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记忆会自动修正掉不合理的部分。
倒是阴差阳错地让他体验了一次故地重游的感觉。他家的系统可比那个只会用积分威胁他的ai可爱多了。
鹤雪衣从床上起身,走到衣帽间。珀西瓦尔亦步亦趋地跟随着他的脚步,也大大咧咧地走到衣帽间门口。
他还是不太相信这里是鹤雪衣的话。但是鹤雪衣的状态太自然了,他居然看不出一点破绽。
“你要帮我换衣服?”鹤雪衣的手放在腰带上,回眸轻飘飘地看了眼站在身后的男人。
睡衣滑落,露出小半边清瘦漂亮的肩膀,后背宛若振翅愈飞的蝴蝶,再往下便是羊脂白玉般细腻的背部肌肤。
珀西瓦尔慌忙转身,只留下一个狼狈的背影。
鹤雪衣莞尔。
【这保镖,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说不定他们会把他的眼珠子挖下来。】系统啧啧两声。
上个妄图偷看鹤雪衣洗澡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第33章 帝国首席
白金色的庞大星舰航行在星海之中, 周围悬浮着的无数艘配备有高能粒子炮的战斗星舰,密密麻麻的舰队拱卫着中间的指挥舰,从远处看过来像是分工严谨的蜂群。
珀西瓦尔站在指挥室内, 从占了半个舱室墙壁大小的舷窗向外看去,满目星辰闪烁间, 装备精良的星舰融在星辰之间, 紧紧地追随着他所在的这艘指挥舰。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壮观的场面。
就算是帝国皇帝出行也不过如此。
他的目光从窗外移到前面被众人环绕的鹤雪衣身上, 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气氛严肃的室内,头顶的白炽灯落在鹤雪衣的身上。
一身白金色帝国制服的鹤雪衣站在指挥台上,腰带将他的身形勾勒出完美的弧度,红色的发带束起干净利落的马尾, 纯黑色的皮质手套包裹住他修长的手指。
他抬手,指尖轻点在全息屏幕上,蓝色的光点便瞬间向四周流淌。
其他人都落后他半步, 恭敬地等候着鹤雪衣的发言。他们的目光里夹杂着珀西瓦尔看不懂的炽热, 像是信徒在瞻仰自己的神明。
这简直像一个危言耸听的鬼故事。
珀西瓦尔在里面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很多都是帝国军部赫赫有名的大佬, 平日里见到他们哪个不是满脸威严地站在人群的最前面, 穿着冷淡硬挺的制服, 即使看见珀西瓦尔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但现在,他们却甘愿做那众星拱月的星星,衬托鹤雪衣的辉光。
这种荒谬的错位感让珀西瓦尔一时不知道是鹤雪衣居然是斯诺恩更离奇,还是原来不仅仅是议政院,就连看着和冷面修罗一样的军部大佬都被斯诺恩训的像狗一样。
整个伊克尔帝国还有正常人吗。
他现在有点相信那个阴谋论,说就是因为斯诺恩光芒太盛, 挡了莱恩家族的路,影响了阿玛迪斯的位置,所以阿玛迪斯才对其痛下杀手, 并且对外宣称斯诺恩下落不明。
“军部什么时候能让这种人进来了?”
在珀西瓦尔还在神游时,一股极大的力道撞击上他的肩膀,他吃痛地踉跄两步,回神间就看见某个军部大佬正一脸轻蔑地看着他,眉头紧锁,那嫌弃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垃圾。
珀西瓦尔还记得这位,第二军的总长,虽然出身普通但是靠着一身军功牢牢地坐稳第二军一把手的位置,是个雷厉风行的狠角色。
在和军部对接的时候,他就多次被这位总长找茬,所以珀西瓦尔对其印象深刻。
“莱蒙,这是我亲自挑选的秘书。”鹤雪衣的手按在男人的肩膀上,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散,男人收回野兽般的目光,朝鹤雪衣俯身。
鹤雪衣单手脱下包裹严实的黑色手套,手指贴着男人的脖颈处的动脉,他的手指很白,纤细又修长,像是柔韧的花茎,与手底下青筋凸起的脖子形成了让人目眩的强烈反差感。
如有实质般的精神力卷过,明明是磅礴而不可侵犯的力量,落在身上却像是柔和的晚风。
就连站在几步之外的珀西瓦尔都被这阵风拂过。微风夹着细雨,绵密地浸润了精神海。
“你很久没有去处理自己的精神海了,别把糟糕的情绪带到工作上。”鹤雪衣的目光轻扫过莱蒙若暴露的犬齿,见状莱蒙立刻闭上嘴,将尖牙藏了起来。
躁动不安的精神力被训的服服帖帖,变得安静乖巧。
压在身上骇人的精神威压散去,珀西瓦尔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原谅我的鲁莽,我并没有质疑您的想法。”
五大三粗的男人深深地低下头,说出了让珀西瓦尔觉得不可置信的话。
要知道他曾经多次被对方痛批说话像放屁,文绉绉的令人作呕。
怎么到自己身上就不呕了。
原本看热闹的其他人见到莱蒙故意找茬居然却还能得到鹤雪衣的安抚,顿时嫉妒地咬牙切齿起来。
几位帝国军部的顶梁柱拈酸吃醋的本领也是不小。
“好了,星舰马上要降落巨噬星,你们提前做好准备。”鹤雪衣收回手,看向用眼神偷偷互骂的众人。
所有人顿时停下相互挤兑的小动作,笔直地弯下腰将右手贴于左心口,恭敬地向鹤雪衣行礼,倒退着走出指挥室。
“随时听命。”
指挥室的舱门合上,室内就剩下鹤雪衣和珀西瓦尔二人。
珀西瓦尔刚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鹤雪衣突然弯下腰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身体比意识先一步驱使着他搂住了鹤雪衣。
直到手掌握住那人的腰,珀西瓦尔才发现原来帝国首席大臣的身体没有想象中那样伟岸。
鹤雪衣低头时,额头刚好能抵在他的肩膀上,珀西瓦尔的下巴碰到他柔顺的白色长发,鼻尖充斥着鹤雪衣身上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
骤然怀抱上一具温热柔软的身体,珀西瓦尔简直手足无措起来。
像是碰见在暴雨中挣扎的蝴蝶落在掌心。不知道该用什么力度去承接才不会伤到他的翅膀。
鹤雪衣的脊背绷紧,像是一张拉到极致的弓,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为了抵抗喉间剧烈的咳嗽,他不受控制地张嘴咬住珀西瓦尔的肩膀。
珀西瓦尔的身体僵住,比起肩膀上的疼痛,一股无法言说的心疼弥漫在胸腔内,牵引着他的手将鹤雪衣圈进怀里。
浓重的血腥味散开,但显然不是自己的。珀西瓦尔心里一跳,下意识地想要去掰开鹤雪衣的脸检查。
他的手捏住鹤雪衣的下巴,与那张苍白的脸对视,鹤雪衣的额头冷汗涔涔,几缕发丝黏在脸上,被血染成了红色。
明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的眼神却是平静的,发红的眼尾难受地下压,霜色的眼睫坠着泪水,颤抖着落在脸颊上。
但珀西瓦尔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无所谓。
为什么会对自己的身体毫不在意。
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自从进入这个鬼地方,他的情绪、他的大脑好像就不受控制。
是因为他进入了鹤雪衣的精神海吗,所以他才会如此的在意一个根本没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他真是疯了。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被击的粉碎,更让他感到难以启齿的是,他居然在某些瞬间恍惚地觉得好像这样也没什么问题。
“放手,这只是记忆。”鹤雪衣还是维持着被珀西瓦尔捏脸的动作,但出口的话却是冷冰冰的,像是命令。
他这人就是如此的无情,刚刚还能主动关心安抚下属,现在面对他却又换了一副表情。
只对他冷得像一块冰。
珀西瓦尔收回捏着鹤雪衣脸的那只手,但是另外一只环着鹤雪衣后腰的手却如同铁钳般一动不动。
隔着一层布料他都能感受到鹤雪衣的肌肉紧绷着,肯定还是在强行忍耐着疼痛。
出于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精神海里中所有的感受都会削弱。
就算是记忆,都疼成了这样,他甚至不敢去想当时鹤雪衣到底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呜呜呜,我都说了这几天应该好好休息,你才受了那么重的伤,不能用精神力的。】系统在鹤雪衣的脑海里抽抽搭搭。
前几日因为情报泄露,帝国军队受到有史以来情况最严重的一次偷袭,鹤雪衣受了重伤,但是这件事他没有告诉其他人。
现在正是帝国决胜的关键之战,要是鹤雪衣受伤的事被传出去,势必会动摇军心。
当时的场景把系统给吓坏了,它耗尽了积分甚至一度陷入休眠的状态才勉强护住了鹤雪衣的精神海,保证他的精神海不会留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
气氛僵持了几秒钟,鹤雪衣深吸一口气,推开珀西瓦尔。
“好了,星舰马上要降落,你也去做好准备。”
鹤雪衣神色如常地擦拭干净脸上的血,抬头时便对上珀西瓦尔那复杂又阴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