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今退一步方能海阔天空,她想要的,岂止一个位子这么简单。
闭上眼半晌不见身后有动静,温仪景回头疑惑地看他,“不睡?怕我吃了你?”
萧玉京也回了神,看着太后娘娘挑衅的眼神,闭了闭眼,嗓音清冷道:“背过身去。”
温仪景挑眉,笑着转了过去。
见她懂他的顾虑,萧玉京薄唇微抿,撑起了身体移到床上。
只是他刚将没知觉的双腿搬到床上,侧躺下去,犹豫着是否要直入主题的时候,背对着自己的人突然一滚撞进了他怀中。
柔弱无骨的小手用力抱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夫君,你身上真好闻,香薰还没送过来呢。”
温仪景‘不小心’碰到了自家夫君果然穿着裤子的腿。
蹙眉,刚才自己表示的不够明显?
怎么裤子还穿着?
如此轻浮的话语听的萧玉京耳热不已,全身都紧绷着。
他想说太后娘娘也很香,比他身上的香薰好闻多了。
可这话有些孟浪,他开不了口。
只道,“回头自己传窦郎中,喜欢什么让他调。”
随着太后娘娘猫儿一样往怀里钻,萧玉京只觉得左胳膊陷入一团柔软的棉花中。
昨夜的事情排山倒海地朝着他席卷而来。
太后娘娘哭着捶打他,说他混蛋。
他突然不太确定,太后娘娘是不是真的喜欢昨夜的事情。
可太后娘娘白日里又……
萧玉京脸色微变,闭上了眼,抬手按住怀中不安分的太后娘娘,不想被她碰到不该碰的。
好像自己是个急色之人,一点定力都没有。
然而他这个伸出手的动作像极了昨夜情浓时候。
太后娘娘抱的更紧了,温热的唇落在他喉结上。
萧玉京放弃了挣扎。
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新娘子,若自己不急色,岂不是显得新娘子毫无魅力?
昨日已有夫妻之实,太后娘娘如此热情自己还没反应,一来扫了她这太后颜面,二来也丢了自己男人尊严,三来委屈了彼此。
等关键时候,自己多注意些就是。
念头落下,萧玉京扣着她肩膀的右手略一用力,便将正对着自己的人侧翻了过去。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艰难却不失速度地将中裤扔到了轮椅上。
温仪景在这件事上,不想委屈自己,从小到大,她压抑了太多。
萧玉京亦是如此。
看了两年的佛经,让他克制不去迁怒身边的人,可他心底到底算不得痛快。
在此事上,反而有了畅快之感。
风雨停歇,萧玉京依旧将她桎梏在怀中。
她能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坚硬的胸膛。
粗粝的指腹用力按在她心口,又向上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
萧玉京手一顿,想到她方才的呜咽哭求,哑着声道,“是你先招惹的我。”
他昨日还顾及她太后身份,有所收敛。
今日,她非要屡次三番刺激他,是她自找的。
若是以后她能收敛些,他自会克制。
温仪景猛地拉着他的手,一抬头咬在了他手腕上,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儿,红着眼回头看他,“我又没说不喜欢。”
萧玉京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半晌道,“……叫水吧。”
温仪景瞪了回去,“食色性也,难道方才你不快活?”
萧玉京别开眼嗯了一声。
拉了拉铃,不用温仪景开口,长离就应了一声,“好的,夫人。”
温仪景坐起身来,看着自己被萧玉京糟蹋了的小衣,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人竟然和她耍这种小心思。
萧玉京闭上了眼。
这是他唯一知道避免闹出人命的法子。
也的确故意留了她的小衣在最后用。
清洗之后,换了干净的被褥,二人并排躺着。
温仪景说,“萧玉京,明日要进宫,后日得回门。”
“嗯。”萧玉京闭着眼。
如果可以,他哪里都不想去。
他不想去面对别人打量的目光,或同情,或怜惜,或嘲讽。
“我也不想去,你可以不用陪我,他们应该都不乐见你。”
温仪景看着头顶的帐子又道。
萧玉京出门多有不便,萧家以外的地方轮椅难以顺畅通行。
一次次让人搬动便是提醒萧玉京他腿疾无能,他现在还无法坦然面对。
她不想他为难。
而她心中其实是想去的。
尤其是温家,她得清理门户,想想就兴奋。
萧玉京并没从太后娘娘气息里感觉到她不想去,甚至觉得她很想去。
皇宫驱逐她,温家放弃她。
想不明白,她有什么好期待的?
第9章 母后是怪我差点摔了萧大人吗?
去往皇宫的马车上,萧玉京的轮椅占了大半车厢,温仪景坐在右侧主位上。
新婚的夫妻已经缠绵了两夜,而白天里却算不得相熟。
加之萧玉京又是没多少活气的,一上车就闭上了眼。
温仪景正好心中也在梳理温家的事情,二人就沉默了大半路。
眼看着快到皇宫,温仪景温声开口,“你不喜出门,又是长辈的身份,不来也无妨。”
她的地位摆在这里,便是自己入宫,回门,也无人敢冷眼瞧她,更没人敢在她面前说萧玉京的不是。
萧玉京若不想去,在宫外马车上等她也可以,她会尽早出来的。
萧玉京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说,“本就不受待见,若还不知礼数,岂非自掘坟墓?”
他虽不喜出门见客,却又不是见不得人。
他是她拜过堂洞过房的夫君,又不是什么掌心随意把玩更换的玩意儿,正儿八经的礼数见客,还是要见的。
正好也亲眼看看,小皇帝和太后娘娘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
是否真如坊间传言的那般,太后娘娘是被小皇帝逼出宫的。
温仪景深深看了萧玉京一眼,或有所图谋,却也不失君子风范。
马车抵达宫门口。
长离拿着令牌下车。
宫门大开,马车长驱直入。
晃动的车帘缝隙里,萧玉京能看到不断倒退的宫墙。
太后娘娘的面子,可真大。
除了帝王车驾,所有大臣入宫都得下车卸兵刃。
得脸的大臣帝王才会安排步撵。
而太后娘娘却能有帝王待遇,马车直入,侍卫还不查车内。
……
温仪景的马车一入宫,内阁小朝会的袁青冥便得了消息。
他也想做个勤政爱民的稳重皇帝给母后看,可是这耳朵已经听不进去老家伙们争论不休的朝事了。
袁青冥也不是为难自己的主儿,当即起身朝椒房殿大步而去。
刚一转弯,便看到了刻着萧家徽记的马车,温仪景正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萧玉京小心翼翼下车。
进宫温仪景只带了长离和萧玉京,长离铺好木板在下面扶着,二人对此都不算熟悉,胜在有一把力气。
袁青冥愣了一下,连忙大步冲上去,抬手按住快速下行的轮椅,扫向旁边瞬间跪了一地的侍卫,厉声呵斥,“都下去领板子!”
一个个的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这么沉的轮椅和男人,怎么能让太后亲自推着下马车?
“阿冥。”轮椅安全落地,温仪景抬手制止,是她没让人上前,不怪他们。
袁青冥这才看向一日多不见的母后。
只一眼,便迅速别开了脸,心跳落了一拍。
她今日是盛装,惊鸿髻,远山眉,胭脂晕,樱桃唇,羊脂玉,红罗裙……
惊鸿一瞥,是他从未见过的风华,只觉她恍如重生一般。
“罢了,听母后的,大喜的日子,都起吧。”呼吸之间,袁青冥已经神色如常。
又垂眸看向轮椅上的萧玉京。
他的脸像鬼一样白,五官却精致的不像话。
整个人死气沉沉的,哪怕穿了他特赐的红色锦袍,也看不出半点喜庆。
虽坐着,可腰间铊尾却垂落向下。
这是入宫之人表示对皇权的臣服。
如此有心,萧玉京当真命不久矣吗?
正想着,就听萧玉京音色清冷地开了口,“微臣参见陛下,请恕臣无法起身行礼之罪。”
萧玉京拱手抱拳,春日长袖滑落,正露出冷白小臂上一排还未消散的牙印。
袁青冥瞳孔骤缩,藏在袖中的手猛然收紧,余光扫向旁边笑意盈盈的温仪景。
阳光下,她朝他温柔一笑,排列整齐的贝齿在光里似乎重合了起来。
温仪景温和如初,“进去吧,寒英和瑶瑶等着呢。”
袁青冥垂了头,“好。”
然后便率先抢走了轮椅,推着萧玉京往里走去。
宫人已经铺好了板子方便轮椅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