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这也能看到?喻唯瞥向郁葳。
郁葳关了视频,“看电影吗?”
“不了,早点睡吧。”
喻唯生怕出意外,算算时间洗完澡药就差不多煎好了,喝药睡觉。
她洗完澡又把浴室擦了一遍,边通风边吹干头发,确认没有任何遗漏才出来。
丁晴在书房听到声音,叫她去喝药,药煎的时间久了,整个客厅都弥漫着中药味道。
喻唯进去的时候,郁葳正在喝,头微仰着,流畅的颈部线条随着轻微吞咽声滑动,然后放下药碗面不改色。
可能只是味道吓人,喝着还好?
喻唯端起来看着碗里黑乎乎的药汁,试探着喝了一口。
“唔——”喻唯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又酸又苦,混着草和树还有泥土的味道浓郁奇怪。
“一口气喝完,别呼吸。”郁葳把碗洗了,扭头等她。
喻唯两眼一闭,深吸口气,按郁葳说的一口气喝完,苦的人直抖。
“喝水。”
郁葳水杯递到面前。
喻唯去接,手里的碗被她拿走。
喻唯猛喝两口水才缓过气,她喘了声,看郁葳把她的碗也洗了,道了声谢。
嘴巴里好像还是有那种奇怪的味道,喻唯苦着脸:“我去刷牙。”
“等下。”
郁葳转身不知从哪儿摸出一颗糖递过来,“吃完再刷。”
喻唯不喜欢吃糖。
喻唯撕开糖纸。
糖真好吃。
巧克力牛奶味道,味道很浓郁,甜的很安心。
舌尖把糖块顶到牙齿中间咬着,喻唯说:“谢谢。”
“不用,别跟我客气。”郁葳说,“一家人,你还叫我姐姐呢。”
喻唯抿唇顿住,把糖从左边卷到右边,嗯了一声。
“之前因为一些误会,我以为你也喜欢我,现在误会解除,希望你不要太放在心上。”郁葳擦干手上的水珠,把纸团扔进垃圾桶,“你不用太紧张,朋友或者姐妹,都随你。”
喻唯哦了声。
吸着嘴巴里的糖,混合着中药味,总觉得怪怪的,也没那么好吃。
“所以我给你夹菜也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郁葳下颌收紧,琢磨着怎么才能云淡风轻,好换个身份继续追。“我不是很懂,姐妹之间,这很正常吧?”
“正,正常吧?”
她也不懂,程淼也是独生,没有参考了。
郁葳点头:“那下次别踢我了。”
喻唯嘎嘣一下就把嘴里的糖咬碎了。
是啊,正常的话,她干嘛要踢郁葳一脚呢?
总不能是她心里有鬼?
喻唯吞咽着,七魂六魄丢了一半似的,从厨房飘出来。
“促膝夜谈吗姐妹?”程淼拿着手机从卧室里出来,拦住飘着的喻唯。
喻唯失魂落魄本能纠正:“是抵足谈心。”
“嗨,就那意思,谈吗姐妹?”
程淼目光炯炯,郁葳挂了几个小时热搜,她在热搜和超话里学到了很多控诉isu的话术,还专门向几个人求教如何引导刚入坑的冰迷。
“不谈不谈不谈。”
喻唯回神,脸色发白,推开卧室门进去就关门。
程淼茫然地站在门口。
隔壁卧室门开了,郁葳站在门口看着她,“来跟我聊。”
程淼:……
她是想吐槽,但并不想找当事人吐槽,对着郁葳控诉isu和裁判不做人,跟当面挖郁葳伤疤有什么区别。
“不了不了。”
郁葳看着她,“跟我没话聊?”
“那肯定不是!”程淼表完忠心,唯唯诺诺,跟着郁葳走进卧室。
聊啥?
程淼挑挑拣拣问:“明天早起吗?”
“嗯。”
“明天自由滑加油!”
“谢谢。”
“实在不行滑的开心也好,成绩就别管了。”
郁葳认真想了想,“滑冰比赛,开心不了,不过还是谢谢。”
程淼朝她伸手,握住郁葳手摇晃:“我代表全体冰迷向你献上最真诚的祝福,为你加油,为你喝彩,为你助威!”
郁葳:……
根本没等她说什么,程淼松手就往门外退。
“已经很晚了,睡吧。”郁葳的声音追出走廊,程淼胡乱嗯嗯答应。
还抵足谈心?谈不了一点。
第55章 你以什么身份向我发问?
比赛中午开始,喻唯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六点半。
闹钟没开,但生物钟响了。
整个房子都很安静,只隐隐约约从客厅传来细微的声音,很轻,但喻唯耳力好。
喻唯又躺了两分钟,确认那个声音就是从客厅里传来的,而且很规律,像脚踩在地毯上。
她爬起来,铺好床铺,把自己的物品全放进箱子里,靠墙竖在门口。
窗外还是一团未散夜色,不远处隐约几处亮着灯的窗口并不能给没开灯的客厅提供亮光,无星也无月,客厅地毯上正在压腿的人影融入其中,稍微长长了点的头发束在脑后,随着动作起伏。
喻唯没刻意压低脚步,所以郁葳很快就起身回过头。
“吵醒你了?”
喻唯本能地闪躲,不想让郁葳看到她在黑暗中的模样,但她站的地方无处可藏,慌乱中伸手在墙上四处摩挲。
啪——
灯亮了。
郁葳手按在开关上,离喻唯伸出去的手指只隔几厘米。
亮光刺眼,喻唯手收回来,背抵着墙闭上眼睛,“没,是我习惯这个时间醒。”
她闭着眼,但说话时还是习惯性地朝向郁葳的方向,微微仰头,朝郁葳露出脆弱柔韧的脖颈。
睫毛在雪白的眼睑处投下弧形暗影,绯粉的嘴唇压低声音说话时微启。
气息很轻。
毫不设防。
“太早了。”郁葳说,“还能再睡一个小时。”
她声音有些暗,带着仿佛刚醒来第一次说话的哑,尾音收的并不干脆,意味不明地咬在齿间。
落在身上的视线明显灼热,喻唯犹豫着要不要睁眼。
隔着一层眼皮的光忽然变暗。
睫毛在抖。
郁葳手掌虚虚遮挡,那些颤抖的睫毛尖若有似无地扫过掌心和指间,体温在没有触碰的肌肤之间交互流动。
喻唯紧张地屏息,下唇含进去几秒又松开,染着一点点湿,和假装镇定的呼吸。
“慢慢睁。”郁葳说,“先眯眼适应一下。”
手心里睫毛忽闪。
这动作有些唐突,郁葳别开眼,“要不我再把灯关了?”
“别。”喻唯瞬间开口,有些急促。
她眯眼,在郁葳手掌下逐渐睁开,眼球因为紧张而难以控制地震颤。
见她已经睁开眼,郁葳手收回去垂在身侧,神色如常地问她:“时间还早,不再睡会儿?”
“睡不着了。”喻唯眼睑低垂,转身往卫生间走,“我去洗漱,你,你的脚,小心点。”
她没跑。
步子很稳。
只是迎着光那边的耳朵已经红的透明。
另外两个人也陆续起床,丁晴熟练地把药煎上,这次计数器设定的倒计时。
早餐依然是提前预定,八点前送达。
昨天来过的两个医生今天上午又来了一次,还是针灸。丁晴担忧地看着,她不想郁葳继续今天的比赛,但她不提,也不跟郁葳说,只是问医生行不行有没有大碍。
老医生慈眉善目但话说的很委婉,“按医嘱来说,最好是这半个月都不要进行剧烈运动,最好静养。”
不按医嘱那就另说了。
喻唯以为丁晴会来找她去劝郁葳,但这次没有。
她只是一直微皱着眉,但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只是强压着自己消化着这些情绪。
中午一点比赛,吃过早饭喝过药,几个人就出发。
丁晴主动去坐副驾。三个女生坐后面,程淼坐在中间,一路都是前往赛场的沉默和无声的紧张。
到地方之后,喻唯从车上下来,小跑着追上从另一侧下车已经自顾自往前走的郁葳。
郁葳往前走,她也亦步亦趋地往前走。
郁葳停下,她也停下。
她戴了眼睛。
郁葳无声叹气,转头看她,“我吃过止疼药了,没事。”
吃了一小把,喻唯都看见了,但她从假装没看见到现在,心里一直酸巴巴的。
“止疼药只是止疼。”喻唯小声说。
昨天不知下了多久雪,今年还没清理完,停车场往广场去只清理了主干道,铺砖的人行道还没清理,踩上去吱吱作响。
喻唯喜欢这种天,所有人都尽可能把自己包裹起来,她融入其中,像很普通很平常的一个。
但她身边的人不普通。
从车上下来才走了不到十米,陆陆续续投过来的目光和相机闪光频率极高,偶尔还有人喊一声:“鱼总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