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立在一旁的裴涿邂被忽视了去,但他看了一眼在一旁局促站着且还有些瑟瑟发抖的侍女,意识到她是来做什么的,倒是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两声。
  “苏姑娘,人我已经给你带了回来,你可还满意?”
  苏容妘紧紧抱着宣穆,失而复得的惊喜在心中萦绕,又是因为从白日里的求助无门,将如今的重逢衬得她更欢喜,以至于看向裴涿邂时,她双眼分明含着水雾,却是仍旧亮的厉害。
  “满意,这有什么不满意。”
  原本以为已经流干了的泪,在看到立在不远处挑眉看着自己的裴涿邂时,却是又流了出来,仅有的几滴顺着眼角滑落到下颚垂涎着。
  裴涿邂只觉得喉咙紧了紧,心也似骤停一瞬般,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悸动蔓延上来。
  他本就是看不得她如此的,更是因为想到今晚要做什么事,他便更是有些心猿意马。
  只是他仍旧要冷静下来,淡淡道一句:“这几日,想来宣穆也是一直在劝说着县主,今日我去之时,县主虽很是不愿,但还是放了人,只是说过两日叫宣穆再去拜见她。”
  苏容妘一听这话,哭声便止住了,当即反问一句:“凭什么,分明是她抢了我的孩子,凭什么我还要去尽快着些将孩子送过去!”
  裴涿邂倒是不意外她的反应,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同她细纠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若是不想同县主闹的太僵,日后她手段强硬起来你日子难过,你便自己冷静冷静。”
  言罢,他转身要走,只是临走前他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侍女,又看了一眼重新将注意都放回宣穆身上的苏容妘。
  他轻咳两声,装作不经意道了一句:“我去看看婵娘。”
  他自认为,自己这话说的有些明面暴露了心思,毕竟他要做什么事,从来不会听谁说,只是话已说出了口,即便是他悔的眉头蹙紧,但只能硬着头皮这般离开。
  苏容妘倒是没心思去想那些细致的,第一反应只是觉得裴涿邂怪的很,他去看谁同自己有什么关系?
  只是在她抬眸看到旁侧还站着的侍女时,这才意识到,裴涿邂是要过去留宿的。
  原本的抵触在宣穆失而复得回到自己身边时,已经消散了大半,日子还是得继续往前过,她也要早些离开裴府才是。
  她面色僵硬地对侍女道:“我先将宣穆安顿好,在过去,你叫她拖延些时间罢。”
  侍女应了一声离开,她择是站起来,拉着宣穆往矮房走。
  宣穆不解问:“娘亲,你要去哪?”
  “有些事要处理一下,等我回来再同你说话,你都不知道娘亲这几日又多想你。”
  此时正院那边,裴涿邂已经坐在了正堂之中,他静静等着苏容妘过来。
  没过多久,隔壁便传来了沐浴的水声——
  第164章 放松,我会轻些的
  正院的屋子也是有些说道的。
  如今裴涿邂坐的位置,便是正屋旁边的厢房,透过角落里的浮窗便能看到内寝的模样。
  他记得唯一那一次,他与“夫人”同宿到天明,“夫人”晨起便有些慌乱的寻理由要出去,就连守在门口的丫鬟亦是战战兢兢。
  他心中存疑便跟了上去,似乎进的便是这间厢房。
  他在这里寻到了发髻齐整的苏容婵,再后来他们一起回房,他被服侍着穿衣。
  但他便觉得内寝角落中似有些不对,如今想来,应当是侥幸逃脱的苏容妘在偷偷观察。
  他不由冷哼一声,吓的跪在地上的云晓身子抖了一抖。
  “你们倒是好本事,不过是成亲前半月的功夫派人来收拾,便能收拾出这样的地方来。”
  云晓是个忠心的,也是个良善的。
  她的忠心叫她得到苏容婵的信任,故而所有隐秘的事她都知晓,但她的良善又叫她知晓苏容婵是错的,以至于一直备受煎熬。
  如今苏容婵被裴涿邂关押着,她怕主子受折磨,又想找个机会将所有心中有愧的事都吐出来,故而交代的十分细致。
  “原本我家姑娘没想在这里留个窗,只那时候来裴府的下人里,有个从前家中是做砖瓦活儿的,这才看出其中玄妙来。”
  “是吗?”裴涿邂说的漫不经心,却是叫云晓颤的更厉害,“那我行房时,是不是也要被人盯着看?”
  云晓当即磕了好几个头:“奴婢们不敢的,我家姑娘也不会如此,她、她嫌这种事龌龊污浊,顶多听听动静,确定事成就行。”
  裴涿邂面色沉了下来:“龌龊污浊?”
  他冷冷笑出声来,她既觉得此事污浊,当初又何必嫁过来。
  苏家既享受着靠着裴家得来的好处,她却反过来嫌此事龌龊污浊?
  若实在不愿,亦可以同他直说,做一对表面夫妻也好过如此用旁人来欺瞒他。
  他心中的怒意再次涌起,可旁侧净室再一次传来水声,似是能将他心中怒火一点点淋灭般,让他最后只蹙眉摆手:“带下去好好看管着,别叫她出来生事。”
  另一边的苏容妘坐在浴桶之中,多少觉得有些不对劲。
  许是因为今日她来时,看到的人都是院中干杂活儿的,不知嫡妹什么时候给提拔到了近前来,也许是因为今日她见到的人都太过松弛了些,没有人催促她快些动作别被发现,也没人讥讽望她看她。
  好似所有人都当作没看见她一般,等着她自己主动褪去衣裳,主动换上与嫡妹相似的寝衣,甚至到最后入了内室,都未曾看见嫡妹的身影。
  若是以往,她能听见外间传来的嫡妹与裴涿邂交谈声,可今日安安静静,安静到有些诡异。
  她在屋中垂眸静思着,而裴涿邂则是在立在屋外,长指搭在门扉上,却迟迟没有推开。
  他长睫湮没眼底的光亮,叫人看不透他心中究竟如何想,最后又等了几息,他推门进了去。
  随着房门被推开,挺阔的身形进到屋内,身后的月光被他拦了一半,可另一半即便是侥幸进了屋中,也没能照到床上的人。
  他站在门口不动,心中想着如今已人赃俱获,该如何戳穿她好能解心中郁气,可是他还没思量出最满意的办法,便听见一声又低又软的语调传来。
  “夫君,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苏容妘已经很久没这般唤他了,声音语气都多少有些生疏。
  从前迫于生计,她也是学过一段时间口技的,难的她不会,模仿嫡妹的声音还是可以的,可如今这份生疏却叫她有那么些许暴露了自己本声。
  只是这微妙的暴露,倒是将裴涿邂唤的愣了神,心底隐秘的欢愉在压过怒意往上攀爬,甚至叫他想起来,她在马车时将他错认成薛夷渊的那声夫君。
  他甚至隐隐觉得自己胜过一筹,毕竟她以苏容婵的身份也没少唤自己夫君。
  故而,他随着本心,反手将门关上,让屋中重新陷入黑
  暗,接着低低应了一声:“嗯。”
  他缓步向屋中去,看到床榻上安静坐着的人,在脑中与从前的许多次重叠在一起,他这才再次清楚意识到,这么长时间,与他交颈缠的一直都是苏容妘。
  屋中昏暗,他只能依稀瞧见人影,虽仍旧看不清面容,但如今他将正院控制住,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他能清晰地确认,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苏容妘。
  他面色肃冷下来,没说话,就这般立在她面前,迟迟没有动作。
  苏容妘不知他心中所想,但也没耽误自己思绪飞散,她想,裴涿邂不会又似之前那般不情不愿罢?是不是还得要她主动来?
  可上次她主动时,实在疲累的紧,要是裴涿邂又突然愿意自己主动了,是不是又得掐着腰将她锁在身上?
  虽说无论何种情况,结果都是一样的难以挣脱,但她在上时她的羞耻被格外放大,感触亦然,实在不好……
  “在想什么?”
  裴涿邂突然开了口,而后伸手抬起苏容妘的下颚。
  分明看不清,但苏容妘还是因为他的动作心头一颤。
  裴涿邂冷笑一声,薄唇轻启,就此便要戳穿她:“你——”
  只是他话没说完,苏容妘的手便抚上了他的手腕,他身子骤然僵硬,连带着要说出口的话也卡在喉间。
  紧接着,他的手被苏容妘带着放到了面颊上,如同她房中养的那只猫儿一般轻轻蹭了蹭他:“在想夫君啊。”
  似有野鹿猛地撞入胸口,裴涿邂喉结滚动,周身血液似都在朝下涌,将他方才要做的事、想做的事,尽数忘了个干净。
  什么问罪惩处,什么戳穿羞辱,在手中的柔软面前尽数被抛之脑后。
  苏容妘能感觉到他呼吸粗沉了些,顿觉今日许是成事能轻松些,便巴不得他再快一点,早些弄完好早些回去陪宣穆。
  虽说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种亲密,但在夜里、披着旁人的皮,苏容妘的那颗羞耻之心也被她隐藏,动作起来大胆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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