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等等!”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男声从人群中传来。
  白曲江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前面,眼神坚毅。他毫不畏惧地只身站在持枪的歹徒面前。
  “我愿意用自己来换珀西瓦尔大人。”
  围观群众神态各异,但也无一人上前阻止。
  男人将他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直接道:“一起带走。”
  -
  鹤雪衣一路小跑,原本都快赶到宴会厅,但是系统突然让他赶快去玫瑰园那个方向。
  没办法,鹤雪衣只能折返到玫瑰园。
  还没等他靠近,一阵熟悉的求救声和系统尖锐的警报声直直地涌入他的耳膜。
  “救命!啊啊啊啊,怪物别过来!”
  【啊啊啊啊,宿主,大事不好。】
  过于刺耳的声音让鹤雪衣耳朵和太阳穴的一大片肌肤撕裂般疼了片刻,他稳住身形,用手掌抵住太阳穴,闭了闭眼。
  【你再不行动天选之子就要死翘翘了,完蛋了啊!】系统都要崩溃了,它只是一没看住,怎么事情就会变成这样。
  “兑换积分。”鹤雪衣冷声命令。
  这下系统也不敢心疼积分了,赶紧将手里的3000积分统统兑换出来点在鹤雪衣身上。
  浑身是血的白曲江浑身颤抖地跌坐在地上,脸色灰白,眼泪和血水糊了一脸。
  他的身前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男人,他们的眼球凸出,大面积的眼白看起来格外骇人。所有人的脖子被拧断,全都变成了半兽化的模样,汩汩的鲜血从断裂的脖子处喷涌而出,洒在一旁的玫瑰花苞上,头身分离处肌肉组织和森森白骨都清晰可见。
  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如此惨烈的画面。地上的泥土都被血染红,智能灌溉设备喷出的水雾都带上血腥气。
  珀西瓦尔站在凶兽面前,飞溅的鲜血给他冷静的脸庞添上了一抹艳红,他手握着长剑,指尖颤抖。
  天鹅之眼的所有宾客都不允许私自携带武器,唯独有一条皇帝特赦的规定,议政院最高掌权者允许在帝国的任何地方佩剑出行。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条规定是为谁破的例。
  而珀西瓦尔作为现任议政院的掌权者,也按照传统随身佩剑。
  只是他毕竟只是精神力等级为c的低等兽人,即使出身名门也没有受过正统的格斗教育,佩剑的意义更多在于装饰。
  他深吸一口气。
  在这种紧急关头居然也开始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死了之后会被埋在哪里。
  作为c级兽人,即使他已经到达了议政院权力的最高位,也不会被那个将血脉和精神等级视为信条的家族认可。
  希望能住在有树的公墓里,最好能远离那群烦人的老头。
  满嘴鲜血的红毛凶兽吐掉最后一个持枪歹徒,将目光转向珀西瓦尔,它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身后细长的尾巴甩动,鼻子不停地嗅闻着空气中的气味。
  珀西瓦尔警惕地注视着凶兽,在对方将那硕大恐怖的脑袋凑到他面前时也一动不动。
  浓郁的腥臭味顺着凶兽鼻尖喷出的热气迎面扑来,珀西瓦尔在对方的目光中居然看到了几分犹豫和疑惑。
  “砰。”
  意外的一声枪响激怒了平静的野兽,红毛凶兽突然暴起,它双目猩红地发出一声怒吼,猛地张大嘴,咬断脖子就像是嚼小饼干一样锋利的牙齿贴上珀西瓦尔的脸颊。
  电光火石之间,鹤雪衣几步上前夺过珀西瓦尔手中的长剑,双腿借力踹在男人肩膀上,隔开一人一兽的距离,然后“噗嗤”一声,半个剑身没入凶兽的琵琶骨。
  被踹飞的珀西瓦尔飞出几米远,在撞到罗马柱停下的瞬间呕出一口鲜血,直接变回了原型。
  被长剑所伤的凶兽痛苦地嘶吼一声,铺天盖地的巨大利爪拍在鹤雪衣身上,直接将鹤雪衣甩进了一旁的玫瑰花丛中。
  五脏六腑像是被压土机重重地碾过,即使在被击飞的瞬间卸了大部分的力道,身体脆皮的像是纸糊的鹤雪衣还是疼的站不起身,在吐血之后,眼前黑茫茫的一片。
  他脸色透着毫无血色的白,凌乱的发丝垂落在花丛中,给地面覆盖了一层积雪似的。刺目的红色沾污了一身白金色的西装,像是开败后折枝的玫瑰。
  此刻,场地上能喘气的只剩下白曲江一个,他哆哆嗦嗦地拿起地上的枪,一边哭嚎着一边胡乱地射击。
  “去死啊,该死的东西。”
  子弹完全没有阻碍凶兽的脚步,反而让它更加的兴奋,朝着白曲江的方向一路狂奔。
  【全完了,呜呜呜,我的工资,我的最新程序。】系统在鹤雪衣的脑袋里鬼哭狼嚎。
  天选之子要是死了,整个世界都要完蛋。它们的积分也会全都被扣光,然后发配到最恶劣的环境从零开始打工。
  鹤雪衣仰躺在玫瑰花丛上,宝石般浓郁的红色眼瞳在皎洁的月光下闪闪发亮。
  他强忍着身上断骨的疼痛和因为系统的噪音导致的太阳穴的刺激,淡淡道:“放一百个心,他绝对不会死的。”
  说完,他也不管系统的死活,缓缓闭上了眼睛。
  真疼啊。
  这具破身体还是太拖后腿了。
  此间突然万籁寂静,一阵强大磅礴的精神威压席卷玫瑰园,面目狰狞的凶兽猛地顿住,像是猎物看到了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一样,颤颤巍巍地夹紧尾巴,匍匐着将脸栽进地里,做出伏低做小的姿态。
  一身黑衣的男人伸手,骨节分明的五指按在凶兽的脑袋上,某种他人无法看见的浓郁黑雾顺着手指流入男人的身体里。身形庞大的巨兽眨眼睛变成了宠物狗一样的大小,嗷嗷叫着。
  浓绿色的眼睛帝王般居高临下地扫视一周,所有暗中窥探的监控在他的注视下瞬间失灵,如天罗地网般的精神力结界中,不再有第三双眼睛。
  视线受阻,花枝层层叠叠的摇曳中,鹤雪衣只能勉强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靠近。
  脚步不疾不徐,稳健有力,踩过满地的血腥残骸,走到了他的身边。
  皇宫里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物?
  还不等鹤雪衣反应,男人已经靠近。
  那张充斥着雄性荷尔蒙的俊脸面无表情地靠近,逐渐放大,顷刻间超过了安全距离,在鹤雪衣的唇上印下一吻。
  鹤雪衣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生死啊、任务啊,都没此时此刻的唇瓣上的柔软触感更让他震撼。
  他居然被人强吻了!
  “你!”含在嘴里的话语被对方吞下。
  趁着他走神的片刻,男人愈发地得寸进尺,他的大掌抚着鹤雪衣的后脑,咬住那丰润的唇珠,慢慢地厮磨着。
  血腥味在二人的唇齿间弥漫,紧密贴合的吻像是夏日潮湿的空气,温柔却强势,不留任何的空隙,细密地包裹住二人。
  眼睫颤动,鹤雪衣被亲的茫然,只能短促地呜咽两声,然后换来了对方新一轮的掠夺。
  口中的氧气被抢走,那双瑰色的眼瞳中漫起一层薄薄的水雾,连带着眼尾也染上润泽的红晕。
  男人的舌头卷走鹤雪衣口中的血腥气,作为交换又提供了带着自己气息的津液。
  黏腻的水声清晰地在交缠的唇舌间回荡,如同某种暧昧的讯号。
  鹤雪衣蜷起手指,粉白的指尖颤抖着握了把身下湿润的泥土。零落的玫瑰花瓣落在他的手背,又被抖落下来,摔进地里。
  刚刚因为能力消耗过度而严重透支过的身体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鹤雪衣只能被迫仰起头,张开嘴,让对方可怜似的渡给他些许空气。
  羞愤和难堪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但身体的无力感却让鹤雪衣更加崩溃。
  不行。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鹤雪衣想。
  虽然他不把贞操当一回事,被人亲嘴也就当是被狗啃了。而且他知道阿玛迪斯肯定会留有后手,在天鹅之眼他不会出任何的问题。
  但是起码也要反抗了才知道结果。等待被其他救赎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他伸手摸到摔进泥土里的剑柄,指腹摩挲到剑柄上复杂的纹理。
  男人还压在他的身上,但鹤雪衣瞬间冷静下来。他的眼底还泛着水雾,眸色却是冷的。
  长剑不适合近身攻击,但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利刃在月色下划出一道锋利的弧度,沾血的剑尖直直地划破男人的肩膀,然后继续向下。
  削铁如泥的宝剑擦过男人的脖颈,但是因为鹤雪衣脱力太严重,只是在对方的脖子上留下一道很浅的伤痕。
  啪嗒一声,长剑滑落在地上,鹤雪衣手心也被划出一道细长的伤口,鲜血汩汩地往外冒,撒落在玫瑰花瓣上。
  口腔里满是血腥味,鹤雪衣的眼前发黑,已经完全看不到眼前的东西。
  方才身体的消耗实在是太大,果然还行不行。
  鹤雪衣疲惫地闭了闭眼。他方才的举动肯定惹怒了对方,但是按着这位采花大盗的性格,应该也不会着急着把他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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