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无所谓,总归没到我继承财产的时候,我爸吃亏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吐槽着,往嘴里扔饼干,享受地嚼嚼,顺手敲一下李允熙形状饱满的后脑壳:“倒是你,注意点,人家的重点下黑手对象。”
  先前秋令营,她和崔真真做室友,特地跟李允熙拉开些距离,勉强降低仇恨值。
  可时书雅转学,肯定从其他人嘴里得知李允熙是崔真真的同桌,关系好。
  并且家境差,没靠山,大眼水汪汪,性格软趴趴,脚边爬过一只壁虎都狠不下心踩……标准肥美待宰小羊羔一只。
  毫无自觉的小羊羔本羔正蹲地上调配化学肥料——本学期自选的课题之一,闻言回答:“时书雅吗,她已经找过我啦。”
  “莫??????”
  “什么时候?”
  全素儿惊掉饼干,崔真真抬起头,小羊羔戴着防护眼镜,继续呼哧呼哧拌匀化学物质:“上周六有学姐带话,叫我放学以后去音乐教室见一个人,应该是她吧?”
  全素儿:“!!你去了吗?”
  “没有呀。我奶奶从乡下送果干来,我答应去接她的,一放学就去车站。”
  全素儿刚松下一口气,又听她说:“不过好幸运哦,因为那天我经常走的路上有人打架,好多经过的人都被玻璃砸破脑袋。”
  “……确实挺走运哈,你家就没再出点别的事?”
  “你是说有小偷翻院子被我爸爸抓住、小孩子调皮往我们院子里扔石头和死老鼠,还是我妈妈摆摊的地方突然多了很多抢生意的摊贩啊?”
  “这些应该和时书雅没关系吧?我爸爸把小偷押到公安局去啦,好像是情节特别严重的通缉犯。老鼠全部埋起来了,我妈妈的话,刚好觉得最近食材不太新鲜,准备换一家店买食材,所以也没有受到很大影响。”
  “……”
  说什么好呢,这绝佳的好运和该死的钝感力。
  全素儿无力扶额。
  化肥调好啦,李允熙拿起编织袋分装,随口道:“我也觉得时书雅变得怪怪的,之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从骄傲自大的京代公主到眼眸里栖息冷光的新霸凌团体核心,时书雅的变化不亚于开荤野兽,好似尝到肉腥而爆发出野性。
  全素儿啧一声,满脸烦闷。崔真真大致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好不容易没了n4,空气新鲜,偏偏时书雅不合时宜地登场,搞得她们再次地位下降、处境尴尬。且时书雅的霸凌不同于红牌游戏,并非针对单一学生,打击面更广。
  假设把圣格兰比作一架天平,起初有钱的学生具有压倒性的重量,随着裴野等人的改变、崔真真当上学生会会长而逐渐倾斜。
  那么时书雅的加入无疑大大加重前者分量,重新划分出常规与特招生群体,使两者泾渭分明。
  由此导致的结果是学生间的阶级差异再一次被摆上明面,前者嚣张跋扈,后者处处受到排挤欺凌,校园形态大有回到最初的架势。
  【要是阻止不了时书雅,很多人会退出。】
  周淮宇也发来讯息,说明贫困生们惶惶不安,越来越失去争取公平待遇的决心。
  没办法,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他们力量薄弱,习惯了忍耐,即便说好团结一致揭发暴力,可输在软肋太多,难免瞻前顾后,一有磕绊便下意识想掉头逃跑。
  崔真真转一笔钱过去,既是安抚也做收买,只要留下被霸凌的证据便能换到不菲的报酬。
  “尹海娜家怎么样了?”
  收起手机的同时,她不经意问道。
  “就那样吧。她爸妈对她挺好的,到处花钱请侦探、给警局送礼,一直没放弃找她,为了她连公司都扔一边不管了。”
  “我差不多一周去一两回,关系多好算不上,反正混成脸熟,照你说的做,她们估计都信了我和尹海娜是超级要好的朋友。”
  不清楚她提这个干嘛,全素儿和盘托出,末了不忘添一句:“尹海娜真跑假跑不清楚,时书雅才比较麻烦,你怎么想的?一直不给反应不行吧。”
  谁不知道时书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逼崔真真表态?求饶,服输,或接受挑战迎难而上,她总得选一个。
  崔真真戴了手套,手里握着铁锹,脚踩铁铲深深嵌入地面,向上扬起一捧土。
  三月下旬,冬季彻底结束,植物园里满目深浅不一的嫩绿色,宣告着新生。
  而春天恰好属于播种的季节,她选择的课题是种一颗树苗并记录其生长过程,眼下才刚刚选定位置,挖好坑。
  土坑潮湿、松软,挖得很深,她拿起树苗,开始栽种,土壤间爬出几只细长的蜈蚣。
  “杀了我吧!!”
  全素儿一脸麻木,熟练原地起跳,“第多少只了?崔真真,你确定会种树吗?这次能不能行?再倒我可不帮你用木板固定了。”
  “浅了不行,埋得够深就行。”
  得到的答复似有他意,她稍微这么一转脑子:“你是说……再让时书雅嚣张一阵子?”
  崔真真:“我说了吗?我没有。”
  “你说了!”
  李允熙:“我作证,真真没说那种话。”
  “你闭嘴,小瓜皮。”
  只是没明说而已!她懂,就是那个意思!
  对此深信不疑的全素儿捏下巴沉思:此刻她们身处劣势,着急忙慌地找上门显得露怯,容易被拿捏。倒不如强硬到底,等时书雅耐心用尽……
  上次攀岩没比成,那家伙打心底不认同崔真真,要是有机会来一次正大光明的比拼,她们才有赢面。只不过……
  “你觉得时书雅要到什么时候才沉不住气?蹦你脸上跳操?”
  “快了。”
  崔真真低下头,将树根仔细地掩埋好。
  果不其然,两天后的傍晚,时书雅带人将她拦截在校园门前。
  *
  崔真真就是个缩头乌龟!
  任凭她们怎样放话挑衅,甚至于当面为难人,她装死到底。至多不咸不淡地来一句:“既然这位同学不愿意,你们还是不要强迫她比较好吧。”
  笑死人了。大家不由得奇怪,就她那样怎么可能耍得裴野团团转呢?
  时书雅给出答案是她藏得深,以及裴野几人足够肤浅,活该被搞垮。
  原打算利用一干无关人等测试崔真真的态度,能令她就范最好。
  倒没想到她竟然自私至此,无论那群人被连累成什么可怜样、全校学生议论纷纷,她完全不受影响,没事人儿似的该干嘛干嘛,这是觉得n4倒台就不必装好人了?
  呵。
  不屑再多费时间,放学后,时书雅直接把人堵学校里。
  跟班们快速上前控制住全素儿、李允熙,作为时书雅的头号走狗,黄东玄永远第一个跳出来:“哦莫,我们崔同学、崔会长,你这是急着去哪儿?我们聊聊啊。”
  他长得一般,穿得夸张,在升温的天气里披一身及膝豹纹大衣,说话句句上提,语调极为流气:“我是新来的,听别人说你跟裴野他们谈过恋爱就特别好奇。他们四个人里,你是一个接着一个谈,还是一块儿来的啊?你受得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真龌龊,纯脑残。
  一旁被按肩膀抓包的全素儿凉凉道:“猥琐男见多了,这么经典的倒少有。”
  李允熙:点头点头。
  黄东玄笑声一滞。
  “赶紧把她俩弄走。”
  他气得摆手,暗骂一声西八,随即双手叉腰,收起下流的目光,自认为气势压人地绕着她走圈:“真有意思啊,崔会长……这么叫你简直像在叫集团董事长似的。”
  他决定换一个用词。
  “崔同学,怎么大家好像光晓得高镇浩得精神病、南在宥也病了,所以不来上学。却没人清楚他们一个住院当晚、一个离开韩国前一段时间都跟你在一起呢。”
  “学长有话可以直说。”崔真真笑了笑,弯起的眼睛弧线好比鱼尾。
  装什么淡定?
  “没别的意思,我就想问问你到底做了什么搞得他们那么惨,敢不敢当着我们所有同学的面说一下?尤其是——宋同学。”
  说着,他指向人群,一副捏住把柄似的得色模样,“宋迟然,你出事前肯定也跟她见过面吧?说实话,你仔细回想一下,就不觉得有蹊跷吗?”
  “好端端做着大少爷,你哥没了,刚好轮到你继承家产,怎么突然就成叛徒了?害死家人,还被赶出家门,这里头难道没有崔真真的手笔吗?”
  “……呀,不会吧?居然跟她有关系?”
  “不管怎么说,那四个人忽然变成这样,确实很古怪呢。”
  事关豪门隐秘,越来越多人停下脚步,侧目围观。
  宋迟然睡眼惺忪,正打着哈欠,莫名其妙被拉进战场,低眼瞧见黄东玄挤眉弄眼,一脸‘我为你好’的表情、努力踮脚勾着他肩膀。
  他说:“刚睡醒,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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