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则安(重生) 第153节
严颂本来也在惊怒之中,可他却也是“上梁”之一,闻言想张嘴,旁边严老夫人怒瞪他一眼,他便又把嘴给闭上了。
蒋氏连番遭打,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要疯了!
陆珈回京才多久?
她是怎么知道严渠的隐私的?
严夫人继续咒骂:“若不是我们严家人,你能够攀得上陆家这样的高枝吗?
“没有严家,有你如今的一切吗?
“你坐上高板凳才几日?占了我们严家那么多便宜,就开始想着如何踩踏严家了,你如此编排我儿子,你活该下地狱!”
哪个母亲能够受得了泼在儿子身上的这样的脏水?
严夫人真是恨不得掐死她!她指着陆阶:“陆大人!陆岚初!如今她是你们陆家的人,你来给我们严家一个说法!
“否则的话我就亲自上了!
“那时你可莫怪我没给你尚书大人面子!”
陆阶本来一路淡定从容的脸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铁灰色。
火光照进他的眼眸,那眼底的光芒仿似万箭齐发,齐齐射向了蒋氏:“你是严家的义女,是渠哥儿的姑母,我女儿回府才几日,你屡屡对她下手,无所不用其极!
“倘若今夜里我不是随你亲身至此,亲眼所见来龙去脉,恐怕我还要被你欺骗下去!”
蒋氏抬头望着他,整个脸都扭曲了。
他说的不是“女儿”,他说的是“我女儿”?
他这是要和他划清界限了吗?
是说陆珈从此以后跟她没关系了吗?
还是说从此以后自己不用再当她的母亲了?
“陆阶,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陆阶道,“你身为长辈,既是渠哥儿的姑母,又是渠哥儿未来的岳母,你为何会私下里去打探他的房中事?
“又为何要捏造这些莫须有的东西污我女儿的耳?
“今夜从头到尾你所暴露出来的品行,私行不检之人,到底是珈姐儿还是你?
“该当吊颈自决的人,是她还是你?
“你回答我!”
蒋氏脸发白。
被捉奸的是魏氏,和严颂通奸的也是魏氏,她是私生女没错,可这也不是她能选择的,陆阶不能因为这些休了她。
一旦他这么做,外头总有些舆论也会对他不利。
可关系到她自身的品行,就完全不同了!
他这番话简直是要把她钉牢在无耻下作四个字上!
他翻起脸来这么不认人吗吗?
他真的一点都不顾过往十余年的夫妻恩情吗?
她看着面前这种熟悉又冷漠的,恍然打了个激灵——
是了,当初他同意娶自己,不过是为了向严家投诚,可如今他们已经有了新的人选了!
陆璎啊!
她蒋明仪的女儿!
同样也是陆家的小姐!有她与严渠这桩婚事,陆严两家同样可以继续捆绑下去!
在他陆阶眼里,自己已经没有成为扭结的价值了!
原来过往十几年的夫妻之情,真的纯粹就只是利益而已!
她还以为——
好。
好得很!
她一一看着面前所有人,咬牙道:“既然话说到了这份上,那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你听好了!”她深深望着严夫人,“没有人抹黑你们家渠哥儿,他就是不举!就是不能人道!”
严夫人气极,却被严述一把拉住——
“他确实在外养了外室!那些外室说,他是个疯子,关起门来他能好好的女子折磨的生不如死!
“这样你满意了吗?”
蒋氏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我就是不想要我的女儿嫁到严家,不想让她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如果是你们的女儿,难道你们会愿意吗?
“我身为一个母亲,就算这样做了,又有什么错?!”
说完她又面向陆阶:“现在这门婚事你还同意吗?你当父亲的,舍得让女儿去嫁给这样的人守一辈子活寡,还去受一辈子他的凌辱吗?!”
陆阶凝眉:“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不肯让你的女儿去,难道就让我的女儿去吗?
“你向严家提议赐婚,拿珈姐儿换璎姐儿,你方才不说这些,我竟还不知道你如此之歹毒!
“你就算不把珈姐儿当人看,也不把我当人看吗?!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以为你伟大高尚吗?你不过是自私恶毒!”
蒋氏已经发不出声息……
陆阶把手撒开,扬声道:“来人!”
蒋氏抬眼:“你要干什么?”
“你该回去了。”
蒋氏撕扯着喉咙:“回去干什么!”
陆阶深深道:“你平日总把规矩二字挂在嘴边上,我陆家素来什么样的规矩,你应该再清楚不过。
“你谗言加害我的女儿,又暗中栽赃我的女儿,如今更是不顾体面,公然污蔑起了严家的公子!
“如此狂妄蛮横,不择手段,我若不拿些说法出来,如何给祖宗交代?又如何给严家交代?”
蒋氏尖叫:“陆阶,你当真一点不顾往日情义?”
下人涌进来了。
蒋氏转身望向严述夫妻:“你们呢?你们当年做的那些事可是一点都不无辜!你们真的无所顾忌了?”
听到“不无辜”三字,严夫人目光顿时凛了凛。
陆珈听到此处,也不由皱眉朝他们看去……
“太太。”
陆家的人在催。
蒋氏深深把目光在严夫人脸上定了片刻,再回头看了眼陆阶,冷笑着去了。
第216章 还是你更有风范
庭院内外火把灯笼的光芒照亮了蒋氏离去的背影,屋里凝眸望着这一切的陆珈眼中却幽暗如深渊。
蒋氏嫁入陆家是严家人撮合的,这么多年她在陆家作威作福,在背后为她撑腰的严家人功不可没,陆珈知道。
天下人都知道。
但为什么蒋氏最后那些话撂出来时,却只有严夫人一个人变了神色?
“哼!”
高堂之上的严老夫人一声沧桑浑厚但又十分力的冷哼,把所有人的神思都拉了回来。
她站起身,深深看了一眼严颂,走了出去。
严颂面目深凝,也站了起来。
待他走到门槛下时,严述出声道:“敢问父亲,此地,当如何处置?”
严颂对着门外夜空长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来往后摆了摆。
严述立时甩了道凌厉目光,给门口下人。
陆珈不由自主顺着严家下人行走的方向瞄向幽深而安静的后堂。
此地如何处置,实则就是问魏氏当如何处置。今夜严老贼的裤衩子都快被扒穿了,魏氏哪里还能留得?
撑起严家未来的人是严述,严老夫人或许比不上严颂的政治手腕,但她凭着严述这个手段同样厉害、甚至或许还要狠上一筹的严家独子,也足以在严老贼面前保持威严了。
严颂离去后,屋里就只剩四个人了。
“岚初,”严述走到陆阶面前,“今夜之事,实在让你见笑了。”
陆阶拱手:“你我兄弟多年,为何如此见外?”
严述叹气:“当初撮合你们夫妻,也是诚心想与岚初你长长久久地交往。我如今只觉得对不住你。”
陆阶遂也无语,二人默然长叹。
严夫人走过来拉起陆珈的手,上上下下地细看:“珈珈,你还认得我?我倒是险些认不出你了,你跟小时候比,越发漂亮大方了。
“我竟不知,这么聪明温顺的孩子,她蒋明仪竟然也下得去手,几次三番的欺压?
“我也是该打,早知道你在继母手下过得这样的日子,就该替你主持公道的。”
陆珈垂下双眼,又抬起袖子来拭眼睛。
严述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又看向陆阶:“蒋明仪口吐秽言,如同疯癫,满嘴胡言乱语,毫不顾体面伤及到这些小辈,先前她诋毁渠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