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在裴涿邂发作之前先先下手为强,只要带着人进来捉奸,便能解释为何她会出现在那,如今蒋家的事就在面前,很容易便想到是她走投无路,这才设计爬上了裴涿邂的床。
  “只是身子不适,不小心睡下了。”
  苏容妘沉闷地叹气一声,眉头蹙的很紧,很是忧心道:“他说等我睡下便走,我也不知为何他会留下来。”
  以往无论折腾到多晚,他都不会留宿,今日倒是破天荒改了性子。
  苏容婵唇角勾起一抹笑来:“如此说来,夫君还真偏宠你,竟主动搂着你睡了一个晚上。”
  她这阴阳怪气的话吐了出来,叫苏容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她更怕的是叫裴涿邂养成了这个习惯,今日她可以用如厕来做幌子,日后若是裴涿邂日日留宿,她能日日晨起都如厕吗?
  可就在此时,门外却传来裴涿邂的声音。
  “夫人可在里面?”
  苏容妘心头一颤,他为何来了?
  她与嫡妹对视了一眼,迅速将自己离开前与裴涿邂说的话都重复了一遍,忙躲在这屋中的屏风后面。
  外面的丫鬟拦不住裴涿邂,没有主子命令也不知如何来遮掩,支支吾吾惹得裴涿邂面色冷沉,直接推门进了来。
  屋中确实有人在,也确实是他的夫人。
  只是他的夫人穿戴十分整齐,与从他榻上离开时不同。
  裴涿邂眯了眯眸子,女子的衣衫穿戴都这般快吗?
  他带着侵略性的眸光落在苏容婵身上,屏风后的苏容妘亦是脊背发凉,连气都不敢喘。
  嫡妹反应的极快,当即面色羞赧:“夫君怎么跟来了,现下还没到早朝的时辰呢。”
  裴涿邂没说话,只是盯着她来看。
  他出来是因为心中存疑,阁楼上那夜看错许是因为他痴醉了酒,可今晨他分明很是清醒。
  他仔细将面前的夫人看了
  一遍,虽是同苏家那个庶姐相似,但他只看一眼便能察觉出不同来。
  难道是只有背影相似吗?
  苏容婵面上羞意不退,拧着身子侧过去,很巧得规避了他的视线:“夫君,还有下人在呢,这般盯着我瞧,不合适的。”
  裴涿邂闻言这才收回视线,只是不知为何,面前的妻子竟叫他生不出昨夜那种怜惜之情。
  会是因为她华贵的衣衫,和妆容勾画过的眉眼吗?
  苏容婵也大概感觉到他盯着瞧的是什么,以为他是对自己整顿好的装束生了疑,当即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面颊:“是我今日的妆容不好看了吗?确实是方才画的匆忙了些。”
  “日后不必如此。”
  裴涿邂声音淡淡的,心中原本想将人唤回去再躺一会儿的心思,也悄然歇了下去。
  如今困意全无,裴涿邂伸手捏了捏眉心,还是依照习惯伸出手来:“走罢。”
  苏容婵眼神躲闪,最后深吸一口气,手伸过去时还捏着帕子,正好用帕子将二人的掌心隔开。
  亲眼看见二人出了门,苏容妘这才松了一口气,手撑在屏风上缓和了好久。
  她如今待得这个偏房能依稀看到隔壁的情景,想来嫡妹一晚上都在这里,就是怕她被裴涿邂发现什么端倪。
  她凑近过去些,看着嫡妹为裴涿邂穿戴好衣裳,官服已经被下人那了过来,有嫡妹这个正头夫人在,便是由夫人来服侍穿衣,也是彰显二人夫妻情浓。
  嫡妹面色乍看之下是如常,但苏容妘却能看出来,她很是不耐烦做这种事。
  而裴涿邂的视线一直落在面前的夫人身上,看着她在自己周围走动,为自己穿衣,他突然开口:“还疼吗?”
  苏容婵反应了一瞬才想起来,说得是月事。
  她颔首摇头:“已经不怎么疼了。”
  裴涿邂没说话,但视线却紧盯在她身上,趁着她背对着自己时,仔细来端详她的背影。
  他心中有了结论,夫人的背影与她的庶姐虽是相似,但他能看得出来不同。
  身量虽是相同的,但他的夫人许是因为被家中正经教养过的缘由,敛眸颔首习惯了,无论做什么时都会微微躬身,礼数十分周全。
  可苏家那位庶姐便不同了,不通京中礼仪,以至于举手投足的幅度都会大一些,相比即便是站在其他女子之中,也能一眼看得出来。
  他微微蹙眉,既是两个不同的背影,他为何会连着两次都看错?
  “夫君,该戴官帽了。”
  苏容婵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只是手捧着他的官帽,因着他身量欣长,她若是给他带上,怕是要同他贴的很近才行。
  裴涿邂伸手将官帽接过来,却动作倏尔一顿,似有感应般,一双锐利的眸子直接向墙角处看过去。
  这墙角同偏房紧一墙之隔,而苏容妘正透着墙角镂窗看过来,竟就这般被他发现,触不及防对上他凌厉的双眸——
  第41章 被掏空了身子
  裴涿邂凌厉的眸光扫过来,苏容妘觉得自己似被看透了一般,忙俯身低下。
  “谁在那边?”
  他陡然开口,不等旁侧人反应,便径直过去。
  苏容妘忙拉来衣裳将自己的寝衣遮住,顺势翻窗而出。
  裴涿邂走到墙边时自是发现了镂空的浮窗,他视线扫过去,看到里面对应的,正好是方才偏房的布景。
  婵娘嫁过来之前,这屋子有照她喜好重新修缮过,那她究竟知不知这镂空浮窗的事?
  他沉思一瞬,没说话。
  苏容婵恍若未觉般上前,直到看到窗后面没有人,捏紧帕子的手才缓缓松开:“夫君瞧什么呢?”
  她这才明显地探头看过去,笑着解释:“我夜里不习惯叫人伺候,便叫人凿了这小窗。”
  裴涿邂低应了一声,没说什么,只是又深深看了浮窗那边,而后叫她好好歇息,便离开了正屋。
  苏容妘那边疾步回了矮房,彼时宣穆还睡着,她喘匀了呼吸才寻了个圆凳坐下来,只是无论如何,她都能感受到身上残留的属于裴涿邂的温度。
  夏日天长,到了下午申时天还未曾彻底黑下。
  蒋礼墨这边的事还未曾有个彻底决断,那边宋郎君也递过来帖子,邀她酒楼一叙。
  其实这并不合男女相见的规矩,但对比起蒋礼墨这边,宋郎君也算是条出路。
  苏容妘按时赴约,小二引着她上了三楼包厢,门刚被推开,便闻到了颇为浓的脂粉气,而宋郎君正端坐在圆桌旁边,瞧见她时即刻起身,迎她入座位。
  “那日咱们在茶楼,苏姑娘怎得就走了?”宋郎君面色有些难堪,“是不是我离开的太久,惹了姑娘不快。”
  苏容妘摇摇头,却也不好把遇到蒋礼墨的事说出来。
  她盯着宋郎君看了看,他眼下黑青,许是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方才闻到的那股脂粉香是来自他身上,他来之前,应当是去见了那个伶人罢?
  苏容妘有些不自在地掩唇轻嗑了两声:“宋郎君邀我过来,所为何事?”
  “苏姑娘可是许了蒋小公爷为妾?”宋郎君搓了搓手,“姑娘,这议亲的事分明是咱们两家先谈的,得有个先来后到才是,若是你早就与蒋小公爷有来往,还要拿我做幌子,这可就是你不讲究。”
  苏容妘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身子稍稍向后靠:“是蒋小公爷一厢情愿罢了,我不愿与他有什么牵扯。”
  宋郎君闻言眼眸舒尔一亮:“好,如此就最好了,其实我今日来也是想与姑娘商议婚事的,若是姑娘愿意,下月初三便是个极好的日子。”
  苏容妘一怔,怎得这般快?
  宋郎君似是猜到她心中想的什么一般,抿唇笑了笑:“确实匆忙了些,但好亲事总归是要抢的,你如今这年岁这身份,嫁给旁人也顶多是做妾,但我不同,我愿以正妻之礼相待。”
  他眼底闪着精光:“就是这过的礼,就给不得太多了,我娘手里有一间铺子,我瞧着挺好了,便就这样罢。”
  苏容妘静静瞧着他,也想先听他把话说完。
  宋郎君似是早就算过这笔账:“若是娶未嫁的姑娘,自然是三媒六聘,只是你这……说好听些是二嫁之身,咱们就别讲究那么多。”
  只是言罢,他稍稍探身:“苏姑娘,就是不知你这嫁妆能给出多少来,苏家之前不过是一介商户,都能帮着圣上打下江山,这是何等家底啊,听说我那未来岳丈年前包了片茶山,不知能否给你陪嫁来一二?”
  一间铺子,就想同她来换茶山?
  苏容妘忍着想笑的冲动,眯了眯眼身子往后躲了躲:“我在杨州长大,不知苏家家底,只怕是要叫宋郎君失望了。”
  宋郎君摆摆手:“你这说得是哪里话,你怎么说都是苏家的女儿,他们还能不管你?裴家不是还会出一份嫁妆吗,你可知能有多少?”
  苏容妘摇头:“我也不知,不过许是也不会很多,宋郎君家中……如此拮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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