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不晓得聂希棠打定阳奉阴违的主意,怜秋舒了一口气,庆幸自个儿没害了傅明旭。
那人雖做事總是没谱,但心地不错。
因着聂希棠的到来,众人拘束许多,怜秋本欲让楊君君在看会儿,但聂希棠冷着张臉实在煞风景。
没一会儿后,众人便各自散去。
这倒是真真让楊君君喘了一口气,他还是头回觉得太子来得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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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怜秋悠闲的躺在床上享受着聂希棠的按揉,他最近腿總是水肿,聂希棠问过大夫后,每天等怜秋泡过脚后便会给他按揉一番。
舒服的閉着眼享受了会儿,待觉得腿上肿胀感消退些,怜秋便动了动脚,轻声道:“成了,别按了。”
听着怜秋的吩咐,聂希棠沉默的松了手,又沉默的将手上的精油洗净擦了手,最后沉默的上床。
怜秋还没察觉出聂希棠的异常,他习惯性的滚到聂希棠的怀中,閉上眼正准备睡觉,却发现自个儿的手腕忽的被人攥住。
怎么回事?
怜秋警觉的睁开眼,看向聂希棠。
只见男人面无表情的牵过他的手往衣摆中探去,手掌紧贴着男人结实的腹肌,遂又被牵引着十分暧昧的在腹部划拉感受着每块肌肉。
手下的触感是很好不错,但是怜秋被聂希棠这般作为弄得一头雾水。
“夫郎~”
幽怨绵长的声音骇得怜秋眸子陡然睁大,他狐疑的看向聂希棠,怀疑这人是不是被夺舍了。
“今儿倾川楼的歌舞好看吗?”聂希棠怨气十足道:“我难道比他们差,你若想看不能看我的?”
总算知道这人在做哪门子的妖,原是心头的醋劲儿还没散去。
怜秋“噗嗤”一下笑出声,将头埋在聂希棠胸口处,身子笑得直发抖。
他都说了只是随便看看,这人怎么偏就不信。
待终于笑够了,结果抬起头一看聂希棠仍旧一脸看着他,又忍不住想笑出声了。
这人,醋劲儿真大。
“他们哪儿比的上你,”杏眸弯弯,怜秋在聂希棠唇上亲了一口,乐道:“别醋了,这回我跟你认错,下回要是再去那些地方提前跟你说说。”
还有下回?
俊眉皱在一块,聂希棠不满道:“你总去那些地方干什么,不干净。”
怜秋瞪他:“怎么不干净了,京中秦楼楚馆多得很,你难道没去过?”
聂希棠:“没去过。”
他去那些地方作甚,白费时间。
“曲儿你都没听过?”怜秋不可置信道。
熟料聂希棠竟当真点了点头,一臉认真道:“除了宴会时的歌舞,我从未私下去过那些地儿。”
在柳县时,也是因着怜秋约他在临江阁,他才晓得那地方。
怜秋:……
眼瞧着怜秋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聂希棠捏了捏他的指尖,柔声道:“你且答应我,日后莫要去那些地方了。”
“不要。”怜秋笑眯眯的说:“我以后还要听曲儿呢。”
聂希棠不愛听,他爱听啊!
沉默一瞬,聂希棠严谨道:“可以去听哥儿姑娘们唱曲儿。”
“哈哈哈哈。”
实在忍不住了,怜秋蜷缩着腿,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聂希棠怕他笑得太厉害傷着自己,但又不晓得让他怎么停下来,一时束手无策。
他正迟疑着要怎么让怜秋别笑了,唇上忽的一暖,发出“啵”的一声响。
抬头看去,怜秋正笑盈盈的看着他,身子微倾贴近他耳边,吐息温热:“我晓得了,以后都不看了。”
聂希棠这人怎地年纪越大反倒越发可爱,怜秋心头发软,觉得答应他这等小事儿也没什么。
聂希棠挑眉看他:“当真?”
“我可不像你,”怜秋咬着他的耳朵尖:“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
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声,聂希棠拥过怜秋,随即缠绵的水声在房中响起。
~
自从楊君君来了后,怜秋可以说是过得更自在了。
聂希棠公务忙时,他就跟君君在院里说闲话,顧月有时会带着新的话本子来念给他听。
至于方勤端的事,怜秋侧面打听过顧月与他还有没有牵扯。
谁料顾月却说日后莫要提起这个人,话里话外两人像是彻底掰了。
怜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陪着顾月说了几句方勤端的不好,便再未提起过。
临近生产的几月,怜秋肚子越来越大,做事愈发不方便。
十二月,京城下起了雪,白茫茫的一片将府上尽数覆盖。
怜秋每回说想去院中看雪,众人都看得提心吊胆,生怕他一个不察摔倒在地,每次还没待怜秋看尽兴便被人往里赶。
顾梦生更是铺子都不怎么去了,生怕怜秋生产时赶不回来。
若非因着鸿景帝最近交给聂希棠的事务愈发多了,聂希棠恨不得直接待在家里。
到了真正生产这日,聂希棠原本在吏部办公,接到府中下人传话说怜秋羊水破了时,直接丢下折子,往府中赶去。
待他赶到时,顾梦生、杨君君等人一脸擔忧的站在门外,而屋内正传来怜秋的痛叫声。
“希棠!你做什么去!”
顾梦生瞧着聂希棠二话不说就要往屋里闯,一脸惊讶的阻止道。
被人阻拦脚步,聂希棠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见拦人的是顾梦生,脸色好上些许,他绕过顾梦生,落下一句“夫郎生孩子痛,我得陪着他”便不顾众人的阻拦进了屋子。
“啊!”
怜秋疼的眼前发晕,他从未想过生孩子竟这般艰难,迷糊中看见聂希棠的身影时,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到聂希棠当真跪在床边一脸擔忧的给他擦汗时,怜秋才发现这竟是真的。
“太子妃,再用点劲儿。”禦医沉声道:“若是这会儿泄力,便能难生了。”
还要用劲儿。
怜秋拿过聂希棠的手咬在嘴里,生孩子的痛不该只有他一人受!
牙齿陷入软肉中,似是磕到了男人的指骨,渗出些许血腥味儿。怜秋已然分不清了,他狠狠的咬着聂希棠的手,一个使力。
旋即便感觉身下一松,然后是禦医惊喜的安抚声:“生了!是个哥儿!”
哥儿好啊,
他也是哥儿。
怜秋想着,随即眼睛一闭,脱力的昏睡过去。
狠咬在手上的牙齿终于松开,聂希棠没空理会正流着水的手,他看向抱着孩子的禦医,担心道:“你且来看看我家夫郎有没有事。”
之所以接生的不是产婆而是禦医,正是因着聂希棠担心怜秋会出差错。
御医将还在递给一旁的琴书,给怜秋把脉之后,淡淡道:“太子殿下无需担心,太子妃只是用力过度晕厥过去。不过生孩子对身子傷害大,臣给他开些养身子的方子,记得按时让太子妃喝下。”
目光未从怜秋身上移开,聂希棠沉声道:“好。”
御医将方子写好,看着聂希棠一手垂在腰侧还留着血,一手给怜秋擦着脸,忍不住道:“太子殿下,你这手可要臣给你稍作包扎。”
聂希棠根本没空搭理御医,沉着脸道:“出去。”
他还要给夫郎擦身子,有外人看着可不好。
御医见状只微微叹了一口气,便告退去院中等着了,他也不能当真将聂希棠的伤晾着不管。
琴书抱着刚出生的小哥儿,简直手都不晓得该往哪儿放。
他年岁不大,还是头回抱刚出生的小孩儿,而且这还是他家公子生的小公子,身份那不就更金贵了!
顾梦生、杨君君等人见琴书抱着襁褓出来,立刻围了上去。
“老爷,公子生了个小哥儿!”琴书高兴道。
顾梦生小心翼翼的将小哥儿从琴书手里接过,像小时候他抱着怜秋一般,动作十分轻柔。
看着襁褓内吸着手指,白生生,眼睛圆乎乎的小哥儿,顾梦生脸上露出慈爱的笑:
“哥儿好啊。”
他家秋哥儿就是哥儿。
杨君君看了也喜欢,虽然小哥儿现在还看不出像谁,但他就是觉得像秋哥儿。
几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小哥儿,孰料下一瞬小哥儿委屈瘪了瘪嘴,紧接着蹬着腿,哇哇大哭起来。
琴书没见过这场面,茫然道:“小公子这是怎么了?”
安澜和杨君君在孩子这一块都是一张白纸,一时手足无措起来,反倒是顾梦生最为淡定。
“是饿了。”
顾梦生抱着小哥儿往旁边的房间走去,低声道:“奶娘呢,快去叫来。”
琴书跑得飞快去叫人去了。
待小哥儿在奶娘的怀中安静下来,正好看到御医出来,顾梦生问道:“李御医,我家秋哥儿没事儿吧?”
虽然房中安安静静,按理不会出事,但顾梦生心里总归悬着。
“没事,只是累着了。”李御医友善的笑了笑,又道:“太子殿下在屋中陪着太子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