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银鞅揶揄他:“很抢手,荆榕同学。”
荆榕:“饶了我吧。希望饭已经好了。”
银鞅说:“我也很饿。”他摸了摸肚子,已经整整四个小时没有吃饭了!
景颂没有化名,他包下了最好的位置给陛下和陛下看中的人才。
银鞅推门而入,景颂先站起来对他行礼,随后又上来跟荆榕握手:“荆先生,您好。”
“好了,不用繁文缛节,先吃饭。”银鞅脱下外套挂在一边,迫不及待地落座了。
荆榕跟景颂互相介绍过后,也扫了一眼桌面上的菜肴:一半是苍兰国本地菜,另一半是玫瑰帝国特色菜,十分公正平和,也代表了宴客的诚意和态度:不卑不亢,尊重彼此。
虽然度假已久,不过商人的直觉被动已经刻入骨髓,几乎不用交谈,荆榕已经知道对方的来意:试探与合作,而且,对方可以合作。
景颂有一双务实、敏锐的眼睛,而且明摆着与银鞅是同一个利益阵营,或许是他的成功可以帮助银鞅的家族,也或许这本身就是双赢。
银鞅等两人都落座后,说:“我和景颂想要利用俱乐部推广世界棋,把这个游戏卖得更多更好,同时尽量快地举办比赛。”
他和景颂对视一眼后,景颂看向荆榕,条理清晰地说:“我需要您和银鞅大人的帮助。首先,我想请您帮助我们进一步完成规则的完善,同时,我也需要俱乐部的场地和威信。”
他说:“您赢过埃罗托,有您代表,我们才有信誉。相应的,我们会支付您报酬,您可以尽管提,我们只要能够满足,一定会尽力。”
这话说得非常实诚,是荆榕最喜欢的那类合作对象。
荆榕笑了一下:“一时间还真想不到要什么。”
银鞅十指交叉,注视着他:“你是一个随心而动的人,没有什么想要的,可以理解。不过,你的能力和才华理当获得与之匹配的报酬,这是世间应有的公义。”
荆榕停顿了一下,随后也十指交叉说:“想要我以信誉做保,那么我也要看到你们的信誉。我因为银鞅而信任您,不过您也清楚,一个学生的信誉关系到他之后的一生。哪怕我现在什么都不做,也可平步青云。”
他露出了微笑。
626:“妈的,太爽了!兄弟!我们是学生!”
学生就是这样,自由不羁,随时可以入局,也随时可以离开;这辈子用不着身在局中了,是真正的轻松快乐。
做生意太累了!!
景颂愣了一下,但很快给出了反应:“这是应该的,先生。”
他沉吟了一会儿——其中并没有用眼神征询银鞅的意见,而是真正像个商人那样,告诉荆榕:“我们的祖国,苍兰国,或许您已从银鞅那里有所了解,或许没有。”
“我是景家的人,向来为银鞅做事,这一点银鞅可以为我证明。”景颂说,“而我事实上的主人,是米修斯·苍兰,也即是你们玫瑰帝国所知道的,苍兰国那位执政官。”
626翻出了笔记:“米修斯·苍兰,作为执政官在位四十多年,他比皇帝更像皇帝,而且事实上,他也已经废除了一个皇帝——他本应辅佐的皇帝坏了很多事,他把他废了,以至于皇位至今空缺。除此以外,他还废掉了许多个从前有权有势的贵族,强行集权,虽然最近几年的消息是,他们的储君已经登基,但完全听不见动静,很多人怀疑这是米修斯·苍兰扶持的又一个傀儡,目的只是让自己死后不被骂得太难听。”
荆榕虽然意外,但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景颂说:“我的任务是通过世界棋广纳人才;我们国家之前陷于内乱,我的主人花了许多时间才终结这种情况。现在他认为,需要停下来发展了。我们的教育,经济,已经落后了很多年,这一点我和银鞅都十分认可。”
“棋类游戏,面向所有人而非贵族的策略、智力、能力的筛选,既可以替我们掌握人才信息,也更方便我们接触和网罗人才。”景颂说,“我可以告诉您的就到这里。”
“出于道义,我不希望政治立场破坏您与银鞅大人珍贵的友谊,我们更不希望陷您于不义。所以这顿饭,您如果想要点到为止,那么也可以不放在心上。”
景颂说。
他和银鞅都看着荆榕。两人眼里都无请求,却是潇洒的傲气,银鞅唇边也带着笑,显然不认为这是难以启齿的事,而是一件令人踌躇满志,带有无限希望的挑战。
荆榕考虑了一下。
几秒钟后,荆榕问道:“那我……在你们国家,摸猫的话,犯法吗?”
银鞅:“?”
景颂:“?”
为了掩盖和补救,银鞅火速宣布:“我会为你修改法律。”
荆榕:“?”
银鞅:“相信我,这点事我还是可以办到的。好了,继续提你的要求。”
荆榕又考虑了一下:“剩下的我希望和景先生单独谈。除了这个,我答应你们。”
景颂:“?”
就这么简单地答应了?
荆榕微笑着说:“事实上,我认为你们应该更早地将我视为同伴。”
银鞅看着他。
“对不起,情况太过复杂了。你是玫瑰帝国的贵族,顾虑比其他人更多。”银鞅诚恳地表示了自己的歉意,“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这一点是我确定的。虽然开诚布公的时间晚了一些,但你在我心中是特殊的。”
动听!悦耳!
荆榕:“好了,你可以写三页的作品来夸奖我。银鞅大人。”
银鞅已经习惯了alpha的得寸进尺,他满意地继续吃饭,把局面交给自己的部下。
“所以,您打算如何实行这个计划呢?”荆榕问道。他真当过老板,完全清楚现实落地的复杂性和延迟性。
景颂也表现出了惊人的才华和沉着:“有您在,这是我之后的计划。”
“利用俱乐部场地,聘请专业棋手,将这一类棋广而告之,开盘吸纳贵族和赌徒的资金,也为了扩大知名度。”
“最后,重金悬赏有志之士论棋、弈棋,从中挑选有价值的人。”
荆榕听完,很快提出问题:“我们缺钱吗?”他听出了景先生预算不多。
景颂犹豫了一下:“没很多。”国政预算并非不丰沛,但每一分钱都来自人民,除去必要的社交场合,他不愿多用。
荆榕说:“开盘来钱太慢了,直接从贵族口袋里掏钱更好。”
他略微想了想:“您可以去见一次冯·烈爵士,他一向也用俱乐部网罗人脉和人才。你们还可以一起掏空玫瑰学院那群年轻贵族学生的钱包——棋牌社的那些人很希望被更多的人知晓他们的组织和才学。”
“冯·烈爵士的祖产被丽丝家夺走,我想他会很乐意帮助你,让那些学生配合奔走和宣传他的俱乐部。”
“唯独需要注意的是,冯·烈也并非什么善良的富翁,他如果愿意支持,只说明他不愿意亲自出面。不要让他感到危机,在权力上。”
荆榕说,“我们就是普通的来国外发财的有志商人而已。如果他还想要宝石酒在苍兰国的市场,那么也不会轻易冒犯银鞅这个姓氏。”
“至于比赛规则,你有什么想法?”
……
一场饭吃了四五个小时。景颂完全被激起了兴趣和专注,他很仔细地跟荆榕了解着情报,衡量着计划方案。
只有银鞅在吃饱后选择了打个盹儿。
他太放松了,不在学校,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悠闲时刻。
话到结尾,景颂邀请荆榕去吸烟室来一根烟。
荆榕要了一根烟,不过没有点燃,他和景颂都知道是为了他的那个没说出的“条件”——需要银鞅不在场。
“所以,您想要什么?”景颂问道。
荆榕直白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我想知道银鞅是否有婚约在身,换言之,我要和他结婚。”
“……”
长达数秒的沉默。
景颂的表情虽然没有银鞅的随从们精彩纷呈,但也很明显地出现了一个不知道该不该露出笑意的微妙表情:“原来是这样,我了解了。”
“我了解您的顾虑了。”景颂说,“银鞅并没有婚约在身,事实上,他对婚姻的选择权利比大多数omega都要自由。”
银鞅几乎不可能和国内的权贵alpha联姻——这几乎意味着将苍兰的全部政治家业交给旁人;从各种方面来说,他们对银鞅未来配偶的期许都是:一个地位更低、更安静听话的人。
但这种人太难找了,而且他们陛下的喜好也是个迷——在今天之前,都是个迷。
景颂慎重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黑发黑眸,安静,沉稳,却锐利清晰,他身上自由不羁的气息使他看上去更加迷人,更有无穷的吸引力。
他终于见到了这个年轻人,也终于见到了他们陛下望向他的眼神。
“不过,您应当清楚,银鞅并非受制于人的性格。”景颂表达了他的祝福,“没有任何人会阻挠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