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卖官这事可与苏某没关系,是他们来十二楼喝酒时自己说的,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哪敢多听,避都来不及避,更别说参与,兄台奉命杀我,实在是错了。”
  苏珏摆出一副害怕的模样,看起来无辜至极。
  “兄台,要不这样,你的主顾给你多少,苏某给你双倍,就放苏某一条生路,不看僧面看佛面,苏某可是郡主未成婚的夫婿,待苏某以后发达起来,定然不会忘了兄台的大恩大德。”
  “你还真是沉得住气啊,事到临头还能说笑。”
  良久的沉默后,杀手将剑锋下移到苏珏胸口,还是迟迟没有动作。
  “兄台不是来杀我的,以兄台的武功,要杀苏某大可进门就动手,而不是现在这样。”
  到了此时,苏珏已经完全敢肯定,眼前的杀手志不在他的性命。
  “你就这么笃定我不会杀你?”杀手冷笑一声,目光逐渐落到屋外。
  苏珏不吭声,定定地看着他。
  “是,我是不能杀你,可他们是可以死的。”
  杀手提着剑锋,走到屋外环顾了跪着的每一个人,这些人脸上带着或轻蔑,或恐惧的神色。
  皆如蝼蚁一般。
  “他们,也不会死。”
  苏珏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轻咳一声,眼里的光也冷了几分。
  “你在说笑。”杀手嗤笑,一个而已,只会说些大话。
  “不,苏某没有说笑。”
  小苏元听苏珏的声音闪身出来,悄无声息地一步步朝着杀手靠近。
  这是他从前在山中存活的本事。
  没等杀手在林叔身上落下第一剑,小苏元的双手就扼住了他的脖子。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他陡然松了手,长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苏珏俯身将其捡起,细细端详着。
  府里的下人也被小苏元的狠厉吓到,唯有福婶神色如常。
  又是一记闷雷,丝丝雨点开始落下,杀手还在挣扎,脸色胀的通红,甚至还带了些青紫,可见小苏元力气之大。
  “小苏元,打晕他,卸掉下巴,废了他的手脚,捆起来。”
  眼见杀手就要被小苏元掐死,苏珏立时出声制止,若是死了,接下来的戏还怎么唱。
  “嗯,哥哥。”小苏元一脸天真地应答着,手下的功夫却狠辣。
  顷刻间杀手就被捆成粽子在地上挣扎。
  “一个杀手,居然将后背露给敌人,这可是大忌。
  即便对方看着文弱,也不能掉以轻心。”
  苏珏蹲在杀手跟前,语气怜悯又冰冷,“下次就不要这么蠢了。”
  “呜呜呜……”杀手拼命的挣动,很是不甘心。
  苏珏执剑起身,在院内环视,一眼,然后替下人们割了绳子,下人们心有戚戚,没一人敢离开。
  “林叔,你带几个人将他送到府里的空屋子,好好看着他。
  “福婶,你去厨房给大家做些吃食,压压惊,既然不想回去,留下也无妨,多拿些被褥就是。”
  苏珏朝院外瞟了一眼,语气如常。
  “是,公子。”林叔没受多大的影响,仍旧尽职尽责。
  待林叔几人走后,苏珏打着哈欠,可他还不能睡。
  果然,不出片刻,下人房那边响起一阵喊声。
  “走水了!走水了!”
  林叔急匆匆跑来禀告,气都还没喘匀。“”
  “公子,柴房走水了!”
  “林叔,带着他们去救火!”
  “可公子这边?”林叔有些不放心。
  “无事,这里有小苏元。”
  因为刚才见识过小苏元的本事,林叔心放了大半,立马招呼这些下人前去救火。
  待院里的下人尽数离开,苏珏伸了个懒腰,冲着院外喊到,“院外的朋友,等了这么久,为何还不进来?”
  话音刚落,不大的庭院内瞬间又多了几十人。
  每个人都冲着苏珏而来,甚至互相交起手来。
  苏珏就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仿佛此事与他无关,
  下一刻,苏珏就被其中的几人带离,整个院落乱做一团。
  ……
  “什么?郡主的夫婿丢了?”
  刚至五更,苏珏被贼人掳走失踪的消息就传到了临仙殿。
  楚云轩龙颜震怒,下令全州戒严,定要找出苏珏。
  不出半个时辰,整个雍州都知晓了此事。
  堂堂郡主夫婿,半夜被人掳走,实属天方夜谭!
  第82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判不徒行万里去, 空道五原归。
  “将军!楚大人回来了,运粮官也一并押到。”
  “带进来。”
  “是!”士兵转身走到帐口:“带进来!”
  楚越一马当先,身后一人被两名军士押解着, 满脸不忿挣扎不休。
  “跪下!”楚越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下跪何人?”
  “九品运粮官陈汉。”
  “你可知罪?”
  “末将无罪!”
  “无罪?”穆某冷笑一声,“楚越,你说!”
  “是!九品运粮官陈汉奉命押运粮草, 无故拖延时日致军中粮草不济, 险些贻误战机动摇军心, 按律该惩五十军棍!”
  “你血口喷人, 凭什么说我无故拖延?我没有!”
  “本批粮草最迟三日前就当运抵,你今天才在楚某的督运下姗姗来迟,其中辽城到于阗国官道不过二百余里, 无风无雨四天的行程你却走了七天, 在辽城还违反军纪聚众饮酒,导致运粮军队原地驻扎一天……”
  楚越亮了亮手中密报,“还需要我继续念么?”
  陈汉的额头上已有冷汗渗出,他心里发虚, 抬头看向穆羽:“穆羽将军,我是一时糊涂, 还请将军饶了我这一回, 我保证不会再犯……”
  穆羽嗤笑一声:“陈汉, 就算不追究你延误军机, 可卖爵鬻官的罪名, 你也逃不掉……”
  此话一出, 陈汉更是抖如筛糠, 说话也结巴起来, “将军不要血口喷人, 什么卖爵鬻官,我可不知道……”
  楚越冷哼,面露冷色,并从怀里拿出一沓密信。
  “陈汉,你先前以卖猪肉为生,才入军营一年,曹参将便对你委以重任,让你押送粮草,听说你与上京负责官员任命的曹旭文曹大人交情不浅啊!”
  “什么曹大人,曹参将,我怎么会认识他们,你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陈汉还在狡辩,可他眼神闪躲,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不认识?可你身边的人却说,你经常出入曹大人的府宅,每次去都不是空手,这怎么解释啊?”
  “我什么时候去了,我一个卖猪肉的,去人家府里做什么?人家能看得上我送的东西吗?”
  “听你的意思,是有送的意思了?”楚越。
  “没有,什么都没有!”陈汉还在极力否认,咬死都不承认。
  见陈汉不松口,穆羽换了问法,“对了,陈汉,你今年二十有五,是吧?”
  “是是是,二十五。”
  “那你可真是天赋异禀,才二十五就有了十七岁的儿子,实在让人羡慕。”
  穆羽此话一出,营帐里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哄笑声。
  八岁生子,怎么可能!
  除非年龄不实。
  知道自己说错话的陈汉面色涨的通红,想解释,却无力,“那是,那是我弟弟!”
  “陈汉,不要再狡辩了,本将军既然拿了你,必然是有证据的。
  西楚军律,凡年过二十五者,不得再参军,你今年是三十有五,为了能到军营里混口皇粮,你便拿出全部的积蓄去曹大人那里买了个假的年龄户籍,若你真心为国也就罢了,偏偏你心怀鬼胎,只知道喝酒玩乐,仗着自己和曹大人弟弟曹参将的关系,横行霸道,这次差点导致我军兵败,你罪无可恕!”
  穆羽将密报扔到陈汉身上,怒不可遏。
  陈汉看了一眼,浑身颤抖,眼见事情败露,他只有求饶的份。
  “穆将军,我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我对西楚也是一片忠心啊!”
  陈汉连连叩头,不再和之前一样嚣张。
  “拖下去,看好了,待明日回朝,交给陛下亲自处置!”
  穆羽一声令下,一屋子人,无人再多看陈汉一眼。
  将士在前方浴血拼杀保家卫国,最恨的就是这种为一已之私贻误军机你败类。
  更何况此番拖延,差点导致西楚兵败,焉能让人不恨!
  “楚越,你写一份奏报,立马将此事上奏给陛下!”
  “是,将军!”
  ……
  再说行宫那边,自从苏珏夜半失踪,整个雍州已是乱成了一锅粥。
  楚云轩派出寻找苏珏的大批士兵,已经把雍州翻了个底儿朝天,甚至在十二楼蹲守了几日,仍旧一无所获。
  而据郡主府的下人供说,那夜子时刚过,他们就被一杀手绑到公子的屋外,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杀手进了屋,他们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什么动静,似乎是公子在说什么卖官啊,杀人灭口,害怕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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