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徐清姿皱眉深深看了她们一眼,道:“先回去。”
  以卿:“回什么?我不回。”
  她们站在广场处,府里的人都被叫去料理残局,四周空荡荡的,城外噼里啪啦的炮竹声衬得她们些许萧瑟。
  回不回确实并不所谓,身上脏污早就在出来的时候用除尘咒清干净了,外面炮竹这么响,估计大叫一声也没人听见。
  徐清姿:“你们怎么去的地下?”
  以卿扬了扬下巴:“你问她。”
  那昕昕装听不见,不理。
  徐清姿大概猜到她又挖地洞了,她那点本事她能不知道?忽然想起她之前趴在地上说什么香香的,问道:“你找到你说的那个香味了吗?”
  那昕昕提到感兴趣的,把刚才捉的肥虫给她看:“只找到一半。”
  徐清姿知道她嗅觉和常人不同,问:“另一半呢?”
  那昕昕指着霍清离开的方向,疑惑地挠了挠头:“不知道。”
  兰烛道:“是血。”
  徐清姿:“什么血?”
  兰烛:“霍家人的血。”
  那昕昕听此眼睛亮了:“哦对对对,上次霍羡常受伤时,身上就非常香,还有哦,二师姐的小竹在突然变大那天早上也香香的,你们没发现吗?”
  徐清姿哑然,以卿张嘴结舌,这话问的,她们哪有她的嗅觉奇特,血不都是一样的味?
  兰烛:“霍家人血脉于其他凡人不同,为了延续血脉,只允许同姓通婚,霍妗的父母就是兄妹。”
  以卿:“兄妹?城主和城君不都是女的吗?”
  兰烛:“城君其实是上届城主,诞下一男一女双胎兄妹,同儿子一起在地下隐姓埋名,女儿在外管理城池。”
  徐清姿:“你怎么知道这些?霍清说的?她为什么和你说这些?而且你刚才不在霍妗身边,而在地下?”
  她问出一连串问题,兰烛不紧不慢一一回答,把霍家老祖持续夺舍子女几百年的事一并说了。
  以卿咋舌:“所以我们之前照看的一直是个活了几百岁的老妖怪?”
  霍家人的血脉特殊,自然会有不一样的味道,当初霍妗为了引诱她们,也为了做戏做全,故意弄伤自己。
  小竹当时被徐清姿炸飞的时候从以卿身上掉出来,蛇对血腥敏感,更别说老祖倍感香甜的血,她误吃了几口,身体自然长大许多。
  霍家其他人倒一般,唯独老祖的血经过几百年几十具身体交融提炼,是优良的补品,堪比高阶法宝,路彦以前在这里卧底许久,就是为了获得老祖的血,这血可是他的一大助力。
  这么好的东西,兰烛自然要先拿到,就是需要费些周折。
  那昕昕憧憬:“老祖真厉害。”
  以卿嫌弃:“差点就把你吃了,还真厉害。”
  徐清姿:“不对。”
  三人停下,整齐划一望着她。
  徐清姿严肃:“霍妗应当说很顽强才对,她怎么死的,你身体的变化和她有没有关?”
  听她这么一说,剩下两人才开始休息兰烛的外形,确实和刚才在地下时稍有差别。
  兰烛盯着徐清姿的裙角,她出来的急,只顾让师妹们净身,忘了自己,她现在可以说是灰头土脸,裙角还沾着之前打斗残留的血迹。
  那是路彦的血。
  说起来,路彦真的死了吗?
  她对此并不抱希望。
  兰烛轻轻,略有些委屈道:“霍妗确实顽强,可路彦突然出现,趁我不备砍掉了霍妗的头,并抢走她的身子,我想夺回,但于事无补,路彦片刻之间吸干了霍妗。”
  徐清姿惊诧:“吸干?”
  那昕昕:“所以小师妹的脸是被打肿的吗?”
  以卿瞪她,让她别打岔。
  兰烛:“不是,霍妗头部还余剩一些,她还没死,路彦却就此打住,没了踪影。”
  “我使出分身去寻他,还没找到,倒是先发现两个师姐。”
  若是分身那就说的通了,她就说路彦怎么莫名开始诋毁小师妹。
  徐清姿还有其他想问,正准备开口。
  兰烛抢先:“大师姐是被谁咬的?”
  徐清姿下意识摸后颈,“霍枝,估计饿极了,直接上来啃我。”
  以卿恶寒:“这什么老祖,分明是寄生虫,当真是个老妖精,还在我们面前装嫩。”
  兰烛眸色一暗,她倒没想到霍枝会在最后吃人,她的身体早就亏空,已是苟延残喘即将归西,居然会回光返照试图反噬大师姐。
  她还是小瞧了霍老祖的生命力。
  徐清姿把凝固的心头血拿出来呈在手心,道:“我这里还有一滴,应该算是老祖的心头血吧。”
  以卿:“大师姐你变了,知道偷东西了。”
  那昕昕伸手索要:“大师姐可以给我吗,肥二肯定喜欢。”
  她刚收服了肥虫,就立马取了名字,叫肥大的是个食肉虫,虽不及肥二胖,但先来后到,便往后排。
  兰烛沉默半响,忽然意味深长道:“霍枝常年在低下生活,身上早有旧疾,大师姐被咬,定然会被感染,刚才霍清估计就是听霍羡常说你被咬才给你药。”
  “这心头血是对霍家人来说是延续,对我们这些外人来说,可就是妙药,我建议大师姐可以自己吞了为好。”
  徐清姿震惊,怎么感觉后半句话这话从小师妹嘴里说出来有点怪怪的。
  45黔州城
  ◎吃力不讨好的活◎
  城主亡故的消息留不住,天亮后很快遍布全城。
  但大家只是争论一段时候后便销声匿迹,似乎并不是多在意。
  大年初一大家该吃吃该喝喝,生活还是一样过。
  霍家人把城主的身体搬运出来,但没有把地道填了,而是重新打扫搭建好。
  徐清姿看到很多人从小师妹的屋子里抬伤员,每个人伤势极重,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浑身是血不省人事,看起来在夜晚时遭遇一场大战。
  霍清在天亮前把后事整理七七八八,她如约来找她们。
  其实在她们说完话之后,没什么事干,便跟着去看霍羡常她们做事,霍羡常倒没赶她们,只当看不见。
  一晚上没睡,霍清眼下青黑,脸色疲惫,但眼神还很精神。
  把她们领到无人的地方,道:“我虽同意这件事,但这事还是得避人耳目,万一传到城外,对几位名声也不好,几位可以在城里住几日,等过几天城主下葬再走。”
  徐清姿奇怪:“你同意什么?”
  霍清:“雪生姑娘不是要城主身体和少主的头吗,给是可以给,只是得有让民众知道城主意外去世。”
  徐清姿看了一眼兰烛,她怎么没说这事。
  以卿正想说要那东西干嘛,想了想,闭上嘴。
  那昕昕眼睛一亮,心头血得不到,但是她的毒虫许久未进食,她刚才还想去伤员那边,被大师姐拦住,没想到转眼就有送上门的,连连答应。
  徐清姿:“这话说晚了吧,城君城主少主再加上一个外人不知道的霍曼,四个人一块死了,说出去谁信?”
  霍清别动嘴角,笑容有些难看:“有人管城就行了,到底谁管并不重要,大家自己都过不好,谁管的了谁。”
  “昨夜你也看到了,老祖的心变了,从想扩大霍家血脉转变成只想长生,黔州城早就撒手不管,虽是过年夜,但该值守的人几乎都偷偷跑了,大家也都是稀里糊涂的能活就行。”
  这现象确实不难发现,管理者不当导致居民怨念满满,死的时候不叫好就不错了。
  徐清姿:“我发现你们给肥虫喂养的饲料里有田垠树枝,这东西在西北,与黔州南辕北辙,能运到这里,想必花费不少人力财力吧?”
  霍清:“按理说确实是这样,但我们和一个药修有合作,她会给我们提供。”
  那昕昕:“田垠树是什么树?”
  徐清姿小声道:“一种木材。”
  抬头继续道:“药修?她知道你们霍家人要田垠树干什么吗?”
  霍清犹豫了,没有及时回答。
  以卿:“哪门哪派的药修,我记得田垠树禁止买卖吧?”
  说完像是想到什么,压低声音用仅有她和大师姐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好像记得咱们师尊也带回来过这东西……”
  徐清姿神色不变,小声:“你别管。”
  昆仑地处西北,常年下雪,正是洺剑宗的大本营。山上的东西被她们垄断,草药木材不对外售卖,田垠树不算什么厉害东西,倒没什么人专门买。
  霍清:“额……”
  禁止买卖又管不了私下买卖,只要有钱,什么买不到。
  徐清姿咂巴出不对味,若是正儿八经的药修,怎么可能会买卖禁品,要是出了什么事被宗门知道,少不了责任,并且听说洺剑宗禁止弟子私下营生。
  但若是小门小派出身,感觉不太可能,把树送到黔州城,光是传送阵就得废不少灵石,还是拔最强宗门洺剑宗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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