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只见展览区的正中央摆着一件异形陶瓷罐,造型粗犷,用色大胆,整体色彩由大红大蓝相撞搭配,走近一看那上面还画着些精细的纹理,组合怪异,却搭配得意外的和谐。
见涂图盯着这件展品看了许久,一旁的工作人员上前解说道:
“这是我们馆长很欣赏的一位新兴陶瓷艺术家19岁时创作的作品。”
说着工作人员走到这件红蓝撞色展品一旁,将风格明显处指给两人看:
“这位陶艺家其实个人风格独特,喜欢使用大胆的配色与造型搭配中国传统陶瓷技术,粗犷激进。但这一件早期的作品却难得的格外细腻,我们馆长眼馋它很久了,也是今年机缘巧合下才收到的。”
涂图认真听完全程介绍,咋舌称赞:“哇,别人的19岁!”
一旁没怎么说话的林楚易看着这件展品出了神,听到涂图这话,他倒是开了口:
“他……当时还是太年轻了,比较浮躁,这些所谓的细腻大概是年轻人急于炫技罢了。”
涂图却有些不赞同的看了过来,说着:“楚易,你这么想就狭隘了,19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有那么高的天赋,再怎么炫技也不为过啦。我倒觉得他用色与搭配十分巧妙,创作这件作品的时候肯定是激情满满的。”
林楚易被小小的教育了一番,也不恼,只笑着道:“你说得对。”
有关这件展品的参观就差不多结束了,林楚易便也随着大家离开。
他之前有意无意挡住的、这展品的作者介绍也随之暴露出来,姓名那一栏赫然写着——chuyi lin。
之后便是手作陶艺的体验项目,两人围上围裙,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便开始在机器上进行第一步拉坯的动作*。
涂图显然是第一次接触相关的手工活动,一时间手脚完全不协调起来,陶瓷馆提供给他的那块陶泥被他拉扯不出形状,甚至没有完全固定在旋转着的机器的中心,一时间鸡飞狗跳,泥巴乱飞。
林楚易失笑,有些看不下去了,找一旁的工作人员重新拿了一块陶泥,要涂图把他机器上被摧残得不成样子、且由于沾水过多而完全无法塑形的那块替换下来。
又告诉涂图说:“你对准这个机器的圆心,用点力砸上去。”
涂图照做,又听林楚易说:“你拉坯的时候,手稳住一点,这泥就不会那么乱飞。”
对方还是不得要领,林楚易上手帮他调整一番,涂图大肆夸赞道:
“哇塞!这泥怎么这么听你的话!楚易,你也太有天赋了……嘿,你说要是你转行去干这个,说不定这馆长的藏品里会有你的一件!”
【作者有话要说】
*拉坯:借助拉坯机旋转的动作,用手把准备好的泥料控制挤压提拉出不同的形状。
*修坯:是指在拉成的坯半干时,用刀等工具将器表打磨光滑,薄厚均匀。修坯需要耐心与经验,如果力度没有掌握好很容易破坏坯体。民间有“三分拉坯,七分修坯”的说法。
第9章 “跟带你去加班有什么区别!”
不过林楚易确实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自己19岁的作品。
那是他在国外留学的第一年,由于一切都刚刚开始,人生地不熟的,便跟着大家一块儿挤在同一个工作室制作陶瓷。
当时忙着准备一件送去参赛的创作,用的瓷泥与瓷石都是从国内精挑细选再费大功夫转运到国外的。
但由于日常作业都在公共区域,有人手脚不干净偷了他的的泥,质询多次未果,导致林楚易的作品进程迟迟不前,同时也惹得他精神十分衰微。
解决的方法是……牧熠送了林楚易一间独属于自己的工作室。
那段时间的林楚易因为这事忙得焦头烂额,牧熠作为他朝夕相处的对象自然看在眼里,便由此存了要给林楚易在当地准备一间工作室的心思。
牧熠他家境虽然殷实,但长辈们怕牧熠大手大脚花钱会染上不该的习惯,给他自由支配的钱财不多。
这间不太大的工作室则是牧熠自己连轴转接了一段时间的外快单,又从之前买的的基金与存款中凑齐了钱买下的,那也是林楚易第一间自己的工作室。
再说回到这件阴差阳错被收藏在这陶瓷馆的作品,其实完全是林楚易一个人的作品也不完全正确,还有牧熠的一份功劳在。
这是那次作品获奖后,还剩下些瓷泥,林楚易便起了心思,拉着牧熠就要教他做一件陶瓷作品。
那会儿的牧熠也跟现在的涂图一般笨手笨脚的,在拉坯这一步就败下了阵。林楚易看不过去,手把手教,然后两人一起打打闹闹间把前期工作都做完了。
后续的上釉和……那些“细心描绘的纹理”都是林楚易一人完成的,他当时只想着把自己学的技术都用上,给牧熠第一次参与的陶艺作品一个完美的结束。
至于这件怎么会流传到南城的陶瓷馆,自然是林楚易与牧熠分手了之后,看着这件作品就感觉是自己当年犯傻的恋爱脑的写照,这一年每每看到都觉得心梗。
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把它卖掉了。
回忆到这儿便打了止,林楚易又把心思放了回来,在陶泥上稍加施力,一件简单流畅的瓶器便在他手下诞生了。
眼看着涂图那边又要出问题了,林楚易笑了笑,让涂图让开,帮他做了些修饰与收尾的工作。
涂图眼神里有些崇拜:
“哇,楚易,你是好厉害,是之前玩过这个吗?”
林楚易含糊地回答道:
“嗯,算是吧。”
见他俩完成得差不多,塑好型的两块陶泥便被工作人员拿去风干。
这两件物件都不大,林楚易按照自己的经验,估摸着应当不久之后干坯的步骤就能完成。
便拉着涂图在这手作的区域逛了逛,欣赏了会儿这陶瓷馆内前来体验手作陶艺的其他顾客留下的作品。
果不其然,两人的作品风干得很快,一圈欣赏完,便有工作人员来招呼他们说,可以回去给自己的作品上色了。
林楚易一看,发现修坯的步骤都已经被陶艺馆这边处理好,他也乐得悠闲,与涂图简单地给自己的作品上了色,这趟陶艺体验便也迎来了尾声。
陶瓷的烧制还需要一定日子,林楚易算了算时间,那会儿自己应当已经结束完录制,不在南城了,便填了自己工作室的地址,准备到时候用来当个插花瓶。
这一趟下来天色也渐晚,林楚易与涂图便打道回府。
他俩回得还较早,有些无所事事,便随意坐在了沙发上。涂图数了数人,告诉林楚易:“看样子邱源鲤跟牧熠今天分到了同一组,他俩还没回。”
身后便传来苏邮的声音,他说:“对,他俩一组,不过楚易,今天晚饭的任务轮到咱俩了。”
林楚易哦了一声,从沙发上坐起来就要跟着苏邮去厨房。
然后被苏邮叫停了,对方话里含着笑:
“你不要再休息会儿?虽然不知道你们今天干什么去了,但是从涂图裤脚上的泥点来看,应该不轻松。”
涂图连忙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暗色牛仔裤上全是他摆弄陶泥时飞溅上去的泥点。
他脸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但还是解释道:“我们去体验手作陶艺了,哎哟,那陶泥可不听我话了,带了围裙结果溅到了裤子上。”
看见林楚易也跟着笑,涂图更加不好意思了,说:“但是林楚易就比我厉害多了,那陶泥在他手下就跟活了一样……他是完全没出现我这种低级错误,还帮我指正了很多问题。”
林楚易拍拍他的肩,真心地安慰道:“新手刚上手都会不大适应的,至于我嘛,是因为之前玩过这个,所以熟悉一点,你别灰心。”
然后又对苏邮说:“走吧,我休息好了,去准备晚饭吧。”
两人来到了厨房附近,看着那一排排厨房用具,林楚易一脸英勇就义的模样,对着苏邮道:“我可能需要再重复一遍,我跟厨房八字相克。”
苏邮被他这悲壮的模样玩笑到,说:“嗯,你第一天晚上就告诉过我们了,所以今天你就专心负责打下手的工作吧。”
林楚易便放下心来安心抱苏邮的大腿。
苏邮想着前两天大家都是吃的中餐,他决定准备些西式餐点,来调节口味,翻了翻冰箱,苏邮迅速列了张晚餐内容的清单,然后贴心地标注好需要林楚易找出的原料。
林楚易拿过来一看,嚯,好大的阵仗:烟熏三文鱼,奶油蘑菇汤,芝士通心粉,奶汁焗青口贝……
好在西餐相对中餐,准备工作没那么繁琐,基本全靠苏邮一个人忙活。
林楚易在一旁帮忙的工作量也相对较少,就帮忙找个奶油切个洋葱,递个黑胡椒而已。
就在林楚易准备去把格鲁耶尔芝士翻出来给人家做通心粉的时候,就听苏邮斟酌着开口了:
“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冒昧,但是,林楚易,你还好吗?你跟牧熠……今天好像状态都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