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季，肖可说你搬出去了？哎，你说你跟妈较什么劲啊，她不就那样……”是他哥。
“我说沈大明星，您要是给我打钱的话，欢迎来电，没事我先挂了，你知道你弟苦，还劝你弟大度？”
“别呀，等会儿给你打钱行了吧，老弟你这次真的帅！”
他都不敢这么跟他妈硬磕！
“冲这个我多给你两万！”他压低了声音：“不是不想多给你，我这儿要是有大宗账务流水，估计依照沈女士那个敏锐度就要给她监控到了，你忍两天啊弟，有地儿住没？”
沈季换了个手：“酒店。”
“那你有事儿说昂，要不住我这儿？啧，不行，我这边离你学校太远了……”
话都让你说了，“行了，不用了，操心你自己吧。”
“嗯？”
“我这会儿呢，就相当于破罐儿破摔，喜大普奔暂时离开了沈女士的掌控范围，虽然代价还多少有些惨重，但是我乐意啊，那么下一个被整治的就是你了，我的哥哥。”
“……”此言不虚。
对方沉默一会儿，换上了正经的语气。
“季，跟哥哥说实话，你是真要去打职业啊。”
“不然呢，你以为我跟老妈闹这么一出是为了被赶出来好玩啊。”他一直很认真，为了自己热爱的，值。
“我支持你。”
沈季因着这句，心跳突然顿挫了一下。
“所有人的喜欢和努力，都不该平白落空，妈那儿……母子哪有隔夜仇啊，很快会过去的，至于爸和我，我们永远支持你。”
靠，怎么就还搞上煽情戏份了。
沈季眨眨漂亮的一双眼，隐去那些因为感动想要哽咽的情绪：“感谢沈大明星的千里慰问和慰问金，待小弟情况乐观定会聊表谢意。”
“行了，不用你表示，照顾好自己，实在撑不住了还有我呢。”
沈季感觉煽情成分越来越不可控：“行了大明星，挂了。”
沈季拎起来柜台上包装得很精致的外卖：“60号儿那个人的？”
小六点点头，是的。
他看着外卖心生一计：“小六，你只管给我开61，开包夜，那个人，我来搞定。”
“哎，沈季！”那个人不好惹啊兄弟，连他没见过面的老板都不敢惹的存在！
真就勇。
包间没有开大灯，仅有的灯光是网咖吊顶上特有的蓝光，光线映照在超大曲面屏前的人脸上。
他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一点点搓捻着一支大概是之前客人落下没点燃的烟，烟的纸皮被揉搓开，里面的烟丝一点一点落在桌案上，散发着有些焦枯的味道，而他恍若毫无所感，眉心微微拧着，聚精会神盯着屏幕。
沈季敲门——铛铛铛，是磨砂玻璃特有的声音。
那人姿势都没动，“没锁。”
沈季拎着外卖推了门把手。
“先生，您的外卖……”沈季抬头的一瞬间，眼皮一跳。
本来想着要是一计不成还要跟人撕逼的，这他怎么下手啊，一眼看过去啥计划都忘了。
这长相，用男频小说里的写法：天庭饱满，眉目如星，轮廓像是刀削斧凿，十指如玉，肩宽腿长，一件基础款得不能再基础的白t，也能穿出大片儿既视感的男的。
不好意思，是要说人话形容一下是吧？
——这是什么人.间.春.药。
沈季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不是那种他想搭讪的眼熟，是真的眼熟。
他完全就没考虑过真撕起来的话，对方坐着也能看出来快一米九的身高，他打不打得过。
对方依旧盯着屏幕，没回头给他个眼神，语气平淡。
“我没点过外卖。”
沈季一脸懵：“这上面不是写着吗？我看看这写的……‘梵高’先生？”这会儿网.瘾.少年们留的外卖名，都这么有艺术气息了吗？
屏幕前的人拧眉，那八成是他的。
正想着，手机来了条信息。
【樊高：您都三天没好好吃饭了这位队长，再这么下去比赛还没打完人都先没了。】
只有战队经理樊高知道他在这儿。
【passer：嗯。】
对面的舒了口气，他这算是答应了。
真是的，别比赛没怎么着，队长先game over了，那也不用打了。
他知道他犯愁，心情不佳，但也不是这么个愁法，虽然不吃饭是他个人行为，但他这简直就像是拿所有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大家心里也都不好过。
他想了想，还是又发了一条。
【樊高：总会有办法的，身体重要。】
虽然他们战队还不够久，队员都还在磨合，但这把小组赛，打得实在太差劲了，所有的问题暴露无遗。
他不能在基地做复盘，因此来了这里。
其实没樊高想的那样，他主要就是没什么想吃东西的欲望，可能医学上叫轻微厌食，但也没多严重，不影响生存问题就是了。
看在他眼里大概就成了自己茶饭不思了吧。
他是有些担忧，但极强的抗压力令他没到，也永远不会到那个地步。
“谢谢，放下就好。”他这才转过头来，刚好跟沈季来了个面对面对视——
好漂亮一个人，字面意思。
唔，亲妈呀，这个人他眼里有星星啊！沈季更夸张些，内心炸成了一朵花。
对于沈季的脸有惊艳，仅限于欣赏，毕竟比起他很重要的事，好不好看这方面，他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眼见人家都给自己下了逐客令，沈季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正事：“等等！这位画家小哥哥！”
什么奇怪的称呼。
成功让聚精会神全身心投入的他有了思维断层。
沈季搓搓手：“你这个位子吧，是我常坐的，但是你既然先来了，咱们也讲个先来后到，我坐你对面成吗，我习惯在这儿了。”
他想了一下少年说的话，有几分疑惑：“你不是送外卖的。”
当然不是了！
沈季抓了抓头发：“嗨，这冒然进来也不好呀是吧，所以小哥哥，你看在我还挺有礼貌的份儿上，收留我一下？”
“收留。”
“对！”沈季趁着他提起赶快顺坡下驴：“就是啊！你都不知道我多惨啊画家小哥哥，我妈，从我念了大学，死活就不让我打游戏，那我只能偷偷打，而且我一个电竞系莘莘学子，你说我不打游戏能干嘛？总之这次被扔出家门了，本来就打算来包个夜，看，行李箱都在这儿呢！你要是再不收留我一下，晚上真得睡大街了！”
再不行他就得掐大腿声泪俱下了。
他依旧是很冷静看不出什么情绪：“你是学电竞的。”
“啊，对对。”
“坐吧，”他补充，“但请尽量安静。”
“哇，你可太好了！”什么人美心善画家小哥哥啊，除了有点高冷简直啥毛病没有，棒棒！
沈季看着打开机器，战略性成功，他看着对面的人拆了筷子，怎么会有人吃东西这么优雅啊？
他也有点渴了，于是盯着对面人桌上的可乐和送的糖很久，“那个，你不喝可乐吗。”
对面人眼神分毫未移动：“不健康。”过了几秒，他道：“想喝可以拿走。”对上沈季的眼神，他莫名觉得像是基地门口的小狗狗，“糖也拿走。”
“好嘞！谢谢！”
沈季一把抓过来，只听见“噗呲”一声可乐的拉环被打开，随即是棒棒糖的塑料糖纸哗啦啦的声音。
动作真快，大概是想要很久了。
他看不到沈季的屏幕，如果不意外的话，应该也是在玩儿《天机》，5v5塔防游戏，这款不论国民度还是全球度都最高的游戏。
沈季那三分钟就能忘了的脑子，完全忘了半小时之前对面人跟他说的“尽量安静”，一拍桌子，砰砰地响：“毛线？演我！？”
“……”
沈季遇见演员那必然激愤，呵呵，不就是演员吗，少年高喊一声：“勇敢沈季！从不服输！”
果断咬碎了嘴里的糖。
“是时候给你展现一下真正的实力了。”
于是他就听见对面眉目精致的少年开麦无限嘲讽，听那样子，全都杀赢了。
杀一次嘲讽一次，词和戏都格外多——
“嗤，谁让你惹小爷的，正好拿你练手。”
“谁你都敢欺负，打不过就打架？还想跟我约架，下辈子吧你！”
沈季舒爽多了，这才发现对面帅哥哥盯了自己半天。
看着帅哥意味不明略带威压的眼神，沈季有点儿抖。
糟糕，他好像忘了什么。
就当人家面小学鸡battle这么久……好尴尬啊……
结果对方确实说话了。
“怎么不喝，不是渴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沈季正好能趁着这个话题揭过尴尬，赶紧如实回答：“哦，不是渴了，是要放到没气儿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