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她叫什么名字呢？
金注意到那位小徒儿很快便回到她身边看她作画，两人的姿态十分亲昵。
千萝站在范时青背后，双手环住她脖颈，下巴抵着她的肩膀。
“徒儿从来不知道，师尊居然还会作画？”
“闲来无事罢了。你小时候，为师也给你画过很多幅，只不过，后来我就不愿了。”
“为什么？”
“教我绘画的故人……已经离开了这里。”
每次动笔时，她都会想起她。
草丛掩映间有几株蒲公英在摇曳，随着草浪翻飞，带起了细软的绒毛，正随风吹入山川河流。
终有一日，她会看遍世间万物。
……
千萝本想缠着让师尊也给她画一幅，但最后她没再说话，只静静抱紧了身前的人。
“我会永远陪在师尊身边的。”
师尊不会再孤单的。
范时青摇头：“人终有一死，更何况是我们这种与天争命的修士？”
“师尊不会死的！”
千萝一定会努力修炼，即使现在修行缓慢，以后也一定会变强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安，范时青反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嗯……不会死的。”
范时青一直记得在未来的记载中，锦玄死在了飞升之日。如今她离那天还早，说实话，她现在心里很没底。
如今这身功法，已经有副作用了，这样……就算再练新的功法，她也来不及了。
无妄崖的事到现在都没有结果，她没有多长时间了。
不过，好消息是，秘境已经有了雏形，假使千年之后的她还真的能被带来世界的话，那里面倒是能帮她修炼一番。
思绪纷杂，待落下最后一笔，天色已然暗下，草地尽头的云层被染成薄红，美如画卷。
“怎么样？”范时青蹲下身，点了点金蟾蜍的脑袋。
“咕咕咕咕！”
“那你可要记住了，我画技可是很好地。”
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特意强调，但她依旧点了点头。
“师尊，都晚上了，不休息吗？怎么还要走？”
范时青指了指右面：“等去到那座雪山附近，我们就能休息了。”
“可是……还有那么远，我好累啊！”
千萝都快看不清那座山了，足以见它有多远。
“不如，我在这里等你们吧？或者是，坐云舟？”
范时青：“我带你过去。”
千萝握住她伸来的手，只觉得她走了一步，眼前场景便飞速后退，再睁眼时，她已经来到了雪山前。
千萝：“好，好厉害。”
金：“咕！”
范时青指了指山洞里面：“乖徒儿，剩下的路，为师就不和你一起走了。里面就是为师送你的生辰礼，你可一定要降服它。”
原本还想让范时青陪她的千萝止住了想说出口的话，师尊对她有期望，那她绝不会让她失望。
千萝告别师尊和金后，踏进了黑漆漆的洞穴。
原以为里面有什么危险，结果千萝抱着夜明珠进去的时候，在墙壁上看到了星星点点的光亮。
那些星光好似还组成了什么图案……千萝捂住明亮的夜明珠。
昏暗中，一幅幅由光点组成的人形，正随着她的步伐在缓慢地重组，变大。
是从她小时候见到师尊开始的每一个场景。
千萝后退几步，眼泪滑落至下巴，她根本停不下哭泣，师尊一直都把她放在心上了。安稳待在乾坤袋里的兔子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从里面挤了出来。
湛蓝的眼睛反射着星光，它突然从千萝身上跳了下去，朝远处跑去。
“诶？云清！”
千萝擦干净眼泪追了上去。
借着微弱光线的照射，千萝跑到了尽头的空旷大厅。
最中心悬浮着一把长剑。
而刚刚跑远的兔子正仰头示意她过去拿。
千萝惊喜道：“云清，你能听懂我说话了？”
兔子点头又摇头。
但千萝明白了。
云清说她能听懂，但还不会说话。这岂不是和金一样？
千萝靠近那柄剑，通体漆黑，镂空花纹附着其上。
“玄雾索月。”
她念出了上面的字，伸手握住。身体突然一轻，她好像进入了一个洁白的世界。
千萝走了几步，注意到对面有一道人影在练剑，身姿轻盈，出剑的速度很迅速，似乎眨眼间就能取走一人的性命，却又不留下任何踪迹。
“这就是师尊说的降服？”
*
外面的范时青没在洞口等着，她知道千萝拿到玄雾索月，一定还需要很长时间。
在狐纹玉佩极亮的那一刻，她双脚踩在地上。
沈凌已经靠着树，开始闭目养神。
石门大开，里面的人红色狐耳微动，九条尾巴在身后摇晃。元曦伸了个懒腰。
范时青笑道：“恭喜元曦大祭司出关，看来如今的实力，更甚从前？”
元曦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她绕着范时青走了一圈，这才带着三人去了附近的凉亭。
“说说吧，你们最近都做了什么？”
“我去查了查三清阁，据说为首的阁主是之前的一位皇族，不过具体身份是谁，还没查到。”沈凌说，“名气太大，难免惹人注意。”
元曦视线慢悠悠落在范时青身上，眉间微挑，带了丝询问的意味。
“我啊，去看看之前魔兽消失的那片沙漠，我的傀儡在里面发现了另一个空间，要进去还得费一些时间。不过也快了。”
或许抓住魔兽的头领，这一切就能解决了。
“嗯，还有呢？”
沈凌视线也移过来。
“还有，收了个徒儿。”
元曦撑着下巴：“锦玄，看来我不说明白，你就要装傻了。”
“嗯？”范时青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明了几分。
“不是装傻，只是觉得这些没必要说。”
“你——”
范时青先下手为强：“没错，我有未来的记忆。”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寂静。
沈凌最先道：“未来是什么样的？我们成功了吗？”
“嗯……算是成功了？”
元曦：“这次闭关，我预知了你们的未来，但你们都知道，天机不可泄露嘛！”
“我不能说，但锦玄未必不能。”
“阿凌，你有什么想问的，问她。”
范时青：“……实在抱歉，最开始我不说，是因为我就想瞧瞧你的预知，还有未来闻名天下的你们究竟有多厉害。”
“最重要的是，我觉得我是范时青，不是锦玄，所以才想和你们划开界限。”
沈凌冷静道：“那后来呢？”
她表面有多平静，内心就掀起了多高的滔天巨浪。沈凌到现在还未落下震惊，自己身边这两人一个比一个令人惊悚啊！
“后来……后来元曦预知确实厉害，我看你们都做得挺好，我知道的那点未来确实微不足道，严格来说，我来这里的前一刻才知道还有更大的阴谋。”
范时青越说底气越不足，她咳了一声，补充道：“静止在千年后确实没有，但我真的不知道是如何解决的。我只知道有一个自称系统的‘金像’要杀我，所以我们一定是成功折磨到了它，不然它怎么会记恨我这么多年？”
元曦喝了口茶水：“这么看来，你比我站的视角更高，若以你那时候的视角来看，你觉得我们在的过去是什么？”
“最初，系统是以穿书的名义将我带过去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话本，后来我发现话本与实际差别很大，就将它置之不理了。对所谓系统的存在也一直抱有警惕，但我没想到它根本没打算让我活，这才阴差阳错来到这里。”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未来的我，究竟有没有活着。”范时青看向两人，道，“我在想，会不会我们本就是书里的人物，只是偶然有了自己的意识，这才导致静止的产生，而随着我们变强，真正掌控这里的存在发现了我们，所以出现了魔兽。”
沈凌：“未来没有魔兽吗？”
“有，不过那个时候，系统想杀的人是我这位徒儿。我想，是有什么迫使它转变了方向，魔兽的存在和静止的消失都意味着这一点。”
沈凌：“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你说的话，我暂时找不到反驳的点。”
元曦一直在仔细听她说：“书里的人物……很有趣的比喻，但很恰当，我很喜欢。”
最出头的人总是需要付出血的代价。
她想，她应该知道要这么做了。
第99章 你对锦玄动情了？
千萝苦练多日，终于学会了那套剑法。
眼前白茫茫的场景逐渐消退，她额间有赤色流火印闪现，片刻后隐入眉心。
千萝走出洞穴的时候，天光大亮，而自己的师尊靠坐在洞外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