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当惯了拯救别人的角色,清孟还是第一个来拯救她的人。
“去门口那边,有车来接我们!”
怕谌夏和樊花听不见,邢禾尽可能的放大了音量,两人接收到信号立马调整方向赶往了大门。
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三人终于有了目标了,即使一夜未眠的状态下,连续的精神紧绷和高速奔跑已经令每一个人都很疲惫了。
但她们依然在拼了命地奔跑,因为大家都清楚,停下就意味就结束。
屁股后面跟着一群吃人的东西,由于阻力的缘故,邢禾的头发还不由分说地贴在脸上,就像一只被撵的上蹿下跳的老母鸡。
邢禾很少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但转头一看,左边的两人比自己还要狼狈的多。
牧马人近在眼前了,她突然不合时宜的有了种想哈哈大笑的冲动。
世界上没有比捡回一条命更让人高兴的事情,如果有的话,那就是——
这条命是清孟捡回来的。
三人用最快的速度扑上了车,尸群离牧马人的距离只差四个身位。
越到生死攸关的时刻清孟越是冷静,她面无表情地将油门一脚踩到底。
3.6lpentastarv6发动机达到最大功率,这款无从超越的终极四驱利器发出震耳的轰鸣声,像一头刚苏醒的史前巨兽一般伏冲了出去,只一瞬间就将尸群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邢禾和谌夏身体素质摆在那里,上车之后只是喘了两口大气,没过多久就平复下来了。
就是苦了樊花,她的体能本就不好,刚刚被追着一路逃命的时候她就一直感觉的喉头有腥甜的液体要涌上来。
有丧尸在屁股后面追的时候还能克制,等平静下来之后,脱力的后遗症立马铺天盖地地朝樊花席卷而来。
谌夏清楚樊花的身体状况,知道她此时肯定很难受,只能轻轻地帮她拍着背。
唯一一个喜欢叽叽喳喳叫的人说不出话了,于是整个车子里面都冷清了下来。
窗外还断断续续的有丧尸被引擎的声音吸引着汇聚过来,但它们迟钝的反应自然是跟不上马力全开的牧马人的。
清孟一边专心开车,一边用余光扫了眼邢禾。
还好,看起来没受什么伤。
昨晚通过电话后清孟就感觉心里一直不踏实,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晚上也没睡着。
索性知道邢禾位置,天一亮她就直接开车过来了。
本来只是图个心安的临时决定,没想到一过来就看见了丧尸洪流前方无助又渺小的邢禾。
如果她今天没来的话……清孟不敢想象这种可能。
眼见着仪表盘上的速度已经飚到了180km/h,邢禾咽了一下口水,悄悄地拉紧了车门上方的安全把手。
“清孟……开这么快没事吧?”
清孟冷冷地回了一句:“我有c照。”
邢禾看着面前的街道穿梭变化,就像在坐过山车一样。
“我知道你有驾驶证,我的意思是可以稍微慢一点,不太安全……”
清孟稍微降了点速度。
“我说的是赛车c级执照。”
“啊?”
“闲着没事的时候考来玩玩的。”
“哦。”
清冷克制、循规守旧的清孟;风驰电掣、惊世骇俗的赛车。
这两件事情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邢禾的脑袋有些不够用。
对于清孟这个时候出现在武装部门口的事情,邢禾意外过后反倒又觉得合理了。
这人看起来淡泊如水,好像出现什么意外都不关心不慌乱的样子,但在某些时候,她又远比她表现的要强势。
早些年,清孟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和人打架受过警告处分,因为这件事,她失去了当年的国家奖学金。
邢禾无法想象一举一动都框在严格家教里面的清孟面无表情地和人打架是什么样子。只听说是为了朋友出气,她拒不认错,所以回家之后还受了一顿家法。
不过这些毕竟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邢禾能够亲眼看到的更多是成年之后的清孟。
在感兴趣的科研领域好像就没有清孟攻克不下的难题,短短数年发表了无数篇文章,一个又一个震惊业界的新发现,她好像天生就该站在别人的注视里面。
无数个特质融合在一起造就了现在的清孟,邢禾无法探知她内心的风起云涌或是风轻云淡。
但只有一件事很明确,清孟从来没有隐藏过她对邢禾的心意,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邢禾身陷危险之中。
邢禾没话找话:“外面很危险,你下次别一个人开车出来了。”
像在叙述一个事实,清孟的话里面没什么起伏:“你一个人跑出来的。”
清孟平常说话也不带什么语气词,但邢禾还是敏锐地察觉出来她好像在生气。
不太能确定清孟是在气她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还是在气她一个人出去没有带上她一起。
邢禾识相地低头。
“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第22章 清孟没再说话。
清孟没再说话。
外面的废墟时不时传来两句丧尸的号叫声,衬得车内更加安静。
重活一世以后,邢禾有时也会觉得自己和世界之间有一个小小的隔阂,她像是一个旁观者而非参与者。
因为这样的想法作祟,偶尔邢禾甚至会觉得就算明天死掉也没什么关系。
反正她根本也不是和大家同一个世界的人,甚至不算一个正常意义上的活人。
那天和清孟聊天,邢禾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的将关乎自己身家性命的秘密和盘托出。
没有想象中的看神经病或者看怪物的表情,没有一点水花,甚至没有一个惊讶的眼神。
清孟就像一汪平静的湖水,将邢禾所有的秘密全部容纳。
很像大家刻板印象当中的她,不论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永远保持一脸平淡的表情。
邢禾不知道清孟的内心深处是否如同表现出来那般平静。
但在那个时候,邢禾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深陷在激流和漩涡中,抬手摸不到天,脚底只有深不可测的水,如同沼泽般越挣扎越无法挣脱。
她急切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让自己不再那么恐惧。
于是从那天起,清孟成了邢禾和这个世界的唯一纽带。
经历过一系列大大小小的事情,邢禾逐渐适应了重生之后的生活,不再像浮萍一般摇曳不定,也不再像刚开始的时候一样满心顾虑。
她想,自己实在没有那么伟大,不想再去关心人类是毁灭还是生存的问题。
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能活的更长还是过不了多久就要死掉。
从刚才清孟突然出现来拯救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只剩下一个愿望了。
希望清孟能活着,起码要比自己活的长。
一行人有惊无险地回到了院子里,下车前清孟告诉了邢禾一个好消息。
“陈姨醒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清孟才能将兜兜交给她,自己只身来找邢禾。
邢禾的眼里有着很明显的惊喜:“我还以为她要半个月才能醒呢。”
其实陈姨能这么快就醒过来多半是归功于清孟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段给她念新闻,一定的声音刺激有助于患者尽快恢复意识。
不过清孟并没有打算把这件事当做什么增加好感的工具,所以也就没提。
邢禾满脸兴奋地盘算着之后院子里的分工。
“以后可以让陈姨在家里照顾兜兜,咱们一起出去找物资。”
清孟看向邢禾,眼里有着缱绻的情意,嘴角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邢禾一向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高兴和不高兴也都表现在脸上。
只从那扬起的眉毛就能看出她现在非常开心,起码对清孟来讲,这人很好懂。
身边传来一声轻笑,但当邢禾看过去时,清孟表情却没什么变化,看起来连脸上的肌肉都没有动过一分。
就在邢禾以为自己幻听了的时候,清孟又开口了。
“嗯,一起去。”
一进院子,一个小小的团子就冲了上来。
“邢禾姐姐,你终于回来啦!”
邢禾蹲下身将香香软软的邓兜兜抱了起来。
“我回来啦兜兜,有没有想我呀?”
兜兜用力地点了点头:“想你啦!”
“小孟和小邢回来啦?”
陈姨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身上穿着围裙,手上还拿着锅铲。
有种来到了主场一般的游刃有余感,看起来并没有在院子里面感觉不自在。
陈姨笑着对邢禾说:“兜兜可担心你了,一整天都坐在门口等着你回来。”
兜兜的脸皮薄,被陈奶奶抖落出心事,她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清孟姐姐也很担心邢姐姐,还陪我在门口等她。”
话题突然转到清孟身上,她显然有些措手不及,干巴巴地说:“没事,我只是怕兜兜无聊,就陪她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