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说……就我们俩这个样子……万一要是再来步离人……”
  彦卿余光中瞥见一艘星槎朝他们驶来:“……若是……现在就来了呢……”
  !
  两个人艰难地爬起来,正要拿起手里的武器与之决一死战,不料一道耀眼的光矢瞬间划破天际。
  裹挟着势不可挡的力量,狠狠击中了他们前面的一艘星槎。如竟锋舰的炮弹一般,落地的瞬间便爆炸开来,周遭顷刻间升腾起一朵硕大的蘑菇云。
  前面那几艘星槎受到了波及,连槎带人,直接死伤殆尽。
  “好……好强的破坏力……”云璃有些惊呆了。
  “能有如此破坏力的,非飞霄将军莫属。”
  彦卿这话一出,二人瞬间卸了力气。飞霄从后面赶来,稳稳托住了两个小孩子:“二位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
  第46章 这和说好的剧本不一样
  “……”
  藿藿只觉得头很晕很晕, 恍惚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耳边炸开了。尾巴大爷气急败坏的声音夹杂在其中,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好吵。”
  “以前站着装死,现在坏毛病也改了, 躺着装死了。还敢嫌老子吵,再不起来老子嗷呜一口把你这小怂包吃了。”
  藿藿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将尾巴大爷那个绿色的小团子搂进怀里, 再次心满意足地睡去。
  “……放开老子, 藿藿你清醒些, 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唔……”
  远处的打斗声再次传来, 这次清晰了一点儿,“斩无赦!”“壁立千仞!”
  藿藿猛地坐起来,尾巴趁机从她怀里溜走, 像小猫洗脸般胡乱地抹着自己的脸, 扒拉完还握起拳头:“……你个没用的小怂包,整天就知道睡睡睡,掉进陷阱里了都不知道,还傻乎乎地帮人家数钱。”
  藿藿小声怼道:“每次和你在一起, 都掉进别人的陷阱里……到底是谁没用啊。”
  “我……”尾巴叽里咕噜骂了一大堆,藿藿不为所动, 她看了看四周, 发现自己还在幽囚狱里, 不远处有两个女子背对背绑在了一起。
  “……他们是?”
  “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尾巴嗤了一声:“跟着那个什么钩什么沉的来的, 叫什么清宁什么若茗, 还想把你献给呼雷那头饿狼当口粮呢。哼, 敢抢老子的口粮, 活该被人揍。”
  “……谁是你的口粮。”藿藿小声争辩道:“每次都这么耀武扬威的……到最后还不是和我一起进了别人的圈套。”
  “老子……老子那是为了锻炼你。”尾巴大言不惭。
  藿藿撇撇嘴:“……就会吹牛。”她想起来一件事, “……钟离先生呢?”
  “人好心把你救下就得了, 还指望着他在这里等你醒来。”
  “……他现在在哪儿?”
  “在……???!!!”
  尾巴刚想回答,视线之内却闯进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家伙,它忍不住惊呼一声,“我泥马,这个钩什么玩意儿不是被呼雷一巴掌拍死了,怎么还活着,生命力够顽强的啊,都能赶得上小强了。”
  “……什么?”
  藿藿循着尾巴的视线望过去,却见从进入幽囚狱就一直在欺骗她的龙师钩沉正鬼鬼祟祟地往一个方向探头探脑地看。她又循着钩沉的视线望过去,那片范围之内只有两个人——景元将军和钟离先生。而此时此刻,他们正打得天昏地暗,不可开交。
  !
  方才的打斗声是来自景元将军和钟离先生?难道不是他们两个一起揍呼雷吗?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呼雷又是谁放倒的?地上居然还有残碎的冰晶片。
  藿藿不明所以,一连串的疑问让她的小脑瓜有些转不过来了。还不等她思考出个所以然来,一个小瓶子便出现在了视线之内,准确无误地朝景元和钟离……准确来说是景元那边砸去。小瓶子在空气中自动破裂,一股不知名的烟雾迅速四散开来。
  藿藿下意识掩住口鼻,却见景元将军的攻势更是迅猛了。相比之下,钟离先生却只是闪躲和格挡,不肯对将军出手。
  “尾巴……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
  相较于藿藿对景元和钟离的关切,尾巴则是更多地把视线放在那如阴沟里的老鼠般鬼鬼祟祟的钩沉身上。方才那小瓶子是这货扔出去的,还有他们刚进幽囚狱时他身后那俩侍女神经兮兮地在大门后面放了个什么东西。
  两者应该为同一物质。难道真如那个叫钟离的人所说,救呼雷出逃为假,设计罗浮的将军景元才是龙师的真实目的?
  就在尾巴思考的时候,藿藿叫了一声:“尾巴……我怎么感觉将军此时的状态有点儿像魔阴身发作的样子?”
  !
  一语惊醒梦中人。
  那个钩什么沉投掷的小瓶子里装的是诱导魔阴身的丹药!
  脑中冒出这个想法后,尾巴皱起了眉头。他还记得当初建木事变之时,药王秘传的人在丹鼎司的丹炉里投放了诱发魔阴身的丹药,搞得云骑军内近乎一半的人都提前坠入魔阴身。那段时间,十王司上下忙做一团,不少冥差都派出去引渡陷入魔阴者。
  藿藿虽只是见习判官,但也跟着忙了好一阵子。这孩子有招阴体质,以前她晚上怕鬼不敢睡,等到天亮才肯迷迷糊糊入睡。白日总是精神不济,黑眼圈儿愈发严重。然而那段时间却是沾着枕头就着,大抵是白天忙坏了。
  如今那个龙师钩沉又将这丹药拿出,几乎可以肯定其与药王秘传沆瀣一气,暗中勾结。这等吃里扒外的家伙,合该下十八层地狱。
  尾巴愤愤地握起拳头。此时的它,倒是忘记自己身为岁阳,与罗浮乃至仙舟几百年来的恩恩怨怨了,也忘记了当初它是如何被十王司的判官憋屈地封印在藿藿的身上了。其实,虽不愿意承认,虽然嘴上老是在损藿藿是个小哭包小怂包,但内心深处早就将这个小家伙当做至亲的家人了。
  饶是如此,尾巴还是给自己找补了一个借口——它不是帮藿藿,也不是帮十王司,更不是帮罗浮,而是……而是……对,它就是看钩沉那个阴险的老小子不顺眼。
  尾巴想起了钟离将藿藿救到这里时向它说过的话,觉得那个计策还不错,便叫了一声。
  “藿藿。”
  藿藿不为所动,尾巴定睛一看,这孩子脸上隐有泪痕,眼神呆滞,像是痴傻了一般。它又叫了一声,藿藿才回过神来,声音带着哭腔:“……尾巴,我该怎么办啊……我们要帮钟离先生还是景元将军?”
  不等尾巴回答,藿藿自言自语道:“呜呜——我们应该……应该帮将军的……可是,可是将军深陷魔阴……我们应该帮钟离先生的……但是……但是如果将军……不……我们应该去找雪衣姐姐或者寒鸦姐姐……可是……可是这样一来,将军也会被引入到因果殿……归于寂灭的……”
  尾巴刚刚酝酿好的情绪立即被这小家伙哭没了,它又不擅长哄小姑娘,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藿藿哭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尾巴的回答。她以为尾巴也没办法了,便慢慢擦干眼泪,抽抽搭搭道:
  “我……我决定了,我要帮钟离先生……他说他有法子控制魔阴身,我不想将军被归于寂灭……尾巴……我可能做不到像雪衣姐姐……那么铁面无私……就算以后永远只是见习判官……或者以后也做不成判官……更或者被问罪,我都想……再试一试……”
  藿藿冲了出去。
  “诶——”
  等等。
  尾巴在心底呐喊。
  这和说好的剧本不一样啊。
  -
  一刻钟前。
  “景元。”
  不消回头,景元也知道身后站着的人是钟离无疑。等到钟离上前来与他并肩站在一起,景元才勾起唇角,笑看向他:“你怎会在此?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幽囚狱,这若是让旁人知道,定要记你一笔了。”
  钟离负手而立,并未看向景元,而是直视着与呼雷战斗在一起的镜流,意有所指道:“今日我将受伤的椒丘大夫带到丹鼎司交给白露医治以遮人耳目时,遇到了新任丹鼎司司鼎灵砂。”
  “哦?”景元将视线淡淡地从钟离脸上收回,和后者一起看着镜流与呼雷交战,“她与你说了什么?”
  “她说她发现龙师钩沉与药王秘传的人相互勾结,蛛网暗结。近日来更是鬼鬼祟祟地往幽囚狱跑,美其名曰改造设计,实则为营救呼雷出逃做准备。今早听说了星槎海中枢有步离人出没,她怀疑是声东击西之计,拜托我来此查看。”
  “她有如此把握?”
  “嗯。”钟离的声音很淡:“她从朱明龙尊处习得[金鳞燃犀]之法,只需焚香一炉,味道催眠人的心智,烟雾幻化具体的实物。”
  景元笑道:“你被她捉弄了一番?”
  钟离的语气透露出几分无奈:“她虽不与龙师同流合污,但对我们也并非全然信服。她曾试图催眠于我,获取我的身世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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