怎么可能?
  从三房出来之后,他就让人把严渠养的那两个外室带了回来。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他竟无话可说。
  除了正式被他养在外头的两名外室,还有青楼里的女子,胡同里的暗娼,无不与他有过瓜葛。
  只不过未必全都知道他的花名,但是说到容貌,就知道是那个一来就上器具,从来不真正近她们身子的变态公子。
  严梁从天色擦黑一直审到夜深,越听越心惊,越听越心力交瘁。
  与他同母所生的弟弟只有严渠一个,其余那几个庶子虽然也有出挑的,终究隔了个肚皮,严梁待他们总会有所不同。
  一切要紧之事,他也只叫代严渠去办。
  这意味着在当前对抗政敌的道路上,严渠除了是他的手足,还是他关系最紧密的伙伴。
  不能人道,虽然影响不到日常办事,但往长远来看,终究导致势单力薄。
  而作为亲哥哥,又如何能替他接受这样的事实?
  再有陆璎,过往不管她是如何相逼靳氏也好,如何又私下里存着和陆家亲近的念头也好,他都认为这不是一个严家媳妇该有的行为。
  可当知道了这个真相,他忽而又不堪回首过往对她的那些指责。
  “大公子!”
  虚掩的房门被推开,随身侍候的家丁走进来:“出大事了!太太,太太不好了!”
  严梁从撑额的掌心里扭转头,看了他足有三息才下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家丁满含眼泪,扑通跪下地后指着外头:“太太方才不知为何又去寻三奶奶的不是,在三房里对三少奶奶一顿责打,结果在三少奶奶晕倒之后,自己也遭遇了不测!
  “府里人都不知大公子去向,方才满城里寻找,直到方才小的听到动静,出外查看才知道……
  “公子!”
  家丁话没说完,严梁身子晃了两晃,最后一个健步就冲了出去!
  ……
  事情是酉时末刻发生的。
  严梁回到府来时是半个时辰之后。
  三房里已经挤满了人。
  严颂和几个管家正在主持局面,旁侧耳房里传来侍妾和庶子女们含着各种意味的哭声。
  门口让人拦着,不许人随意进入。
  家丁高喊着大公子回来了,院子里围堵的人群便分开一条道来。
  严梁在院子里匆匆见了严颂,遂大步走进去,只见屋里满地狼藉,严夫人侧躺在地下,两眼还大睁着,鲜血已经在她身下漫开一幅图。
  她前方不远处是早就被五花大绑压跪在地的芸豆,还有呆坐在地上的陆璎。
  陆璎一边脸肿得极高,发髻全散,目光着落之处正是地上的严夫人。
  “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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