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他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想着多收集一点信息,结果听着他们的讨论,南弦柚彻底不淡定了。
  “什么?!稻荷崎和鸥台都被黑泽打伤了!”南弦柚脑子嗡嗡的,身体都僵在了原地。
  他的音量一下没控制住,本来还在谈论的两位裁判顿时朝他看了过来。
  一看对方是教练,便松了口气,好在不是选手,不然选手要是知道了这事,肯定是会引起恐慌的。
  “教练是吧?”面前的人实在是太过于年轻,虽然对方带着教练牌子,但是一个平头的裁判出于谨慎,还是问了一句。
  南弦柚点了下头,他眉头紧锁着,那股控制不了溢出的气场,让两位裁判都有些犯怵。
  “能和我说说到底怎么个事吗?”南弦柚上前一步,询问道。
  从进入春高的比赛赛程开始,南弦柚对于黑泽的关注比平常高了许多,但是因为他们一直都分不到一个区的缘故,所以能得到的信息十分的有限。
  现在突然听到有裁判提起黑泽,还是他们打伤人的事,南弦柚一下就急了。
  “可以是可以,只是希望你能够对选手们保密,我怕他们因为这个事情在比赛的时候产生心理负担。”那两个裁判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开口说道。
  闻言,南弦柚点点头,他走过去,面容担忧道:“他们人怎么样?没事吧?”
  “人不太行。”那个嘱咐他不要和队员说的裁判摇了摇头。
  他回道:“虽然没见血,但是骨头错位了,我是稻荷崎和黑泽打比赛时的裁判,稻荷崎的二传手的手被打伤了,本来那位选手还想继续打的,哭着求教练让他缠绷带上去继续比赛,可是骨头都错位了怎么可能在打呢?而且就算真的把绷带上去,他那个手肿成那样根本没法打了,最终还是被好说歹说送去医院了,好在只是错位,没有骨折,不然真是太倒霉。”
  骨头错位?南弦柚瞳孔震颤着,身体都开始微微发抖。
  怎么会这么严重?他不想看到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幼稚园时期做的那场梦隐隐约约在脑中浮现起了一些片段。
  南弦柚听得脸色都沉了下来,他紧锁的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只见那位裁判也是神色一脸凝重,一点也不需要南弦柚步步紧逼地一点点问,对方就像是在工作中遇到了奇葩的事情和别人分享一样,分享欲爆棚的和人畅谈起来:“你作为教练,应该很清楚稻荷崎的二传手在队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吧!这可是队里的内核成员,打到16进8了,这内核成员一走,比赛根本就打不赢了,而且后面又伤了几个,虽然情况没有那位二传手这么严重,都是些擦伤、肿块和轻微的扭伤,但你也知道,比赛打到后面,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听到这,南弦柚实在忍不住了,他黑着脸打断道:“他们这种行为应该可以算得上不良行为了吧?那为什么不罚红牌加黄牌把人罚下场呢?都把人打伤了,这比赛继续打下去只会增加越来越多的伤员啊?”
  裁判闻言无奈地摇起了头:“判不了,你是不知道,我当时监比赛的时候,好几次想把他们判下去了,打的实在是太惨烈了,但是判不了,他们没有犯规,纯属就是靠力量把人打伤的,你说这让我去哪里判啊?不过,我在第一局结束后还是提醒了一下他们,但你知道他们的教练怎么说吗?说如果接不了就不要接,硬接受伤的关他们什么事?”
  说着,他又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最后也是没办法,第一次监这种比赛。打完我就去问了,他们这个队伍的打球风格就是这样,春高一路杀上来,和他们对战的队伍几乎全都伤上了。”
  站在旁边的另一个裁判也开口说道:“我监鸥台对战黑泽也差不多是这样,不过我之前监过一场黑泽的比赛,所以对他们的打球风格还是有过心理准备的,他们没有稻荷崎那么惨,大概率是因为上午打的稻荷崎,所以体力充足,发出来的球的力度更大。”
  “欧台是下午的八进四,他们队里的六号副攻手被砸到了胳膊和肩膀的连接处,砸到之后手就动不了,只好下场,然后没打一会儿,他们队里的那个小个子主攻手就因为接球,直接被打飞了出去,人倒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那样子可吓人了,就这么趴在地上,你又不敢动他,叫也叫不应,医护人员直接进场,好在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太大的事情,但是飞出去的时候把脚给崴了,也是打不了。”
  “一场比赛打下来惊心动魄的,真怕像他们这样子的高中生出点事,毕竟抛开都是日本国家队未来不说,就单是这么点大的孩子被这么打,是个人看到都不忍心啊,可是能怎么办呢?”裁判无可奈何地摇着头。
  他们看着南弦柚脸色不太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哎,排球比赛嘛,很多这种受伤的情况都是没法判定的。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很容易受伤的体育竞技项目,比如很多选手为了去接球,拿身体去接,拿脸去接,都可能会出现受伤的情况。还有手就更不用说了,很多拦网的选手在拦截这种高速飞过来的球会出现手指错位骨折的情况,而且有的时候他们是抱着明知自己会受伤的情况下去接球的,所以要判定起来实在是太困难了。”
  是啊,他早就知道这种东西是很难被判定的,但是真的听到自己的朋友受伤后,还是不免感到愤怒以及对这种行为发生时无法有明确的判定感到失落。
  裁判们并没有和南弦柚聊太久,他们也还有自己的事做,在稍微聊了一会儿后,两人都和他再见了。
  南弦柚一个人像丢了魂一样站在洗手间外面就这么站了好几分钟,他的脑子里不断闪过小的时候做的那一场梦,而那场梦中的很多细节开始和裁判们的讨论进行重合。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洗手间外面走到长椅上坐下的。
  他魂不守舍的低着头,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唤回了他一点神志。
  “抱歉,工作上有点事耽搁了,没事吧?”一路小跑过来的孤爪英堂气喘吁吁的说道。
  他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给自己立的社畜人设在这重要的春高时期,突然来了一个项目。
  搞得他本来是会跟着音驹一起来的,从32进16就开始帮南弦柚打下手,可奈何在来仙台体育馆的前一天被领导通知,导致他只好回去焦头烂额地处理这些东西。
  好不容易加班加点把这些赶出来,结果看一眼手机,发现已经打了三场了。
  孤爪英堂连忙从横滨赶过来,这不,刚把车子停到停车场就狂奔而来。
  好在和南弦柚有着属于灵魂的心灵感应,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主人的位置,在看到那一头醒目的白毛后,他也是不带一点犹豫,就拔腿跑了过来。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孤爪英堂看着低着头坐在长椅上的南弦柚,他弯下腰凑下去一瞅。
  这不瞅不要紧,一瞅把他吓了一跳。
  ——这脸色也太吓人了!南弦柚说他刚刚去杀了人他都信。
  孤爪英堂瑟瑟发抖,他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南弦柚状态这么可怕的样子。
  一个字,一个气音都不敢发出来了。
  他就这么默默的站在旁边,跟个石化了的门神一样,直到半响过后,他听着属于他主人声音缓缓传出。
  只听见南弦柚沙哑着嗓子,似在喃喃自语地道:“黑泽……出现了。”
  “嗯?”小排球愣了一瞬,他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出现了就出现了啊?怎么了?”
  “黑泽把人打伤了。”说着,南弦柚猛地抬起头,一双猩红的眼睛就这么撞进了孤爪英堂的视线中,小排球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从来没有看到他主人这样,从来没有。
  意识到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要严重的多后,他也严肃了起来,叹息一声:“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然而他这句带着叹息的话语却激到了南弦柚的情绪。
  他似乎真的是被这个信息给搞疯了,整个人失态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就一定要出现呢?在还没有看到他们之前,我一直抱有侥幸,觉得可能在幼稚园里做的那场梦是假的!”
  说着,他便自嘲的笑了起来:“不过自从你出现,我便确定了他们存在的真实性,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做准备,我以为我已经做得足够充分了,可是真的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我发现我还是没有做好准备。”
  “小排球,你知道吗?”南弦柚说着,他感觉自己都要控制不住地哽咽了起来。
  鬼知道他在听完那两个裁判提供给的信息后,脑子里开始浮现了多少让人心生寒意的片段。
  那像梦魇一样的画面就这么一点也不给他喘息机会的在脑中来回播放着,每一幕都是那么的清楚,每一幕都是那么的身临其境。
  话说着说着,南弦柚又再次陷入了那场梦境的阴影当中。
  他目光失神着,也不看小排球了,就一个人在那里喃喃自语地说道:“我当时在洗手间出来,听到两个裁判在走廊上聊这个的时候,我感觉我心脏都要骤停了,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个人用他的手抓住你的心脏,然后用捏爆气球的力度,将手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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