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苏容妘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你究竟想要如何,若是只想要个孩子,那到时候你便要说到做到,若你还想逼着我要其他,那我不妨如今就一头撞死在这,我心里不如意,自也是要给你寻些麻烦的。”
  苏容婵刚想笑她,她的一条命,可不值钱。
  但苏容妘却是挑挑眉:“若你之前寻来代替你与裴涿邂同房的人就不是我,那我生死便是半点都影响不得你,可如今裴涿邂记住了我的,亦是记住了我的……身子,现在即便是你亲自上阵,也会惹得他怀疑。”
  苏容婵面色难看,最是厌烦她说这种话。
  分明都是从前谋划好的事,如今却是接二连三出披露,日后将她留下来她不愿意,若是真的意气用事直接一头碰死,到头来裴涿邂发现了又是一场麻烦。
  可若是等她生了孩子以后放她走,自己则是要永远都想理由将裴涿邂推出卧房,实在是麻烦的紧。
  现如今竟是落得反被她胁迫的境地,当真是可笑。
  她缓缓呼出一口浊气:“那孩子呢,孩子你生到何处去了?前几日好不容易夫君与你同宿,可你即刻便生了病,幸而没怀上,否则府医一搭上脉,你要如何说你身孕由何而来?你吃了药,日后孩子生下来痴痴傻傻又该如何?”
  苏容妘被她说的心烦,直接道:“既如此你便去将裴涿邂叫过来,我忍着恶心与他同宿,现在反倒是他不愿在你这留宿,难道还要怪我不成?”
  嫡妹面色彻底难看了起来,苏容妘也不再管她,转身便回了屋中去,独独留她一人立在院中,等着守在身后不远处的丫鬟上前来,柔声同她说着叫她顺气的话。
  可苏容婵事受阻,这口气又如何能顺?
  为何同样是姐妹固宠,为何娘亲当初就那般顺利,到了她这里就是处处难走?
  见她面色格外的差,丫鬟低声与她耳语道:“夫人,听说七月一过,那位便要入成佛寺,咱们可要寻个机会去见一见?”
  苏容婵眸光瞬时一亮,方才的阴郁一扫而空,面上竟露出小女儿的情怯来:“他来的好快,我还未曾准备好。”
  初见之时她还未曾及笄,如今已经嫁做人妇,也不知他知晓了会不会失望。
  不过她的处子之身尚在,没有被肮脏之人污浊了去,他们定还会是这世间最登对的金童玉女。
  裴涿邂下职回来的路上,便已经知晓县主到家中坐访的事。
  直到回了阁楼之中,叶吟才到自己面前回禀:“奴婢觉得,苏姑娘同夫人的感情,似乎并没有表面那般。”
  她说出这个猜想的时候,心中也是有些不确定的。
  毕竟姐妹之中相处的方式有很多,脾气烈些的姐姐对上软性子的妹妹,姐姐平日里说话没好气也正常,也是恨铁不成钢。
  之前她也以为苏姑娘和夫人的关系是这样的,但今日却看到她们似有动手的趋势。
  “夫人性子想来温婉柔善,可奴婢今日看见夫人拉着苏姑娘的手腕,非要同她说些什么,苏姑娘不愿地将她甩开,若是奴婢没看错,当时夫人的面上神色……很是阴郁,不像是素日里的夫人会有的神情。”
  裴涿邂眸光一凛,脑中反复回荡着宣穆说的那句话。
  苏容妘在裴府之中,常常带着伤回来,且想出府但却出不得。
  其中的缘由,可是会出现在他那个夫人身上?
  “叫人去盯着些夫人,看看她最近都在做什么,又都见了哪些人。”
  叶吟领命退下,裴涿邂则是觉得自己似被一张网蒙住,分明是自己的府邸,竟是在自己眼下有这种怪异的事端生出。
  苏氏姐妹两个究竟在背地里做什么?
  他闭了闭眼睛,缓缓呼出一口气来,而后朝着阁楼之下一望。
  如今去看矮房之中的人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了习惯,现下这个位置,能正好看到苏容妘正在与宣穆说着话,至于说什么他不得而知。
  只是脑中回想起昨日夜里她对自己的关心,竟是叫他觉得比马车之中那带着误会吻更加让人心中荡起涟漪。
  刹那间他竟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若是……她再醉一次就好了。
  第145章 撞进他怀中
  宣穆第二日如常去了学堂,这件事自也是通过嗣子传到了县主的耳朵里。
  县主怒极,派人去接嗣子的时候,将宣穆也请到了县主府上去。
  苏容妘在府中左等右等也不见宣穆回来,去门房一问,驾马车的马夫懒散答道:“小郎君啊,被县主接过去享福了,他也不早说,害得我还得白跑一趟去接他。”
  闻言,苏容妘心中当即憋了一口气,她知县主要将人带走马夫阻挠不得,但他也合该告诉自己一声才是,本该接回来的人被人中途带走了,哪里有就这般闷不做声的道理?
  她没与马夫发什么火,只去马厩之中将当初薛夷渊送她的那匹马牵了出来,直接打马出门去。
  她并不知县主府在何处,便先去了学堂询问,这才找到了地方。
  朱漆大门被紧紧关着,苏容妘连马都没拴便去拍门求见,可府上门房出来看她一眼,问了她身份后一副早就料想过她会来的模样,直接就要驱她离开。
  苏容妘当然不肯,强压火气道:“即便是县主也没有强抢的道理,那是我的儿子,凭什么不叫我去见!”
  门房不管她闹腾,大门关上后再开,便有两个府丁拿着长棍来驱逐她。
  “你们家小郎君能得县主看重那是他的福气,不比跟着你强?且识相些赶快走罢,再闹下去我便将你扭送到官府去!”
  苏容妘又气又急,更觉他们竟要恶人先告状,她当即管不得什么其他,也不管那棍子落在身上该是如何疼,说什么都要往里闯。
  府丁的棍子不是摆设吓唬人的,直接便向苏容妘砸了下来,她虽是有些防身的功夫在,但躲避一次两次尚可,可那棍子接二连三奔着她而来,她只能用手臂生生扛着,连吭都没吭一声。
  后来府里又出来了几人,再管不得她如何挣扎,直接将她两只手擒住,男子的力气都大的很,二人合力一扔,便叫她直接生生摔到了地上。
  可她只是在摔到地下时,因身上的疼有片刻的怔愣,但仅仅一瞬她又咬牙爬了起来。
  她看着面前几个人的眼中从不屑与不耐,慢慢多出了几分怵意,她笑了,猛喘了好几口气才将身上的疼压下去。
  她双眸之中带着与鱼死网破的果决,即便是看着府门内又出来几个人,也还要向前冲,可彼时身后传来马蹄与车轮声,直接闯过来横在她面前。
  进紧接着一双修长的手将车上帷幔掀起,来人的一身绯红闯入苏容妘的眼中。
  “跟我回去。”裴涿邂沉声道。
  她顿觉喉咙中一阵腥甜,眼眶的红更浓些:“裴大人也要拦着我吗?”
  裴涿邂冷眼看着她:“你若是不想因蔑视皇威被带走,大可以继续往里面闯。”
  他上前一步,只觉面前的女子周身都是抵触与防备,他下意识想要伸手安抚她,可手却只能在袖中攥起。
  “陛下最忌讳此事,你觉得县主府那么多府卫,为何只派这几个人出来与你周旋?难道还能是因她自觉理亏?”
  他这句话将苏容妘瞬间点醒过来。
  许是一开始的门房,是为了叫她识相离开,后来的两个府丁是为了给她个教训将她逼退,而最后增派了人出来,大抵真是要以她挑衅为由,就此将她伏诛在门前。
  无助之感顿时涌上心头,她手攥得紧了紧,指尖恨不得刺破掌心。
  裴涿邂看着她这副模样眉头不忍蹙起,但还是开口命令道:“回裴府。”
  苏容妘咬了咬牙,再次抬眸看向面前男人,声音很轻很无力:“裴大人,求求你,帮我进去与县主说一说好不好。”
  裴涿邂没有动摇,甚至没有去看身后的朱漆大门:“苏姑娘,你现下要做的是听话。”
  苏容妘眼眶含泪,却倔强不肯落下,既强闯不得,又见裴涿邂这条路走不通,她的双眸微微颤着,心中继续去思忖旁的办法。
  可这时裴涿邂已经上来去扣她的手,她猛地挣脱,可裴涿邂却用了力气将她的手别在身后,稍一用力,苏容妘整个人便上前几步,似要撞入他怀中。
  裴涿邂的动作倒是不重,只是牵扯到了她手臂上的伤,疼得她不由蹙眉倒吸一口凉气。
  裴涿邂语气更差了几分,气急之下只能讥讽一句:“就你这副样子,还想进县主府?”
  紧接着也不容苏容妘反抗,他上前一步直接揽住她的腰。
  女子的腰肢纤软,叫他单手便可环住,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旋身直接将她塞进马车之中。
  一番动作十分利索,他理了理自己的官袍,而后对上门口府丁的视线:“劳烦给县主递话,既与宣穆投缘,留他几日也无妨,只是学业不能耽误,有劳县主如常送他去学堂,过两日臣亲自接他回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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