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如同微醺一样令人着迷。
荆榕做了一道煎牛排,很家常的菜,唯一需要等待的是烤制的披萨和枫糖饼。他顺便用多余的枫糖做了一道鸡翅,配可乐一起端给了阿尔兰·瓦伦丁,和他一起分享垃圾食品。
他们没有开客厅灯,整个黑暗的房间离,亮着的仍然只有那一展小台灯。昏黄的灯光照在阿利克西的脸上,让他每一根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无比深邃。
一个简单的场景,却让人感到……情动,情热。
那是一种心底深处的悸动,从来没有产生过,无比陌生。
阿尔兰·瓦伦丁端着酒杯,理智让他想要将目光从阿利克西的脸上挪开,但是他的身体没有成功。
回家后就一直没有出现的小黑猫在此刻出现,它好像喜欢阿尔兰西装的质地,又钻了过来,尾巴轻轻地扫过他裸露在外边的肌肤,很痒。
荆榕笑着问道:“看电影吗?先生。我还买到了一架不错的投影仪,租到了一些碟片。都是很正经的碟片。”
阿尔兰·瓦伦丁在心中默默想道,一定还有不正经的,但他没说。
他说:“凌晨三点我需要起来工作。洗漱也会花费一些时间。”
那就是想看,但是和吃火锅时一样,有一些现实的顾虑。阿尔兰·瓦伦丁不打算解决这件事,诚实地表达了自己拒绝的理由。
荆榕说:“很好办,我帮你洗澡,流程可以缩短至二十分钟。”
他歪头看着他,眼里还是盛着星光一般的笑意:“要是你困了,我们就暂停到这里,我会等你下次一起看,可以吗?”
“前独立国人。”阿尔兰低声说,“都会这样追求人吗?”
荆榕换了位置,坐去了他的身边,很自然地把他往自己身边揽了揽,他低声说:“我并不知道,但我也没有见过。在我的那个时代,大家通常会通过组织举办的舞会和晚宴认识,男人们会请心仪的对象跳枫叶舞。”
前独立国人从小与枫叶和白桦树相伴,他们用白桦树的树皮做成纸张写字,写的情书会带着清新的木叶香气;他们用枫糖做点心,男士们从枫叶飘落的轨迹中学会了一类优雅而随性的舞蹈,他们会将恋人拉入秋日的林间,双手交握,带她们一圈一圈地旋转。
这些知识阿尔兰都是从书本中得来,并未有机会查证。荆榕或许也知道这个传统,他虽为东国人,但被前独立国收养,两片土地的气质在他身上得到了交融。
荆榕显然早已知道他会答应,因为他已经布置好了投影机的位置,连碟片都已经塞入播放器中。
一个美满,轻松的爱情轻喜剧,姑娘拒绝了家人安排的婚事而逃婚,却在流浪途中结识了同样逃婚的年轻军官,最后他们发现彼此正是家人为对方安排的姻缘。
不算有趣,却绝对不难看。
阿尔兰·瓦伦丁不是第一次看爱情电影,但却是第一次——第一次躺在别人怀中,微醺着,在黑暗中,被对方捉住一只手,手指相握。
体温太烫了,心跳也是,他身上正在在发生着他可以理解却不太想控制的化学反应。
碟片磁带在播放器里嗡嗡地运转,两个人的沙发微热,只剩下影子。
“要不要试试接吻,先生。”阿利克西的声音低低的响在耳畔,这是他第二次问。
阿尔兰·瓦伦丁觉得喉咙干渴,这次他没有进行更多的思考,因为他察觉到了自己的需求。
他说:“要。”
第93章 轮椅大佬
06
暗夜的幽光中,他们两人靠得极近,荆榕侧头问的他这句话,阿尔兰·瓦伦丁做出了回答后,却没有见到他立刻的动作。
阿利克西的眼睛幽深黝黑,仍如黑暗的火一般,将他灼烧撩动,意乱情迷。
阿尔兰·瓦伦丁的反应很单纯,如同他对荆榕每一个问题做出的应对一样,他也对自己的需求做出了下意识的应对,他贴过去,凑近了那人的嘴唇,随后便尝到了阿利克西的吻。
深如宇宙繁星,新如空谷雪松。
影片已经结束播放,磁带转完,眼前的光源已经消退,只有机器嗡嗡地发着热。眼前的一切也好像在旋转。
阿尔兰先意识到旋转,随后才意识到是自己被揽着肩膀,很轻缓地沿着沙发推倒了下去,阿利克西很温柔地亲吻他,手臂撑在他身边,一点一点地辗转啄吻,好像护着一块易碎的宝石。到了后来,阿利克西的吻才慢慢加重,手指好像克制不住地想要侵占他,却守着理智的边缘,不将他弄疼,只是抱不够似的,往深处抵死缠绵。
阿尔兰·瓦伦丁浑身放松,没有任何抵抗,只伸出一只手轻轻抵在荆榕胸前,好像是身体习惯性的反应,当荆榕用指尖握住他这只手的时候,他也没有别的反应,只是闭着眼睛,再睁开看他时,好像有点惊慌和不确定。
荆榕低声问:“感觉怎么样?还喜欢吗?”
阿尔兰·瓦伦丁看着他乌黑的眼睛半晌,好像走神一般,说:“感觉……头晕。”
荆榕低下头,温柔地看着他的眼睛,他明白眼前人并不是头晕,只是还没有尝试过这样强烈的情绪和感受,阿尔兰·瓦伦丁已经身在其中。
不过这不代表他的胜利,这不代表任何事情,这只是魔法小猫第一次的尝试,等到醒来,说不定就会溜走。
他稳稳地握着他的指尖,说:“你喝了一点酒,你对酒精的代谢不是很好。所以会头晕。”
阿尔兰·瓦伦丁想了想,有点认同他的理论,但同时也提出了异议:“我之前并不会这样,我对酒精代谢很好。”
荆榕低声说:“或许是因为我加入了太多的伏特加。这没关系。”
阿尔兰·瓦伦丁想了想,随后闭上眼,低声附和他道:“嗯,这没关系。”
他看起来的确有点微醺,而且想睡了,荆榕没有再打扰他,他把他抱到浴室,没有放很烫的热水,只是把暖气开得很足,随后用温水为他冲洗身体。
阿尔兰·瓦伦丁在这个过程中清醒了几分,他靠在浴缸防滑垫上,支起一只清瘦的手臂,紧紧地攀附在浴缸边缘,好让自己不用滑下去。
他低声说:“不要拧紧水塞。”
荆榕也不是很好借力。阿尔兰家的这个浴缸很大,即便铺了防滑垫,也仍然会控制不住的往下滑倒。
阿尔兰·瓦伦丁并不喜欢滑倒在浴缸深处的感觉,因为对于一个需要靠轮椅行走的人来说,滑倒在浴缸里溺死是很大可能性的一种死因。
荆榕说:“好,不拧。”
他看了一下雾气蒸腾的浴室,又看了看阿尔兰紧紧地抓着浴缸内壁的手,指节已经习惯性地用力到发白,荆榕似乎也明白了阿尔兰指尖出现的一些淤痕是怎么来的。
他低声问:“之前都是怎么洗澡?”
不愿意按死水塞,又不方便一个人行动,答案可想而见。
阿尔兰·瓦伦丁注视着他,说:“我把水打开。然后冲淋,直到身上干净。”
他叙述得十分平常,口吻也格外平淡没有起伏:“没有很大的关系,只要保持不滑落就好,我在浴缸外加装了扶手和加氧装置。”
这是一套老房子,设计之初也并没有考虑过阿尔兰·瓦伦丁本身的身体情况,家里许多布置陈设,原本都是为了正常身高的健康成年人制作的。比如冰箱,阿尔兰·瓦伦丁并没有在市面上找到锅适合自己抬手高度的冰箱,而且他也没有对自己讲究到那个程度。
生活和身体的痛苦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种痛苦。
荆榕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
花洒被固定在一侧,阿尔兰·瓦伦丁行动不便,为了冲洗干净,只能一直冲淋,让水流走,一个人进入浴缸的这个过程就足够麻烦,更不要说还有擦净身体再离开的这个步骤。所有的环节里都十分不易,即便阿尔兰·瓦伦丁拥有可以勉强站立几分钟的能力,但洗澡这个过程一定充满危险,而且很容易受凉。
而阿尔兰又是那样爱干净,他的西装永远整洁一丝不苟。
荆榕看着阿尔兰的手,随后说:“稍等一下。”
他出门片刻后,拿回来一堆十分干净的毛巾毯,先铺在了湿润的地面上,随后穿着衬衣和裤子,跨入了阿尔兰·瓦伦丁的浴缸内。
阿尔兰·瓦伦丁注视着他,神情有点受到惊动,或许也有一点警惕,但他没有更大的动作,只是观察荆榕准备做什么。
“还好,不算很挤。”
荆榕跨入浴缸,重新打开花洒,将阿尔兰·瓦伦丁轻轻抱到自己身上,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体上,同时调整着两人肢体的位置。
阿尔兰·瓦伦丁显然没有想到他的这一出,他的手收了回来,有些无处安放和僵硬。
荆榕在他耳边低声说:“放松,靠着我,我来给你洗澡,先生。”
阿尔兰·瓦伦丁坚持了一下,他没有感情地说道:“我自己可以。我还并没有成为一个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