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那便让他们以为去,”怜秋抽回胳膊,警告道:“过上些时日都要走了,我以后想见君君可就难了,你莫要在这胡搅蛮缠。”
  “胡搅蛮缠”的聂希棠:……他还是头回听到有人用这个词说他。
  怜秋才不敢聂希棠在想什么,他不耐的甩甩手:“就这般说好了,你看是自己睡还是找傅明旭自己决定吧。”
  惨遭抛弃的聂希棠呆坐原地,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那厢狠心抛弃夫君的壞哥儿,却乐呵呵跟杨君君窝在同一个被窝里说着小话。
  “君君,”怜秋不舍道:“过些时日我要走了,好舍不得你呀。”
  杨君君一怔,问道:“为何?是明年乡试?封秀才不是从书院退了学,我还道他不预备继续读书了。”
  “不是。”怜秋咬了咬唇,侧过身子往杨君君的方向顾涌过去,贴近他的耳边说:“我跟你说个秘密,你不许往外头说。”
  杨君君疑惑点头:“好。”
  杨君君是个嘴严的,怜秋晓得。
  “我夫君他其实是……”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杨君君听得精神恍惚,只觉是秋哥儿疯了,还是他耳朵出了差错。
  封随是太子?过几日圣上赐婚的圣旨还要来?
  換做其他任何一人说杨君君都不信,可偏这人是秋哥儿。
  “所以,我年后就要启程去京城了,”怜秋枕在杨君君肩窝,不高兴道:“以后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见到你了。”
  “无妨,”杨君君安慰道:“我日后去京里寻你便是。”
  “也是哦。”怜秋咂了咂嘴,安心了。
  若说柳县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君君了。
  “说起来,你的亲事可有着落了?”怜秋好奇道:“你有没有跟伯父伯母说想娶个赘婿的事?”
  杨君君摇了摇头,眉间氤氲着一抹忧愁,犹豫片刻道:“秋哥儿,我想嫁人了。”
  “为何?”怜秋惊道。
  眼皮微微垂下,杨君君慢吞吞的说:
  “我并非爹娘的亲生子,如今年岁也大了,是时候该嫁人了,总赖在杨家像什么话。”
  怜秋一琢磨,便晓得杨君君是觉得愧疚了。
  君君心思细腻,定然还在纠结自己不是杨父杨母亲生子一事,又觉自己花的杨府的银钱,心头定然沉重。
  “君君,”怜秋担忧看他:“不若届时你跟我一起去京城,京中俊才良多,我还能让夫君帮你瞧瞧。”
  听他这样说,杨君君轻笑出声。
  秋哥儿担心他,可自己却也不能一直拖累人。
  “不用了,我已习惯在柳县。”杨君君故作轻松道:“柳县也有好的人家。”
  嫁入这事儿,怜秋其实也不太清楚,但既然君君做了决定,他便支持。
  “那你得让杨伯母给你把关,挑个好人家。”怜秋喋喋不休的说着关心话:“杨大哥眼睛毒,你让他帮你瞧瞧要嫁的人家品性如何。”
  “若是你不满意了就和离,我每月都会给你写信,你到时要给我说实话。要是过得不好,我就来找你。”
  杨君君觉得好笑,秋哥儿要真嫁了太子,哪儿那么容易出京城。
  但他还是没打击怜秋的积极性,一声声应道,直到怜秋满意才算罢休。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杨伯父他们这事儿?”
  “待年后吧。”杨君君轻笑道:“不急。”
  “好哦。”
  -
  几人在苏州待了三天后,才慢悠悠返程。
  这趟苏州游怜秋买了许多东西,就连底下的下人都分了些物件去,正巧快新年,一起乐呵乐呵。
  他给顾梦生也买了几身衣裳,至于聂希棠,怜秋是当真不想搭理他,但最后暗戳戳的给人买了。
  回府的当天夜里,怜秋拿着刚买的仙鹤云游绣样的大氅给聂希棠试。
  “怎地在苏州的时候不让我试,”聂希棠挑眉道:“不怕不合适?”
  聂希棠的衣量怜秋才不会看错,他翻了个白眼,不耐道:
  “你穿上便是,哪儿来这么多闲话。”
  夫郎脾气差,聂希棠没法,只能乖顺的按着怜秋的吩咐将大氅披上。
  他身量本就高,身姿又挺拔,锦衣衬得身高腿长,大氅披在身上更显风流意气,再配上俊美无俦的脸,活脱脱就是潘安在世。
  “不错,果然不错。”怜秋笑眯了眼,“我就晓得这身衣裳衬你。”
  芙羽居不愧是第一绣阁,不仅绣娘技艺无双,做衣的料子也都是难得的好料子,怜秋瞧着聂希棠这般模样,心头都跳的快了些。
  似是察觉到了怜秋的心动,聂希棠向他走近几步,明知故问道:“好看?”
  “还成,”怜秋佯装勉强道:“有几分太子爷该有的气势。”
  “呵。”
  聂希棠忽的出手在他腰间轻挠一下,腰间的痒意让怜秋弯下腰,一边笑,一边打聂希棠的手:
  “你作甚,信不信我打你了。”
  聂希棠停下手将人轻轻抱起放在床上,因着刚才的玩闹哥儿笑得用力,脸上有些粉,唇也紅润了些。
  覆身在怜秋的唇上亲了亲,聂希棠委屈道:“夫郎今日总该陪我了吧?”
  在苏州这几日怜秋都跟杨君君一起睡,偏聂希棠一提出意见,怜秋就拿二人以后难以相见这话来堵他的嘴,弄得聂希棠只能独守空房。
  “哼哼,”怜秋哼唧两声,眼神飘了飘,故意拖长声音道:“也不是不行,端看你伺候的怎么样了。”
  “呵。”聂希棠没多说,只缓缓压下身子。
  两人接了个缠绵的吻,好不容易松开,怜秋双眼迷离,喘了喘气,又听那冤家在耳边低声道:
  “既然喜欢看我穿这身衣裳,不若你也换上新买的那身紅衣,咱们今夜不脱衣裳?”
  怜秋脸紅了红,啐他:“不是说我穿什么都好看,怎地还非要那身红衣才行?”
  聂希棠厚着脸皮道:“我一瞧见红衣,就想起夫郎嫁我那日,心头便更加激动了些。”
  “借口,我瞧你就是好色。”怜秋眼神游移,踢他一脚:“衣裳在衣柜里,你去给我拿来。”
  他那日穿上那身红色衣裳时,便瞧见这人眼神不对,今日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让琴书将衣裳放到了衣柜里。
  “好,我去拿。”聂希棠亲了亲他眼下的孕痣,嗓音温柔,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欲色:“一会儿,我给夫郎亲手换上。”
  红色的锦衣衬得怜秋本就白的肤色愈发如玉莹润,大掌抚过哥儿的每寸肌肤,下一瞬那肌肤便泛上粉色。
  待聂希棠给他穿好衣裳后,怜秋早已气喘吁吁,额角起了一层薄汗。
  “夫郎。”聂希棠喊他。
  怜秋睁大迷离的双眼,往他看去,却见那人唇角勾起一抹带着坏意的笑。
  “今夜,咱们不若别睡了吧。”
  怜秋:?
  不!
  话未出口便被人尽数吞进腹中,没一会儿屋内便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
  夜色浓,情意盛。
  第54章
  不咸不淡的过去十几日, 这日柳县百姓发现县城里来了一队人马,他们身着甲胄、气势不凡。
  为首之人冷着一张脸,骑在高头大马上, 头戴冠玉,身披玄色大氅。气宇轩昂,雙眼所至之处带着一股凛然杀气。
  是京里来的人?
  百姓自觉噤声、讓出路来, 只是江南之地的人见识多,胆子还算大。有好奇之人便循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悄摸跟去,这才发现竟像是往着顧家的位置去了。
  “朱将軍怎会来此处?”常县令震驚询问前来汇报的守卫。
  “我也不曉得,”守卫喘着粗气, 磕磕巴巴的说:“不过朱将軍他们走前曾问我们顧怜秋家住何处。”
  常县令一懵, 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顧怜秋?”
  在一旁听着的管家插话道:“就是顧氏米铺顾老爷家的哥儿, 他家前些日子不还招了个赘婿, 在县里闹得沸沸扬扬。”
  常县令恍然:“是了, 我想起来了。”
  他用食指在空中点了点,稀奇道:“他家赘婿是叫封、封什么来着?”
  管家接话:“封随。老爷您忘了,先时他与胡三闹打了架,有人报官,便将他们都捉了来。”
  “您当时不是想着讓封随赔胡三药钱,但那人去引了律法说您判的不对。”
  常县令当时有些着恼, 还是头一回有人说他判的不对。
  但封随引的律法的确无误,而且他身份本就是秀才,见官可以不拜, 读书人心思向来深沉,常县令也不曉得。
  最后虽不高兴,但还是免了封随的罪。
  这也导致后来封随送王栓子他们去县衙时,常县令对他也没个好脸色。
  不过脸色不好归脸色不好, 但这回倒是切切实实的判了案子,没讓封随继续找着机会扫他颜面。
  “啐,我都快忘了那酸秀才了”常县令一脸晦气:“倒是有张好样貌,给他攀上了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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