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太子妃 第11节

  秦贵妃看她一眼,在唇角比划了下,张嬷嬷闻弦知雅意,这是担心隔墙有耳呢。
  “你有没有觉得御儿变了”
  “贵妃娘娘指的是殿下私自来归闵寺找王妃吧”张嬷嬷笑了笑,“殿下跟王妃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殿下离不得王妃也实属正常,许是因为殿下先前在女色上不太热衷,娘娘才觉得奇怪。”
  “你说的也有道理。”她说的这一番话恰好是秦贵妃心中所想,秦贵妃露出笑容,“歇下吧,等会儿你代本宫去看下思思。”
  “老奴遵命。”
  “老衲见过成王殿下,王妃娘娘。”萧御跟苏婉月前脚刚出去,住持马上带着一群人迎了上来,面色跟脚步都极其慌张,“殿下跟王妃娘娘无事吧老衲听说有贼人
  进了西厢房,闹出人命,是老衲监管不周,竟让这些贼人进了西厢房,惊扰到贵妃娘娘跟殿下,实在是该死,还请殿下责罚。”
  “今晚之事想必是有人故意为之,若是查案有需要用到老衲的地方,老衲定义不容辞。”
  萧御虚扶了住持一把,淡声道:“住持的诚心本王知道了,今夜之事与归闵寺无关,住持不必自责。”
  住持总算是松了口气,双手合十,“谢成王殿下。”
  幸而今晚没有皇室的人受伤,不然他们这归闵寺是真的完了,住持心里既害怕又庆幸。
  厢房里,苏婉月为萧御倒了盏茶。
  萧御没有第一时间接她手中的茶,而是意味不明的问:“王妃之前在南琼可是学过防身”
  一般女子遇到刚才那情况可做不到那么淡定,更不用说被保护在皇宫里,千娇万宠的小公主了。
  从新婚之夜到现在,眼前的女子已经带给他不少意外,而且除了容貌,她身上很多地方都跟当初两国定下婚事时南琼使臣说的不一样,她自己没有发觉。
  苏婉月心一突,眼睫轻垂,像蒲扇一样,“妾身身子不好,只跟两位兄长学了几招防身的动作,难登大雅之堂。”
  萧御不置可否。
  “王妃谦虚了,来日本王再教王妃几招防身的动作。”
  苏婉月眸光含情,似是有些害羞的点了下头。
  “你觉得今晚的事是谁做的”
  谈到正事,苏婉月马上来了兴致,她打起精神,开始琢磨今晚的事。
  上个月圣上因为私盐一事幽禁了八皇子殿下,眼下与她名义上的夫君不对付的便是太子殿下跟七皇子殿下,七皇子殿下还在抚州,手按理来说神不到这么长,那最有可能暗下杀手的是太子殿下,只是今晚在归闵寺的不是她跟萧御,而是她跟贵妃娘娘,太子殿下有这个胆量对宫妃下手吗,这事要是被圣上查出来了,那太子储君之位肯定不保,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苏婉月想不出来。
  但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年幼时苏婉月看过的南琼帝后手札,里面有一位皇后便是用计谋坐上继后之位,她所用的计谋便是以己入局,以身犯险,谋得了帝王对她的真心。
  这种计谋叫做“自导自演”。
  “王妃为何这样看着本王。”萧御低笑一声,虚虚的握住了苏婉月的手腕,不辩喜怒的戳穿她的心思,“难道在王妃心里,本王是坏人”
  第16章 “他也没睡。”
  ==怀疑==
  萧御面如冠玉,棱角分明,一双幽深的瑞凤眼噙着淡淡的笑意,就这么盯着面前的女子。
  苏婉月迎上他那幽深的眸光,嘴角扯出一抹轻软的笑容,“妾身没有这样想,连殿下都不知道今晚的事是谁做的,妾身一介女子,如何能知道呢。”
  萧御唇角笑意微敛,对她的大胆已经见怪不怪了,男人再次看了她一眼,起身去了木床,比起王府的环境,寺庙的环境无疑是简陋的,苏婉月深深吸了一口气,跟着上了榻。
  今夜发生这么大的事,换成谁都睡不着,苏婉月闭着眼躺了半个时辰,还是一点睡意都无,她轻轻咬了咬唇,盼着天色能早点亮,就在她侧身的时候,萧御冷不丁的出声,“王妃还不睡吗?”
  他也没睡……
  苏婉月娇躯有瞬间的僵硬,“妾身这就睡了。”
  夜风习习,整座寺庙陷入了安静。
  翌日,阳光晴朗,院子里空气清爽,闻不到任何的血腥之气,仿若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萧御今日身着一袭紫色云纹锦袍,玉佩束腰,一副温雅贵公子的模样,苏婉月是女子,梳妆打扮要慢一些,她抬起潋滟如水的眸子,“殿下要不先去母妃那里,妾身随后就到。”
  萧御瞥了一眼铜镜中雪肤花貌的女子,“无妨。”
  昨晚出现了这么大的事,归闵寺已经无人不知,谢夫人早早的就带着一双儿女来看望秦贵妃,“臣妇的院子离贵妃娘娘的院子有点距离,这昨晚连动静都没听到,还是子丞他耳朵灵敏,听到了动静,贵妃娘娘得陛下的命令来归闵寺上香,京城谁人不知,就这么赶巧的第一天有贼人行刺,只怕是背后有人指使,贵妃娘娘回宫之后可要将此事禀明圣上,让圣上替娘娘做主。”
  若背后无人指使,谁人敢这么大胆,铤而走险,众皇子之中,当属太子野心最大,但又胸无城府,这事不会是太子殿下所为吧。
  秦贵妃揉了揉额头,神色难得憔悴,“谢夫人的意思本宫明白,本宫上午就会回宫,谢夫人是在这多住几晚还是一起回京”
  谢夫人本来就是因为贵妃娘娘在归闵寺想在这多待几天,贵妃娘娘都要走了,那她还待在这归闵寺做什么,何况万一今晚又有贼人出没,那真是要吓死个人,谢夫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臣妇愿与贵妃娘娘一起回京。”
  苏婉月跟萧御一前一后的走进来,笑道:“给母妃请安。”
  “本宫今日便要回宫,御儿跟未央也随本宫一起回去吧。”
  正要派人去秦思思屋里,秦思思的小丫鬟慌里慌张的跑进来,“娘娘,姑娘她发烧了。”
  秦贵妃表情一凛,站了起来“将思思带到本宫的轿辇,即刻回宫。”
  贵妃娘娘回宫,住持等人前往送行,贵妃娘娘的轿辇先行,紧接着是成王跟成王妃的马车,带着“谢国公府”标志的马车在最后。
  马车在南街的时候分道扬镳,贵妃,萧御跟苏婉月入宫,烈日笼罩着皇宫,灼热的让人呼吸不畅。
  圣上身边的内侍已经在承乾宫候着了,见到秦贵妃,内侍跟个狗腿子似的迎上来,“奴才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此番受惊了,陛下说晚上会过来看望娘娘。”
  “成王殿下,王妃,陛下请你们过去。”
  圣上召见他们两个,是在秦贵妃的意料之中,秦贵妃桃花眼向上翘了一下,“你们快去吧,别让陛下久等。”
  圣上在养心殿召见了萧御跟苏婉月,今日没有早朝,圣上只着一袭明黄色常服,头上戴着通天冠,在苏婉月跟萧御过来的前半个时辰,圣上已经召见了京兆尹,小国舅容郄。
  圣上摇旗不定,皱了下眉,才沉声开口:“御儿,对于昨晚的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萧御脸色平静,嗓音清冽,“儿臣不知,只知那黑衣人来势汹汹,儿臣到的时候,那黑衣人险些伤了儿臣王妃之性命。”
  圣上表情晦涩不明,看了一眼他身侧微垂着头,柔顺温婉的女子,道:“朕知道了,朕已经让京兆尹快速查明此事,待查出背后之人,朕定不姑息。”
  “谢父皇。”萧御拱了拱手,猜到帝王还有话要说。
  圣上沉默半息,温和问:“对了,御儿昨晚怎么会想着去归闵寺”
  并非圣上疑心,而是此时此刻,东宫已经不能再犯错了。
  “今日是休沐日,儿臣也想去归闵寺上柱香,便去了归闵寺。”
  其实他不说圣上也能猜到,成王跟成王妃夫妻和睦,他如此着急的去归闵寺见他的心上人实属正常,要怪还是怪这幕后之人。
  圣上沉沉的闭了闭眼,“等事情水落石出,朕会为你们夫妇跟贵妃做主,你们先回去吧。”
  周公公低着头,亲自送萧御跟苏婉月到乾清宫门口,“殿下,王妃娘娘慢走。”
  周公公回养心殿跟圣上复命,圣上脸色不好看,眼神像刀锋一样锐利,“你觉得这事是谁做的”
  “老奴也不知,但是凡事还是要讲究证据,想来等周大人彻查出幕后真凶,就都知道了。”
  圣上:“去请皇后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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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房,成王府。
  京城里的消息总是传的很快,小丫鬟们得知她们王妃刚经受了一场刺杀,提早就吩咐小厨房备好了安神汤,齐齐围上来,“王妃您没事吧听说昨晚归闵寺进了刺客,奴婢快要吓死了。”
  女子肤色莹白如雪,光看她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来,苏婉月浅浅一笑,安抚道:“殿下当时及时赶到,所以我没事。”
  “王妃没事就好,奴婢担心了一天。”春芝双手捧着安神汤,递给苏婉月,“好端端的,归闵寺怎么进了刺客,莫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京兆尹周大人已经在查了,想来很快能水落石出。”
  但是苏婉月总觉得昨天晚上的事处处透着诡异,最有可能做此事的是东宫太子殿下,但她觉得太子殿下不可能这蠢,若是蠢到这个份上,那他储君之位早就没了,可若不是太子殿下,那人会是谁呢。
  其实还有一种最不可能的可能,那就是这批刺客是冲着贵妃娘娘来的,亦或者是冲着她来的。
  苏婉月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难题,她轻轻叹了口气,连安神汤也不想喝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想歇一会。”
  “奴婢去将檀香点上。”琴儿早就摸透了苏婉月的习惯,急忙道。
  苏婉月每次想事情的时候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自己跟自己对弈,一盘棋局结束,她就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但今日,她下了好几盘棋,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苏婉月猛地锤了锤脑袋,都说水土不服,难道她来北璃脑子都不好使了,女子轻轻蹙眉。
  这是她第一次陷入局中,摸不清头绪。
  因着归闵寺刺客一事,京中的世家大族人人自危,生怕京兆尹查案查到他们头上,倒不是怕别的,就怕遭人陷害,或是要去替人顶罪。
  只是京兆尹审问犯人审问了小半个月,还是什么也审问出来,期间京兆尹还请了归闵寺的住持跟方丈到京城。
  ***
  这日下午,天色由晴转暗,不多时,一道闪亮的雷电劈了下来,顿时,狂风四起,暴雨倾盘而下。
  慕子毅冒着暴雨来到成王府,将纸伞扔给了书房守着的侍卫,进门之后抖了抖衣裳,侍女奉上新泡的碧螺春,慕子毅掀开茶盏尝了口,随即放下,“京兆尹办事虽刚正不阿,但能力明显不足,殿下若是想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谁,不妨将其交到大理寺。”
  现如今的大理寺少卿便是谢丞,别看这人品行高洁,如松如柏,端的是清风霁月,但审判犯人可是有一手,凡是涉及到冤案,无法摆平的悬案,谢丞都能审出来。
  更何况此次只是一个涉及江湖人士的刺杀案,京兆尹都已经抓到了活口,如何能审问不出来,又不是死尸。
  萧御眼帘微垂,手中的朱笔不知在画些什么,“这背后之人审问不出来。”
  审问不出来……
  在这京城之中,审问不出来的案子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所想的死尸,死无对证,需要大量的人证物证才可能翻案,需要花费许多心力和时间,还有一种情况是背后有身份更高的人护着,上头有人压着,那肯定是什么也查不出来了。
  京兆尹行事周正,非东宫一党,若真查到什么不会瞒而不报,除非是得到圣上的授意,若是圣上授意,那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圣上还是执意偏袒太子殿下,加上上次贩卖私盐一事,太子都犯了多少错了,圣上还是执意偏袒。
  慕子毅咬牙切齿的问:“是东宫所为”
  “背后之人不足为患。”萧御没有表明态度,眼睫微抬,“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慕子毅一拍脑门,他还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给忘了,他还真搞不懂了,这人怎么要查自己的王妃,他将手心的纸条展开,“诺,我问了那小和尚,这个就是昨日成王妃抽的那支签。”
  签文上写——
  拨云见雾上春枝,
  有一鸑鷟栖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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