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温仪景头一偏,“反正我就是生气了。”
萧玉京转动轮椅靠得她更近些,握住她的还有些凉的双手放在自己热乎乎的脸上。
仰头看着她哄道,“那我哄哄你,你说说,我做什么,你才能消消气?”
温仪景要抽回手,萧玉京握的更用力,还偏头,温热的唇在她掌心亲了一下。
温仪景,“……萧玉京,我都生气了,你还占我便宜。”
说着她又要抽回手。
萧玉京手中加重了几分力道,温仪景刚挪开点的手,便啪的一声重新落回在萧玉京脸上。
温仪景,“……”
萧玉京仿佛没任何察觉,只一双黑眸依旧深沉地看着她,“那要不,你亲回来呢?”
说着,他又偏头在她掌心更明显地亲了一下,“现在你可以亲两下回来。”
温仪景便又故意抬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一下。
萧玉京力道上纵容她,深邃的眸子里盛满了笑意,“别生气了,是我错了。”
说着,他便又抓着她的人放在唇边用力亲了一下,然后有啪叽一下放回到自己脸上。
温仪景没忍住笑出声来,心疼地摸了摸萧玉京的脸,然后微微倾身,在他脸上加倍地亲了回来。
二人什么都不做,就只是牵着彼此的手,面对面的坐着,便是缱绻情深,仿佛能到天荒地老。
外面的雪似乎更大了,温仪景无法太久保持一个姿势,起身动了动,再坐回去之后,手落在了萧玉京的膝盖上。
“我看到那日你们被埋伏的地方了,腿可有再伤着?”温仪景到底是问出了最关心的。
萧玉京薄唇用力的抿了一下,选择了坦诚的点头,“之前生出来的反应感觉,这几日全都没有了,窦郎中已经在用心调整,却还是无用。”
“他说,那日若是在雪地里再多走半个时辰,我这双腿便要直接被冻掉了。”萧玉京没有任何隐瞒。
曾经所有的期盼和幻想,如今已经全部破碎。
可萧玉京却坦然地接受了,他相信,太后娘娘也会接受。
若实在接受不了,如今离开,也都还来得及。
温仪景心疼的揉着他的膝盖,“让玄英再为你看看,尽人事听天命。”
“堆雪人的事情不着急。”温仪景拒绝道。
虽然京都城的气温比山坳里要高。
可是到底是雪天里。
萧玉京有些遗憾,他想给她补上曾经不曾有过的所有。
也想,再让他为自己画一幅画。
只是如今有些事情不能逞强。
“都听夫人的。”萧玉京笑着点头。
玄英仔细看了萧玉京的腿,面色却是露出了几分喜色,“公子此番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萧玉京诧异地看过去。
玄英欢喜道,“之前一直被强行封在腿弯处的余毒,如今终于可以全部引出来了。”
她看向旁边同样好奇的温仪景,解释说,“我之前本想着去朱崖,利用那日极热的天气排除余毒,如今却没想到这极寒的天反而更有效。”
“接下来,该如何做?”窦郎中求知如渴。
他根本没注意到这一层。
第230章 让人想抓住,欺负
峰回路转。
在萧玉京真的彻底放弃双腿,并坦然接受的时候,玄英却给他带来了新的希望
虽然的确是因为血脉流行不通畅,而有冻伤,可危险和机遇并存。
接下来的事情,全部交由玄英负责。
“幸而夫人回来了,不然若是窦郎中再继续用药油推拿下去,这毒气,只怕要重新散开,再想压制,就难了。”玄英解释道。
窦郎中后怕极了。
毒气一旦扩散,萧玉京性命难保
温仪景听后心中也是暗暗庆幸,“真是老天保佑。”
萧玉京更是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等人都散去,房间只剩夫妻二人,他拉住了温仪景的手,反复的揉捏着,深深地感慨,“仪景,你真的是我的福星。”
“自从遇到你之后,好运都开始降临到我身上来了。”萧玉京笑着说。
“那你以后都要乖乖听话才行,多赚点前,供一供我这这个福星。”温仪景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萧玉京笑着点头应好。
……
翌日,温仪景带着玄英进宫去看袁清瑶。
如今袁清瑶虽然没了性命之忧,可却还依然留在宫中继续养伤。
不过进宫之后,先要见的人却是袁青冥这个皇帝。
袁青冥还亲自到了宫门口来迎她。
视线落在温仪景隆起的肚子上,一触即离,他笑着上前,“恭喜阿娘。”
以前,总以为温仪景和别的女子都不一样。
他以为,她这样的身份,不会为任何男人生孩子。
尤其是因为年少血气亏虚的厉害,更不会冒险。
却没想到,一切都不过是他以为的。
如今的温仪景,为一个男人怀了孕,还四处奔波。
一个孩子,竟然就能绑住她吗?
温仪景温柔笑了笑,说,“也恭喜你,快要做父亲了。”
袁青冥笑了笑,转而道,“阿娘,我有话想和你说。”
说着,他便指了指前面他的书房。
温仪景点点头,朝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温仪景走在前面,身后房门被关上的一瞬,她听到了熟悉的跪地声。
身子一僵,身后传来袁青冥忏悔的声音,“是儿子没用,让您大着肚子还四处奔波。”
温仪景站在一缕光影里,缓缓回头,看着笔直的跪在地上的人。
她很怕袁青冥给她下跪。
在她提出要嫁人的时候,袁清瑶在凉亭里给她跪下去的时候,她心中就怕。
她自然是受得起的,每次也都是如此表现的。
可心里,却一次比一次更忐忑。
袁青冥如今的身份,在她面前却又总做出卑微到尘埃里,愿意做她傀儡的态度。
让她心中如何能安?
“不怪你。”温仪景敛了思绪,笑着摇头,“站的越高,越是身不由己,这话,我早就和你说过的。”
袁青冥仰头看着她,“阿娘,我真的好累。”
他膝行着上前,欲要像年幼时候一样,抱住她的腿求一份安慰。
温仪景却是连忙后退了两步,声音温柔依旧,“阿冥,人生都是这样的,有舍有得。”
袁青冥伸出去的手僵硬在半空里,看着温仪景避讳的动作,苦笑一声,无奈的收了回来。
“阿冥,起来说吧。”温仪景坐在身后的圈椅上,劝道。
袁青冥却没动,落下手的同时,身体也无力跌坐在地上,好像全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干。
“阿娘,你是不是也开始觉得,我根本就不适合这个位子?”袁青冥认真的看她问。
“阿冥,莫要胡言。”温仪景微微沉了脸,低声呵斥,“你是有抱负的人,你忘了吗?你想让九州归一,让所有的百姓都能过上丰衣足食的太平日子?”
袁青冥低垂着头,视线落在温仪景大红团花的裙摆上,“我自是记得,可却从不知,每一步都如此艰难。”
“曾经拥立我为九州之主的人,如今都觉得我是他们一手推上去的,我就该听他们的安排,他们让我如何,我便要如何。”袁青冥声音里都带着痛苦。
“朝堂上那些不曾上过战场的,更是可笑,以前,靠着我们的庇佑,他们才能在此处安居,可如今,一个个的却也想让我做他们手中的木偶,任由他们如何摆弄。”袁青冥咬牙切齿的说。
温仪景静静的听着。
君臣之间,总会有些摩擦。
开国皇帝,按理说应该被任何人牵着鼻子走才是。
是袁青冥如今心态失衡了,还是那些人都统一战线,太过强势了?
“阿娘,我有时候在想,若是当初坐上这个位子的人是你,如今这一切,是不是会有所不同。”袁青冥抬头热切的看向温仪景。
温仪景摇摇头,笑着宽慰,“阿冥,你的本领早已经在我之上了。”
袁青冥却也是摇摇头,“阿娘,我一个人真的应付不过来,日后你搬回宫里,帮我如何?”
温仪景袖中的手微微收紧,面上的笑容依旧温柔,神色里像是在看一个无礼取闹的孩子,“阿冥,你都累糊涂了。”
袁青冥低低的笑了,“阿娘,当初我们都是被迫的选择。”
温仪景被迫退了一步,他被迫进了一步。
他们看似身份尊贵,却又好像每一步,都没得选。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阿冥,你要过好你的当下,才是最重要的。”温仪景温声说,“我志不在此,如今只管相夫教子,简简单单的日子,倒也安心。”
袁青冥定定的看着她,半晌失笑出声,扶着膝盖站起身来。
一时间,二人身为高低尽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