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温仪景,若是温沧渊救不活,你和温首阳都要给他陪葬。”
“这都要感谢你那自作聪明的生母,她知道了我的目的,便以南疆之蛊将你们三人性命绑在了一起,让我无法只取一人血来救我的女儿,可是如今,温沧渊生死未卜,这也是她的报应!”
杨桐仰头大笑出声,直到徐沛然手中短刀落下,笑声戛然而止。
滚烫的血溅了她一脸,也溅了温仪景一身。
杨桐用力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徐沛然眼疾手快卸掉了她的下巴,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呵呵笑了,“急什么?这才刚刚开始,你就受不住了吗?”
他的阿娘所遭遇的痛苦可比杨桐要痛苦一百倍。
他虽然不会以同样折辱的方式对杨桐,可是,这手脚却是留不住的。
“温仪景,你不想活了吗?如今九州只有我知道饲养蛊虫的事情。”杨桐难以置信地看着温仪景,掉了下巴说话都太利索,可求生的本能让她不敢耽搁。
“就算是你今日救活了温沧渊又能如何?他没了心头血,今日又被放了血,还能有几日好活?他的死期,便也是你的!”杨桐急声说道。
生怕这个看起来俊朗如玉的男人手中的刀会再一次落下来。
“那不如说说采生折割的事情,若是能让我满意,或许我会留下这一手一脚。”温仪景拎着一桶水朝着温荣的脸上倒了下去,语气慢悠悠的说着。
心中关于生母的猜测被一步步证实,温仪景并没有揭开真相的开心,这背后所牵扯人性之恶,远超过她的想象。
逃避了那么久,终于还是无路可走。
“我不知道什么采生折割。”杨桐却是一脸迷茫,“养蛊虫的事情……”
砰——
杨桐的话没说完,温仪景手中倒完水的木桶毫不留情地砸在了她头上。
“别和我说蛊虫的事情,若是你真的知道蛊虫如何饲养,我们三人哪里活得到今日!”温仪景冷冷地看着杨桐,“最后一次问你,采生折割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若是当真不知道,那你这条腿就别要了!”
满屋的鲜血横流,她根本没有耐心和杨柳磨时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杨柳白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给她上药,等人醒了再继续。”温仪景冷冷下令。
转头看向睫毛颤抖不敢睁开眼的温荣,上前一步抬手扣住了他的下巴,“和杨桐搞在一起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的吗?现在怎么连看她一眼都不敢了?”
“为了她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连温白榆都不在乎,温荣啊温荣,你说谁给你的脸在我面前摆老子的架子?”温仪景讥讽地拍着温荣那张上了年纪却也还算得上俊美的脸。
温荣靠着墙被拍得偏过头去,垂着眸子不说话。
“继续吧。”温仪景后退了一步,微笑着闭上了眼,“都要活着,处理完了,找最好看的坛子,一同送过去给温白榆当花瓶,让她日夜尽孝,让他们一家团聚。”
“是。”徐沛然轻快应声。
“温仪景,你娘的确是死了,骨灰你也不想要了吗?”在温仪景转身离开的时候,温荣突然开了口。
“舌头割了吧。”温仪景头也没回地吩咐。
谁又能保证温荣给的,就一定是真的呢?
温荣想骂人,却再也没了机会。
……
看着走出来的人,倚吟上前递给她一张帕子,“擦擦手吧。”
温仪景身后一排血脚印,带着面纱的素商拿着提前准备好的鞋子摆在了旁边空地上。
长离瞪了倚吟一眼,“转过身去。”
温仪景脱下了外衫,换了外衣和鞋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等处理完,这里便一把火烧了吧,倚吟以后想去哪里便随心去吧,你我之间的约定,就此作罢。”
“温仪景,我给你做了十年的刀,你就这么打发我?”倚吟不悦地拉开长离,自己站到她身边。
“莫要不识好歹,我今日心情好才要还你自由,今日不走,日后还给任我驱使,岂不是亏大了?”温仪景淡淡地说。
“我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吗?刚知道了蛊虫和采生折割的事情,我就走人,说出去脸都没地方搁,这样吧,我委屈点,屈尊降贵去萧家给你做侍卫。”倚吟笑嘻嘻道。
温仪景停了下来,笑眯眯看他,“那你可知道,太后娘娘能近身的侍卫男子,皆得净身?”
第94章 您听见敲门声了吗?
倚吟看着温仪景笑不怀好意的模样,顿时间蛋疼不已,红了脸怒吼,“温仪景,你要点脸吧!”
然后转头气冲冲就跑了。
“天下第一杀手,夫人当真要放他走?”看着倚吟气呼呼离开的背影,长离觉得有些可惜。
“他是自由的人,想去哪里,没人管得住。”温仪景不在意地笑了。
倚吟的心思,她早已经干脆拒绝过,也说得明白,她回应不了,因为他们一样的病态,谁也救赎不了谁。
为了撇清关系,倚吟上赶着帮忙看守温家,她可是出了一大笔银子,天下第一杀手的雇佣费太烧钱,雇不起啊。
长离了然的点头,“如今天下太平,或许他出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会遇到更好的姑娘。”
“但愿如此。”温仪景笑着点头,希望倚吟日后无论做什么,都能自由且正道。
“先夫人的事情,真的就这么过去吗?”长离提起了另一个关心的事情。
就算是确定人已经死了,真的也不去寻骨灰吗?
夫人总说不信神佛,可是兰时的牌位供奉在竹林寺香火鼎盛之处。
她想,夫人的母亲在死之前,肯定也拼尽全力想要保护好她,在怀着夫人的时候,一定也幻想过无数次如何陪伴自己的儿女。
“不然还能如何呢?”温仪景却是释然的,“让杨桐捏着一个骨灰的埋藏之处就能对我提千般要求?又或者,你觉得杨桐说的是真的?”
无论哪一个,她都不会选。
长离无从辩驳,她担心的只是夫人面上过去了,但心里却打了死结。
“那蛊虫的事情呢?您觉得杨桐说的是真的吗?”长离对此表示怀疑。
可如果是假的,杨桐又怎么会如此忌惮?
“苗疆蛊术,像是古老的传说,这么多年都只是听闻,不曾真的见过。”温仪景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区区蛊虫,妄想左右我的生死?真是有意思。”
……
烛火通明的房间里,温沧渊身上扎满了银针。
温首阳脸色苍白的头晕目眩的坐在旁边,手上缠着绷带,“温仪景就是手太快,竟然将温沧渊的血都倒了个干净,害得我现在在这里受罪。”
玄英冷眼扫过去,“那木桶中并不是大公子的血,若是真给他用了,才是害他性命。”
温首阳闭嘴不再说话,担心地盯着失血昏迷的人,“你们觉得温仪景会怎么对待那两个老家伙?”
玄英和槐序都没理他。
温首阳自找没趣,看看没有反应的温沧渊,视线突然落在了槐序身上。
看着看着,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这个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槐序需要不定时地给温沧渊捻针,带着面纱神色专注,并无心思注意温首阳。
看着这个她曾经过不下去日子的男人,迂腐的让人厌恶的男人。
可他去找了她这么多年。
他并没有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可就是让人无法喜欢。
若非在外听说蛊虫之事可能会牵连到温仪景,槐序不会进来帮忙救人的。
“卢夏?”温首阳不太确定地喊道。
槐序捻着银针的手晃了一下,面上却一丝不苟的毫无破绽。
“二公子在说什么?”玄英不解地看过去。
二人都反应平平,让温首阳怀疑自己想多了,尤其是他现在也失血过多,头有些发晕。
摇了摇头,“没什么,看错了。”
然后便放下了摇椅躺了下去。
大嫂卢夏怀着孩子突然消失,应该是已经被杨桐害了,这个来帮玄英的人应该只是巧合。
温首阳缓缓闭上了眼,思绪涣散,沉沉睡去。
玄英掐灭了手中迷香,“温首阳太精明了,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本就盯上了素商,吵着和夫人要人呢。”
槐序笑着点头,低声说,“素商早上还和我说若是躲不过就不躲了,觉得温首阳这张脸还是有些用处,最早的时候她愿意嫁给温首阳,就是看上了这张脸。”
素商对温首阳的最初,本就是见色起意,所以隔了这么多年,温首阳这张脸保养得足够好,还是能让素商怦然心动。
“你呢?”玄英好奇地问。
“我啊?”槐序低头看昏迷的温沧渊,笑着摇摇头,“我不好色。”
她和温沧渊,是家族联姻。
杨桐当年一定也是不想给温沧渊选一门好亲事,所以才会挑选自己这个在家碍了继母眼的嫡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