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曲昭宁这一跳,还将楚词刚穿好的衣服拉了下来。
待楚词的脚慌忙踩上窗户的时候,姑娘们的手便已经开始将门推开了。
楚词故此只好迅速放下自己踏在窗户上的脚,随后赶忙拉着自己的衣服。
若说曲昭宁不是故意的,楚词可不信。
曲昭宁今夜在梦花楼当众将楚词按在墙上,便是对她的惩罚。现在这个惩罚没有完成,曲昭宁便想了别的法子。
管事的思索一阵,关心楚词,问道:“楚词姑娘,你现在是否已经醉了,那今夜的舞可是不能跳了,我让姑娘们将你扶回去可好?一会我再去与那位客官说楚词姑娘身体不便。”
楚词看着站在小河旁对自己笑意不止的曲昭宁,不知她是嘚瑟,还是得意。
楚词的面上突然便扬起了一个更刻意的坏笑。
“我没醉,管事的,客人在哪呢,我去献舞便是。正好我今夜还没玩够呢,我现在便去,带我去吧。”楚词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缓,刚才的醉意全无。
前后就像是两个人般,时而醉时而清醒,让人琢磨不透。
管事的听见如此,开心不已。他赶忙点点头。“诶诶好嘞!我现在便带你去。”
待姑娘们都走了之后,楚词最后再望向窗户之外。
楚词面色灿烂,嘴角扬起更为得意的模样。
曲昭宁在梦花楼外皱了皱眉头,好似猜到了什么般。
楚词今夜跳舞跳得很是认真,举止与神态之间流露出极为诱人和妩媚的模样,勾的客人晕头转向。
在场的客官听说梦花楼的头牌今日颇有跳舞的兴致,贵客纷纷花出高价求楚词跳舞。
五大姑娘一路跟在楚词的身后,替楚词收着客人的赏赐,收的手都酸了。
管事的也是笑到眼睛眯成一条缝,在身后跟着楚词去到每一个阁间。
清儿走在管事的身边,笑言道:“管事的,楚词姑娘这可是一来梦花楼,便将梦花楼这半月来未曾赚到的钱,都给你赚了回来。你可一定要好好犒赏楚词姑娘。”
管事的自然是高兴的频频点头。“这是自然,楚词姑娘每月的银钱,我与掌柜的可是都不敢克扣。”
楚词在到每一处阁间跳舞的时候,都会刻意将头伸出窗外,楚词伸头出窗外的时候,总能在不同的位置看到曲昭宁。
但当楚词一直进入到不同的阁间跳舞之后,再看向窗外,便看不见曲昭宁的身影了。
楚词这才满意的扬起笑意。
想来曲昭宁见到楚词如此玩乐,心中一定气愤不已。
现在一定已经带着心中的气离开了。
若说记仇,可不仅仅只有她曲昭宁会记仇。
楚词有无数种办法让她曲昭宁生气。
两个时辰之后,梦花楼便歇业了。
楚词今日与姑娘们一起回去梦花楼。
一路上听着清儿与寂儿她们聊天欢声笑语。
在月光之下,这样的生活虽是平静,有时索然无味,却也是一种难得的安乐。
到了梦花楼居,姑娘们各自回自己的房间。
经过这一夜折腾,楚词也有些累了。楚词在梦花楼的浴房中沐浴完后,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便要回屋里睡觉了。
楚词推开门,冷风呼啸,她出去的时候,又忘记关窗户了。
楚词将窗户关上,在屋里点起了蜡烛。
蜡烛的火焰缓缓升起,屋里由本来的冷意逐渐变得温暖了起来。
楚词也在烛火之下,听见了轻缓的呼吸声。
楚词转身,望向自己的床上。
楚词的眼眸一顿。
曲昭宁此时正躺在她的床上睡着觉。
看起来已经睡了很久般。
楚词现在才知晓,原来曲昭宁离开梦花楼时,并没有回去,而是来了她的屋中休息了。
楚词轻轻抬着脚步,脚步落地时亦是轻轻的放着,生怕自己发出一些声音把曲昭宁吵醒了。
直到楚词走到床边,在床上缓缓坐了下来。
楚词看着熟睡的曲昭宁,她好似真的已经困了一般。
楚词很少见过她睡得这么熟。
曲昭宁对外界警惕,不轻易在陌生的地方熟睡,但看她现在这副样子,曲昭宁一定是将楚词这里认定为安全之处。故此才可以睡得这么香。
楚词靠近着曲昭宁,听着她睡觉时有规律的呼吸,楚词伸出手,想摸摸曲昭宁的脸,但在即将碰到曲昭宁的脸时,又犹豫了一番,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若是碰到她,她便会醒来了。
楚词现在有些困了,若曲昭宁醒了,不光是她要与楚词算账,楚词也有账要与她算。这一来二去,这个觉便不能睡了。
楚词安静地,眼中带着柔和之意看着曲昭宁睡觉,曲昭宁睡着的时候是这般漂亮,她长长的睫毛正跟随着呼吸轻轻的上下微微起伏动着,看了便惹人生爱。
楚词替曲昭宁顺着周遭凌乱的头发,她的动作很轻,靠近曲昭宁的时候,楚词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待楚词欣赏够了曲昭宁熟睡时貌美的样子,楚词才吹了蜡烛,躺上床的另一侧,闭上了眼睛。
楚词从梦花楼回来的时候本是很困,但现在躺下来之后,却怎么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
楚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看着身体一动不动的曲昭宁,楚词突然便羡慕她睡得这么香。
不知这般漂亮的曲昭宁,与宗王,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她为什么要调查宗王呢。
月光从窗户照进微弱的光,楚词借着月光看着曲昭宁的脸。
若此刻躺在她身侧的人是楚颜,那楚词此刻会如何呢。
楚词想着,她的眼底突然便涌现出许多难过与忧虑。
“你真的不认识楚颜吗?”
楚词盯着曲昭宁的侧脸,声音无助,迷茫。
月光之下的曲昭宁,面色没有产生任何的变化,仿佛睡的极深。
楚词翻身,面对曲昭宁,她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靠近着曲昭宁的身子。直到她可以轻易便感受到曲昭宁呼出来的气息。
楚词保持这个动作一阵之后,才缓缓躺了回来。
楚词现在相信曲昭宁是真的睡着了,不是在装睡。
楚词平躺着,她不停的眨着眼睛,回忆总是会将她的担心与忧虑一并带出来。
“你若认识宗王的话,一定就会认识楚颜了。楚颜现在在哪里,她究竟还在不在桃梦乡,她过得是否还好,生活是否如愿,有没有人会欺负她,她的胆子还像以前那般小吗....”
“在桃梦乡里,我所能找到与宗王有关的线索,还有与宗王有关之人,便是你。”
“但我选择相信你,曲昭宁。”
“我不喜小情小爱,我也从来不会轻易信任他人。我不像楚颜那般,可以信任一个字里行间皆是玩闹的宗王,还与他走了。”
“我楚词的信任,只对你留存一次,也仅此只有一次。若有一日,我发现你在骗我,且从头到尾都在骗我,我便会亲自了结了这段关系,我会让你,同所有谎言一起,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楚词说完,转头看了看曲昭宁,她还是那般的呼吸,还是那般的心跳。似乎没有因为楚词说话便醒过来。
楚词长叹气。
她转头回来,闭上眼睛。
过往的种种画面都浮现在楚词的脑海里,每当楚词想起楚颜的时候,便会想起母亲的脸。
楚词猛然睁开眼睛。
她不仅想母亲了,也想花谷了。
那个她从小与楚颜一起长大和生活的地方。
“我自花谷而来,不知你可曾听闻过花谷。”
“那是一个离桃梦山非常遥远的地方。我从小便生活在那里,那里处处都生长着色彩鲜艳,香气扑鼻的花。那里每个四季都会长出不同的花,有时整个山谷都是紫色的,时而是蓝色的。那时父亲还未去世,他常年采花到城里的集市上去卖,为家里挣一些银两,若是挣得多了,父亲便会买肉回来,烤给我们吃。”
“若是吃不完,剩了,母亲第二日便会将这些肉晒干,留着给我们做干肉吃。我与楚颜每日都会游玩在山水之间,等待父亲归来,等待母亲做着热腾腾的饭菜。”
“那时我从未想过,有一天父亲会离我们而去。”
“母亲会病重,楚颜会远走他乡。”
“那时我与楚颜无忧无虑。父亲卖的花常常被城中的权贵收了带回去做装饰,故此父亲每日都能有银两挣。”
“那些幸福的时日,现在好似真的彻彻底底,离我远去了。”
楚词一边回忆着这些,一边抹着自己眼角滑落下来的泪水,一边自顾自说着。
楚词明知道她今夜说的话也许不会有人听见,但楚词不知为何,还是想将这些都说出来,也许是压抑已久的想念,也或许是因曾经的那番热闹,现在变成了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