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而且按大伯所说,封随要当真是京城权贵的子弟……
  怜秋心头一哽,只觉头疼不已。
  他家虽在柳县还算说的过去,可若是比京城的富人则还是有差距,更遑论要是当真跟官宦人家扯上关系……
  怜秋心头不愿。
  他之所以找赘婿本就是为了不将自己置于下位,可若是封随的家世比他好上许多,到时京里的人一来,又岂能有他说话的位置?
  似是看出怜秋的纠结,封随吻了吻他唇角,声音轻柔道:“这都是你我的猜测罢了,或许我不过本孑然一身,只是不小心从山崖摔下后失了记忆。还是说,夫郎要因着我失忆就将我丢弃?”
  封随每每柔下嗓音说话时,便带着几分惑人的气息。
  怜秋咬了咬舌尖,坚决不让自己陷入温柔陷阱之中。
  迟迟没有得到怜秋的回应,封随心里也开始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你……不会原先家里已经有人了吧?”怜秋犹豫道。
  这个话本他好似听过,忘记是杨君君还是琴书同他说的了,恰好就是一位失忆的书生郎与一名哥儿成亲后,书生郎忽的被家中之人找了回去,这才知晓书生郎原来早就娶了妻,最后哥儿的身份一下便从正室位置跌成了妾室。
  怜秋可接受不了。
  “不会。”封随坚定道:“我只你一人。”
  怜秋觑他一眼:“你如何保证,你没了记忆你如何保证,而且我瞧你昨夜熟练得很,不像是初次。”
  封随严肃道:“那是因着我提前看过画本学过,我发誓我只秋哥儿一人,如若不然天打雷劈。”
  封随心知他昨夜动作便不算熟练,只是秋哥儿也不会,便觉得他老练了些。
  怜秋依旧怀疑的上下打量着封随,半晌后才哼唧两声道:“成吧,不然你要真被天雷劈了,我只会拍手叫好。”
  坏哥儿,当真是一点也不会心软。
  “哎,”怜秋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瞧着封随无奈道:“你这算不算是骗婚呐?”
  封随:……
  他面容严肃,义正言辞道:“秋哥儿,你我三书六礼齐全,我是你明媒正娶回家,如何是算是骗婚?”
  封随谴责道:“你莫不是要始乱终弃?”
  “怎会。”怜秋摇摇头,张了张嘴,后头的话说不出口。
  怜秋还是不敢想,万一封随当真一跃成了达官贵人子弟,那他该怎么办?
  跟封随一同走?
  怜秋不愿意。
  若说封随是考去的京城,怜秋还可以带着银钱去京城买房屋铺子安家;可封随要是被人寻回去……
  怜秋简直不敢想自己住在别人家中过活的日子。
  他性子吃不了瘪,受不了苦,可不想每日鸡飞狗跳的过活,而且他与顾梦生相依为命这般久,他得陪着顾梦生。
  那就只有一个法子了。
  怜秋眼神幽幽的看着封随,目光有些流连不舍。
  他其实觉得封随当真不错,他心头也是喜欢的,不管是这人的皮囊还是花言巧语,甚至是以前端着时的君子姿态,都挺讨他欢心。
  不然他也不会这般快便定下与封随成亲。
  “夫君……”
  这一声唤得封随心头一凉,握着怜秋的手不禁松开了些。
  怜秋便趁势抽了出来,将素白的手抚上封随的脸,怜秋杏眸含水,满是期盼的瞧着封随道:“你还是当一名秀才最好。”
  他与封随纠缠许久,若要和离,他心头还是很舍不得。
  但若是真有京城的人以势相逼,怜秋即便再舍不得也会当断则断,人生在世,自个儿活得好才是最重要。
  心头凉意愈盛,封随有些后悔将这事儿告诉怜秋,面上却温柔一笑,将手覆在怜秋的手上,侧过脸去吻了吻他的掌心,柔声道:
  “秋哥儿,莫要担心。”
  总归在有万全之策前,他不会再与夫郎讨论自己的身世之谜,像这种容易影响夫夫感情的事,他就不该告诉夫郎。
  第35章
  虽有些不满封隨隐瞒他失憶一事, 但怜秋私下还是请了大夫来查看一番,只是結果却并不太让人满意。
  封隨脑中堵着一块淤血,不敢輕易着手进行治疗, 只能等待淤血慢慢散去,或可恢复记憶。
  封隨早在安定下来时也曾去找过大夫,早已知晓自己的境况, 得到这个結果并不意外。
  只是怜秋觉得他之前穷,定然请不起好大夫,便才又请了县里最好的大夫。
  “你这淤血要何时才能散去,”怜秋一手撑着腮, 半趴在桌上, 神情郁闷道:“平日里你可会觉得难受?”
  封隨摇摇头, 安慰道:“于我并无影响, 你也别担心, 等时候到了它自会消失。”
  怜秋觑他一眼,见封随并不在意,便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这人,他是在为谁担心?
  淤血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留在脑子里能有什么好事?
  他这边忧心忡忡,谁料正主却是却是半点不在意。
  “公子, 你现下有空吗?”
  琴书从门外探出半个头,手里揉着一张皱巴巴的信纸,圆乎乎的臉上满是担忧, 丝毫没有平时没心没肺的样子。
  这倒是奇了。
  什么事儿还能让琴书难受?
  怜秋直起身子,朝他招了招手,“什么事?”
  琴书急忙忙走了进来,雙手把信纸放在怜秋身前的桌面, 眼中忧愁道:“公子,我娘病了,我想请几日假,回去瞧瞧。”
  怜秋看了看信纸上的内容,上头的字写得很是稚嫩粗糙,應当是琴书阿弟写的字,上面的内容也写得很少,只短短两句话:
  大哥,
  阿娘病重,你快回来看看她吧。
  落款是琴书阿弟王全。
  “好,我给你多批几日的假。”怜秋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輕声道:“安心,應当不会是什么大病,落花村离得不远,你先去收拾东西明日早上再走也来得及。”
  “嗯。”琴书没精打采的埋着头,应道:“多谢公子,我这就去收拾。”
  “银子够不够?”怜秋问他:“我再给你写,家中还有些药材一会儿让王管家给你些,信里没写你娘生的什么病,你且先拿跟人参回去试试,若是没用便带着人来县里。”
  怜秋摸着他的头,给琴书安排的明明白白:“明日我让马夫送你回去,莫要太过着急。”
  “嗯。”琴书一把抱住怜秋,将臉埋在他肩头瓮声瓮气道:“我就知道公子最好了。”
  主仆二人抱了一会儿,封随在一旁看了会儿后,忽然道:“琴书,你娘从前可有生过什么重病?”
  “啊?”琴书将臉从怜秋肩头抬起,想了会儿后,摇头道:“没呢,我上回回去见她时,身子还好着,还去爬树摘了桃儿呢。”
  “那想必应该不会是什么大病,”封随有理有据道:“不然你爹定然会让你带着大夫去村中。你也莫要太过担心,万事还有顧家担着呢。”
  “嗯!”琴书吸了吸鼻子,对封随这个新入门的姑爷观感好了不少。
  琴书放开怜秋,心情好了些,便跟怜秋说他要去收拾东西了,随后便又火急火燎的走了。
  怜秋瞧着琴书风风火火的背影,心头有些不放心。
  “琴书同他家中关系很好?”封随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一手揽着他的腰,沉声问道。
  “还算不错,”怜秋抬头看他:“往常琴书回来时,他娘总会给他备些吃的。”
  只是这些吃的比起琴书每次带回去的银钱来说不值一提,但所谓亲情无价,农家人本又节省,舍不得花钱置办些贵重物品,怜秋觉得还算说得过去。
  “你见过他爹娘?”封随问。
  怜秋:“早些年见过,后来琴书年纪大了后,便没见过他们了。”
  封随点了点头,没多过问。
  顧远峰走时,封随和怜秋去给他送行。
  临行前,怜秋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悄摸找了个时候寻顧远峰,叮嘱道:“大伯,封随说得那话你一定要记得告诉东家。”
  “晓得了,”顾远峰笑道:“怎么,你也信侄婿说的话,觉得他说的那人就是东家找的人?”
  怜秋心道:他是一点不想封随就是顾远峰要找的人。
  但面上还是乐呵呵道:“我不知道,但夫君他说话还算有谱,应当不会胡说。”
  “你呀,”顾远峰打趣他:“才成亲多久,竟然就如此相信人。”
  怜秋笑了笑,没反驳。
  他想要快些验证封随到底是何处的人,快刀斩乱麻,便没那么难过。
  封随在远处瞧着怜秋和顾远峰说话,眼眸微沉,嘴唇紧抿,他总觉得自从昨日坦白后,怜秋待他便有些不同了。
  他不该多说的。
  -
  天逐渐暗沉,怜秋和封随吃过晚膳回到屋里。
  因着琴书明天要回去,怜秋便特意允了他不晚上不用伺候了,早些睡,明日早些走,早些见到母亲,琴书也能早些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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