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就像大师姐一样......
一道莫名的念头忽然闪过,她立刻看向另外两位师姐,思绪万千。
半响。
兰烛忽然有些自嘲道:“是我想太多了,大师姐不用纠结。”
徐清姿注意到她情绪变化,虽几不可闻,但还是感觉她似乎有点难过,“你怎么了?”
兰烛:“没怎么。”
她定定瞧着她微蹙的眉毛,眉前小痣若隐若现,视线下移,棕黑色眸子仿若一杯深色茶水,看起来晦涩不清,可轻轻吹开表面浮沫,便知下面是一片清澈。
她太着急了,着急到有些事就算再怎么急,答案也不会立刻浮出水面。
若不是着急搞清大师姐的身世,若不是大师姐因祸得福突破金丹,便真如心魔所说,她把大师姐送到这坟墓里。
几世的经验让她自负到连这点差错都能让她忽略。
她忽然后怕起来,双手悄无声息向后撤,利用衣服和身体挡住她些许痉挛的双手。
额头上冒出细汗,垂眸遮挡不住颤抖的瞳孔。
她喉咙滚动,两耳响起嗡鸣,怕心魔借此上身,转移话题道:“我只是大概明白,大师姐为什么要把温麟儿留在身边。”
徐清姿心思被猜中,打哈哈道:“她啊,如果她能好好在我们身边当好朋友好妹妹,我想我还是会挺喜欢她的,以防万一,还是在我们身边最好。”
“不然除之后快。”话一说出口,兰烛惊觉自己说得话太狠,连忙紧闭双唇,快速瞥了眼眼前人的反应,生怕对方感觉不对。
徐清姿一愣,虽然她心里也有这种想法,但是这话从小师妹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怪?
人无完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们还没修到仙的程度,谁都有恶劣的想法,但只要藏在心里不说出来不做出来,就都不算事。
她小声提醒:“事情还没发生,这种话或者行为最好都给我憋在心里。”
“当然。”她又道:“真到那时候,我会比你先动手。”
温麟儿用得好就是一大助力,不好就是一大灾祸,如果她们没有办法让温麟儿不对路彦动心,那就要在对方升起爱情萌芽时立刻杀了她。
芙露派虽然跟她们无冤无仇,椿音掌门也对她们非常好,但若是任由温麟儿陷入错误感情里,芙露派也会跟长虹派一样,甚至更惨。
兰烛被她这句话说得好转许多,却还是有些诧异。
心想那本书对大师姐的是不是有些影响大,虽然有了大师姐的帮助会更顺利,但归根结底,她并不想大师姐太过参与其中。
徐清姿摸摸下巴,郑重道:“说回正事。”
“你是如何和且陶陶取得联系并达成合作,你前脚刚走,婴文就跑出来和我说话,她说她认识我们师尊,说如果把她的尸体从且陶陶那里带出来,她就帮我们师尊治疗灵台。”
“你老早就认识且陶陶了吗?”
兰烛垂眸,道:“不认识,只是碰巧遇到,我想去大师姐那里,她想不脏自己手破坏秘境,便达成交易。”
徐清姿皱眉:“所以你是故意放心魔出来破坏的?”
兰烛沉默。
徐清姿再次感叹:“太危险了,万一回不来怎么办?”
表面看不出来,可心魔一旦形成,对主人不管是**还是心灵都会造成巨大伤害,并且心魔有很强的霸占意识,一旦主人有稍微的动摇,都会见缝插针夺取主权。
心魔滋生的魔气还会影响到主人的修为,若是心结不解,心魔长此以往吸取怨气壮大,到那时就算再坚定的意识,也有没对抗之力。
小师妹就这么轻飘飘把主权让出去,谁知道看着安然无恙的表面,内里受了什么伤。
并且虽然滋生心魔的人,力量都会比原先强大不少,但心魔做的这么轻松的事,小师妹不可能也做不到。
她干嘛舍近求远非要元神出窍做这么自损八百的事?
“且陶陶的为人我虽不了解,但你也说她不算什么好人,你既然和她合作或交易,她必然不会吃亏,我可从来没见过哪个恶人秉承一分价钱一分货的态度去交易,她绝对会想要更多,你是不是还对我有所隐瞒,有事没说明白?”
兰烛快速扫了她一眼,依旧沉默,不做解释。
徐清姿一见她沉默,看来是板上钉钉。
忍不住动怒:“你之前不是想要好好聊聊吗,怎么到该说的时候,又闭嘴了。”
兰烛默不作声地左看右看,试图用心不在焉掩盖,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道:“......我自有考量。”
徐清姿:“什么考量,来,坐下来说,我们有十个月的时间好好聊。”
她翻了翻乾坤袋,取出以前师尊没事做的玉石茶桌,茶桌上一套自带茶具和几张坐垫。
玉石可温可凉,茶水无线续杯,并且可以多种模式,茶桌下还有棋盘棋子可以下棋。
徐清姿坐下来,将上面的灰尘擦擦,开始捣鼓上面的茶壶和茶叶。
兰烛:“......”
68秘境(18)
◎我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拆散有情人◎
茶壶自动蓄满水,徐清姿拿着笔,本想画一张引火符,想了想又收了回去,直接在炉底画了圈,蓝色火焰沿着线条燃气,而后将茶壶放置在点燃的火炉上。
自从结了丹,她发现自己可以运用水火两种元素,她头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挺有潜力的。
兰烛坐在她对面,目光不自觉追随她摆弄物件的手指,修为更进一层的大师姐,连皮肤都变好了。
徐清姿问道:“你看过那本书吗?”
兰烛摇头:“没有,闻所未闻。”
徐清姿:“那你的心魔怎么来的?”
兰烛:“不清楚。”
就这么凭空出现,谁知道怎么来的,魔物跑到她身上也说不定。
“不清楚?”徐清姿复读,“你在意什么会不知道?当我这么好哄?”
兰烛小声:“我没觉得大师姐好哄。”
徐清姿:“行吧,那我问你,你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兰烛闻言看着她,轻描淡写移开眼:“说不上来。”
徐清姿:“那你有没有什么不得不做的事?”
兰烛:“杀了路彦。”
徐清姿点头,但她可不觉得一个问题就能问出来,继续道:“最魂牵梦绕的事是什么?”
兰烛:“我不做梦。”
徐清姿忘了,休息也是会被心魔趁虚而入的。
“那因为他?”
“嘭。”
茶杯碎裂,碎片飞扬,徐清姿连忙去看兰烛捏茶杯的手。
暴力使碎片深深嵌入她的手掌,点点血滴落到冰凉的茶桌上,紧随其后是状若溪流般的血从伤口中溢出来。
徐清姿心疼坏了,忙帮她把碎片捻出来,给她疗伤,“抱歉,我只想开个玩笑,消消气。”
兰烛脸颊紧绷,表情黑得几乎快滴下墨水来,沉声道:“我没有生气。”
她顿了顿,又道:“大师姐不用道歉,我们之间不必这样……客气。”
徐清姿苦笑:“什么客气,错了就要道歉,小师妹不喜欢我就不说了。”
兰烛:“对我不用。”
“什么?”徐清姿没听清。
兰烛大了些声:“不管你对我怎样,我都不会生气,只希望你能少说些道歉。”
徐清姿有些愣神,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茶水沸腾,生气水汽,呼噜噜尖叫起来。
她找来绷带,把她手缠住,而后掂起水壶倒水沏茶。
她是个粗人,对茶没有多大要求,在她手里的沏茶顶多把茶叶丢进茶壶里,倒水泡一会儿。
她重新给她拿了个杯子,杯子倒满推给她,自己也倒一杯。
水汽袅袅,在两人中间不断蒸腾,徐清姿有些看不清兰烛的脸。
她揉了揉眼睛,轻声道:“我之前就问你,你是不是有心悦的人。”
她一边说一边注意兰烛的表情,发现对方又开始紧绷了。
继续道:“你虽没明说,但意思也差不多,且你并不愿意放弃,能告诉我是谁吗?”
兰烛目光落在茶杯上,绷带有些紧,压得她手掌略微涨感。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大师姐信命吗?”
徐清姿脸色一变,“你真喜欢他?”
“不是。”话音未落,兰烛立刻否认。
但徐清姿却怒上心头,根本没听到,只顾劝诫:“什么命不命,他全身上下没一样拿得出手不说,还心肠歹毒。”
她忽然蹿到兰烛面前,紧紧抓住她的双臂,两眼惊恐,质问:“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动心?”
兰烛:“我不会喜欢他,我说的命不是这个命。”
徐清姿恐惧稍减,仍不信:“真的?”
兰烛安抚:“真的。”
徐清姿这才松口气,“你吓死我了。”
“吓死什么?”那昕昕不知什么时候过来,她坐下来,对茶桌很是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