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然而却发现口袋空空如也。
手机应该是摔在沙发上时掉了出去。
孙瑾安不想上楼去取,只能再下一层去停车场等马婠婠来接她。
没想到她刚走进停车场,马婠婠的车恰好停在车位上,车灯未熄,马婠婠看见她在驾驶位上朝她招手。
孙瑾安埋头走到后备箱,把行李放进去,旋即深吸一口气,实在扯不出轻松的笑容,便面无表情地走到车头,坐进副驾驶。
马婠婠侧头睨她,哭了?
孙瑾安紧抿着唇,偏过头去,恰巧透过车窗看见一道清挺的身影,正从楼梯间朝她走来。
马婠婠自然也瞧见了,当即瞳孔一缩,我没看错吧沁伊?!
谁能告诉她远在另一个时区的人,怎么突然一眨眼就出现在眼前了?
难道人在极度心虚的时候,大脑会出现幻觉??
与此同时,夏沁伊已然走到副驾驶旁,屈起指骨在车窗上轻叩几下。
马婠婠看了一眼孙瑾安,见她僵硬地把头转回正前方,似乎没有要回应的意思,紧接着就见夏沁伊抬起手,晃了晃手里的长方形物品。
长得很像孙瑾安两天前新买的那台手机。
马婠婠迟疑一瞬,在控制台按钮降下车窗,心虚地打了声招呼:沁伊。
夏沁伊略微颔首,回眸看向孙瑾安,见她没有要接的意思,长臂一伸,将手机放在中控台上,而后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看她,似是没有要退开的意思。
马婠婠:
三人僵持了好一会儿,直到孙瑾安颤声唤了句:妈。
马婠婠顿时回神,朝夏沁伊看去,嘴唇动了动。
不等她说话,夏沁伊不疾不徐地后退半步,目光自始至终一直落在孙瑾安身上。
马婠婠感觉孙瑾安整个人都快碎掉了,朝夏沁伊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启动车子,缓缓朝停车场外开去。
后视镜里,清瘦的身影越来越小。
直到拐弯再也看不见。
新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却离夏沁伊的公寓有三个学校那么远。
suv绕过景青南门,径直朝北行驶。
孙瑾安看着窗外一直没开口说话,马婠婠意识到两人已经提过分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劝她。
什么话都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抚平痛苦。
何况,她们那么相爱过。
新租的房子在一片教职工家属楼里,房子有些老旧,但胜在环境氛围不错,至少不用担心人身安全问题。
车子缓缓停在楼下,熄火后马婠婠解开安全带,疑惑地看了眼车外。
奇怪,怎么有猫的声音?
你听见没?
一转头,却见孙瑾安肩膀在微微发颤,小猫似的呻吟一声接着一声从垂落的乌发里溢出,许是这几天压得太狠,孙瑾安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马婠婠轻叹一声,伸手把她拉过来抱进怀里,如同哄着一个心碎的孩子,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
咱家的车隔音还不错的。
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没事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136章 你跟小学妹分手,不会是因为我吧?
佛罗伦萨艺术馆。
距离开放时间还有十分钟。
第三天的展是以水墨画为主,旨在向世界青年展示国画的魅力,促进中外青年艺术家的深度交流。
季桐正忙着给年轻的艺术家们发名片,远远见自己的的助理乱七八糟地跑过来,低声在她耳边问:季桐姐,夏小姐还没到,傅教授已经到处在找她了。
季桐对眼前金发碧眼的艺术家说了声抱歉,随助理走到入场口。
不是还有十分钟吗?
八分钟。助理提醒,面露急色。
一天前的傍晚,夏沁伊找到季桐,说临时有事要回国一趟,会在今天艺术馆开放之前回来。
可那天暴雨倾盆,别说回国了,连去邻国的火车都停了。
然而她却跟季桐借了辆车,在风雨交加的夜晚硬生生开了三百多公里,去天气状况良好的米兰赶上了最后一班回国的航班。
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天大的急事,回国后就没了消息。
作为景青代表的主讲人,今天如果无法到场,不敢想象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急什么。季桐慢悠悠道,沁伊说开放时间前到,就一定会准时到。
助理跟夏沁伊只见过两次面,对她显然不是很了解,只觉得自家老板未免也太心宽了,好歹也要准备个planb啊。
眼看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只剩下两分钟了。
助理忍不住开口:那要是赶不到
话音未落,就见自家老板精致的下颌朝外一仰,喏,这不是来了么。
助理:??!
总是一些人似是一出手就自带万众注目的气场。
一开始还有意无意落在季桐身上的目光,已然在不远处一道高挑身影走近时被吸引走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助理甚至感觉周边的嘈杂声都寂了一瞬。
紧接着,夏沁伊身上裹着一件黑色暗纹旗袍款款走来,细长红底高跟鞋从容有节奏地敲击着大理石地板,似是一下一下地敲在了人的心脏上。
如果孙瑾安在场的话,难免会骄傲地感叹:没人能比她更适合穿黑色。
黑色是世界上最低调的奢华,也是最极致的纯粹。
没人能将纯粹的奢华驾驭地如此完美。
助理呼吸一窒,惊艳的目光随着她走至身前,都没舍得眨动一下。
季桐自觉将视线从夏沁伊的腰身上移开,扬唇道:还有空换身衣服过来,看来小学妹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
夏沁伊把车钥匙还给季桐,没应声,漆眸扫了一眼蠢蠢欲动的人群,冷淡的声音透出点疲惫的沙感,该进去了。
季桐一怔,察觉到向来波澜不惊的夏沁伊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
嗓子怎么哑了?
低眸又瞥见她腕骨上的红痕,一脸诧色,你这是,回国打架去了?
闻言,夏沁伊垂眸才发现腕骨下有一道勒红,周围还泛着一点微青,乌眸里晦涩一闪而过。
季桐见状没再追问,心知能让夏沁伊控制不住情绪,甚至流露出这样难言的眼神,肯定是回国后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难不成是小学妹病入膏肓了?
呸呸呸。
现在不是猜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她转头看向助理:遮瑕膏带了吗?
助理回神:哦哦,带了带了。
季桐:给夏小姐。
不等助理从背包里翻出遮瑕,夏沁伊道了声没事,径自朝艺术馆内走去。
眼看开放时间已经到了,季桐只好跟着进去。
走到一半,助理看到手机振动,发现是设置特别提醒的群,丝毫不敢耽误地把手机递给季桐。
展览开放在即,季桐看了眼是群消息本不打算理,在瞥见某个字眼时,点开了消息。
景青学生会的休闲群里,有人说在教职工小区碰见孙瑾安在小超市买东西,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疑似跟夏沁伊分手了。
季桐:?
与此同时,夏沁伊俨然已进入工作状态。
她一袭旗袍站在横悬于墙壁上的《春风酒盏图》前,讲解着独具艺术价值的画作,如同从画中走来,对其知之甚详。
夏沁伊声线本就好听,此时略微低沉带着沙质的哑,愈发显得从容沉敛。
惹得季桐忍不住频频望向她。
人的内心究竟得强大到什么程度,才能在连坐几十个小时长途飞机,外加跟女朋友谈分手后,还能做到如此波澜不惊?
明明灵魂都碎得一干二净了,却还能在演示笔法时,使一笔一墨都行云流水,自带风骨,清傲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吹得哪里是春风,分明是冰川上的冬雪。
夏沁伊从里到外,从灵魂到心脏,怕是都被冻僵了。
展览进行到一半,趁着午休,季桐去休息室找到夏沁伊,见夏沁伊正倚在沙发里闭目养神,单手支额,手臂上漂亮的肌肉线条显露无疑,乌发盘起露出脆弱的颈项,衬出一种苍白易碎的白瓷似的质感。
似乎是听出她的脚步声,夏沁伊眼皮不抬地敷衍道:午饭我不去了,一个小时后再叫我。
季桐气笑了,把冒着热气的餐盒放在茶几上,大小姐,你是资方还是我是资方?架子比我还大。
夏沁伊默然不语。
季桐也懒得跟她计较,坐在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我只是想问你,你跟小学妹分手,不会是因为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