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一瞬间,孙瑾安松开了手,站在身后,乖巧得好像上一秒在她身上胡作非为的不是她。
还没等夏沁伊生出恼意,孙瑾安立马坦白:是跟人打架受的伤。
第二句:我没挨打。
最后一句:被打的是连弛。
话音落下,夏沁伊眼底划过诧异,玻璃花房顿时陷入沉寂。
孙瑾安呼吸缓慢,隐约有一抹花香钻进鼻腔,提醒着她空气没有凝滞。
须臾之后,夏沁伊唇瓣微启,声音有些轻,你都知道了。
嗯。孙瑾安摸不准夏沁伊会不会怪她,怪她探听她的秘密,尽可能用简短的字急忙表达自己的立场,他该死。
或许连驰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讲述过程中,泄露出的过往。
受害者不仅仅只是夏沁伊一个人,而是在夏沁伊之前,有那些小女孩,具体的那些又有多少,从连驰长达十几年的量刑和不得不离开溪市生存来看,必然不少。
那些人长大了,埋在心底的阴影是否能治愈,不得而知。
而眼前的人,孙瑾安在乎的要命。
夏沁伊站在面前,漆黑的眼底半敛,看不清情绪,只是清挺的身形在斜阳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单薄,隐约有些发颤,让人怀疑如果此时吹来一阵寒风,那些漂亮的花瓣就会凋零。
孙瑾安心脏有些发紧,将她轻轻拉进怀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只能用听起来有些幼稚的话来安抚她。
你看,其实我还挺厉害的,像连驰那样的人,不管老的少的大的小的,我都打得过,他们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命里。
我可以保护你。
你别怕,好不好?
轻缓却坚定的字句,像是一片极为柔软的羽毛,在耳边打着圈。
似是要将脑海中那段尘封十三载却依旧崭新的不堪记忆,以一种轻描淡写的方式驱散干净。
可是
瑾安,让我陷入恐惧的人不是他。
夏沁伊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此时是拥抱的姿势,这样孙瑾安就看不到她晦暗的神色,只能听到一道喑哑破碎的声线,近乎艰涩地剖开埋藏在内心深处,真正的隐秘。
而是,我自己。
第117章 浸了花露的鱼格外鲜美,很适合清蒸。
听到这句话的一刹那,孙瑾安脸上浮现出一丝迷茫来。
恐惧自己?
作为一个受害者,留在内心深处的阴影怎么会是自己?
她轻轻松开夏沁伊,双手依旧环在她的腰间,琥珀般的眸子里满是疑惑与不解。
夏沁伊凝着她,翻涌的情绪在对视前就被尽数掩藏在墨色的瞳仁里,想起卢医生的叮嘱,她没再继续解释下去,而是提起公寓里那间常年紧闭的房间。
你不是很好奇吗?
她的语气已经平静下来,仿佛方才那片刻的破碎只是错觉。
孙瑾安理解她的回避。
在海上航行的过程中,真正能让巨大游轮瞬间沉没毁灭的,并非海平面之上可见的那一角冰山,而是深埋于海水之下幽冷深暗的山体。
这座冰山压在夏沁伊身上太久了。
久到她只敢露出一角,小心提醒着路过的船只:这里,很危险。
孙瑾安没有强行追问下去,而是顺着她的话点了下头,语气轻快道:那你愿意满足我的好奇吗?
夏沁伊视线落在旁处,似是漫不经心地提醒了一句:希望你能考虑清楚,房间里的东西并非正常人能接受的,看一眼,或许会发疯。
即便如此,还想看吗?
见状,孙瑾安扬起唇角,眸色自信而认真:你忘啦,我可不是什么正常人。
毕竟哪个正常人一觉醒来会穿越过去?
这种荒诞诡异的事她都能面对,还有什么能吓倒她?
贴在腰后的那双手始终没有松开的迹象,像是西游记里用金箍棒画出的一个保护圈,将她牢牢地护在圈内。
不可否认的是,这种细微的感受让夏沁伊紧绷的脊骨放松了一些。
终究是要面对的。
那些将她锁在牢笼里的梦魇,她可以瞒着夏以岚,可以瞒着白秋,甚至瞒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唯独不能瞒着孙瑾安。
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就没有却步的理由。
今晚过后,迎接她的究竟是黎明还是黑夜,总归需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日暮西斜,花房的玻璃被镀上一层昏黄暧昧的橘色,沉郁的氛围被静悄悄地打破,那些令人痛苦不堪的东西暂时被抛之脑后。
两人都需要平复心情,便窝在沙发里,享受难得的独处。
夏沁伊一一介绍着眼前每一盆花的来历,声音清懒带着点沙,像是唱片机的磁头划过老旧的黑胶,散发出一种别有滋味的性感。
花房里的花大多都是她七岁以后,她和夏以岚一起栽种的。
那时夏以岚去各个国家出差,每当看到好看的花种,或是听到关于花的特别故事,就会把花或种子通过特殊渠道运回国来。
待到种子开花的时候,夏以岚就会带着她来花房,把它的故事讲给她听。
此时此刻,这些或真或假却浪漫的故事,正伴随着撩心入骨的嗓音,一字一句进入孙瑾安的耳朵里。
起初孙瑾安还能勉强稳住心神,听着故事里的女孩如何在海边救下一条搁浅的鱼。
到后来,她觉得自己变成了那条鱼。
亟需氧气。
女孩把受伤的鱼养在浴缸里,每天帮它在鳞片上涂抹薄荷和栀子酿成的花露,希望它能快点好起来,长此以往,女孩和鱼相处的越来越融洽,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单纯只是裹着温柔腔调的故事,并不足以让她丧失理智。
偏偏有人作弊,裹着花香的吐息似有若无地洒在她的耳窝里,还不到几个来回,就这么勾住了她敏感脆弱的神经,一股酥麻的痒意像潮水一般蔓延至身体的每一处,泛起一阵湿润润的悸动。
后来呢?孙瑾安问了句,试图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赶出去,女孩把放鱼送回了海里吗?
身侧传来一声低笑,当然没有。
孙瑾安:?
为什么?她不解道。
因为夏沁伊拖长了些调子,似是想到接下来的话有些好笑,尾音不自觉轻轻扬起,浸了花露的鱼格外鲜美,很适合清蒸。
孙瑾安:??!
神经病啊!
这种暗黑风的故事适合讲给未成年听?
夏以岚的故事品味未免也太猎奇了吧!
见她露出夸张且惊愕的表情,夏沁伊忍不住笑出了声。
孙瑾安顿时反应过来,哭笑不得:你逗我的?
夏沁伊懒散地靠在沙发背上,不置可否,眉眼间的笑意却说明了一切。
气得孙瑾安不顾手背上的药膏,直接上手去挠她的腰。
似是早有防备,在孙瑾安扑过来地时候,她一手抱住她的腰,防止她从沙发上掉下去,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隔着柔软的衣料滑过她的腰腹。
陡然一瞬间,欲念被点燃。
沙发一角,孙瑾安压着夏沁伊,像是一片深绿叶子不甘沦为花朵的陪衬,欺上看似娇弱的漂亮花瓣。
实则,是叶子掉进了花瓣设下的陷阱。
她定定的看着那双漆黑漂亮的眼眸,不敢妄动,**那头不知会不会有人出现,她生怕克制不住自己,被人撞见。
虽说一般情况下,花房是不受打扰,但她怕有意外。
比如,不知情的马婠婠,甚至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的苏妤和谭思南,会不会突然来找她们。
也不知是怕得,还是乱得。
她嗓音微微发颤,问了句很傻的话,在这,会不会不太好?
夏沁伊眉尾微动,只是讲故事,怎么不好?
如此近的距离下,隐约能嗅到气息中淡淡的玫瑰花香,迷惑着人岌岌可危的神智。
被撩得一身是火的孙瑾安:
谁家好人讲故事是这样的。她怨念道。
哪样?她一脸从容,明知故问。
被问得无法回击的孙瑾安:
空间瞬间安静。
斜阳透过枝繁叶茂的花朵缝隙投射下来,恰巧落在沙发一角。
孙瑾安瞥见那双乌眸眼底划过的笑意,不再顾虑,狠狠地咬了一下涂了口红的薄唇,却在尝到唇间甜腻的花香气息时,变成了温柔至极的吮弄。
换来夏沁伊在体温攀升中,渐渐难以自抑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