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纾妍不明白她为何说这句话,正欲问,外头突然传来狗吠声。
纾妍好奇:“哪儿来的犬?”
宁氏:“你爹爹在岭南养的猎犬,昨日一直说帝都贼多,不放心你,你放心,它不咬自己人。”
纾妍从床上坐起来。
那它现在吠什么?
*
裴珩沉着一张脸坐在书房里。
隔壁那条站起来有半人高的犬还在吠个不停。
书墨奉了一杯茶上前,觑着自家公子的神色:“要不,我去买一包耗子药?”
这个沈将军也真是的,居然在娘子院子里拴了条狗,这不摆明防着公子。
明明从前沈将军与公子极好,怎做了翁婿,反倒这般嫌弃公子……
裴珩轻轻揉捏眉心:“你下去吧。”
这一夜,已经习惯与小妻子同睡的男人孤枕难眠。
翌日一早,他特地去接小妻子,谁知出门,就见小妻子与大舅子已经坐上马车。
也不知两人说些什么,大舅子的手放在小妻子的头上,眼神里尽是宠溺。
几乎一夜未睡的男人盯着那只手,下颏绷得很紧。
沈括敏锐地察觉到那道过分灼热的视线,一转脸就见不远处的男人,向他颔首,算是见礼。
纾妍这时也瞧见前夫,想起昨夜的犬吠,想要问问他有无事,被哥哥一把拉回来。
纾妍疑惑地看向哥哥,沈括微微摇头。
裴珩将他两兄妹的神情尽收眼底,上前一步:“我送六小姐去铺子。”
比起沈父的暴脾气,沈括温和得多:“裴阁老对沈括的大恩大德,沈括没齿难忘。这些日子有劳裴阁老,往后我来接送我妹妹。”
直到马车离去,面色阴沉的裴珩还站在原地。
纾妍收回视线,对上哥哥担忧的眼神。
沈括问:“听说傅承钰回帝都了?”
罗刹将军凯旋的消息恐怕天下皆知,只是纾妍没想到哥哥会提及他,愣了一下:“去剿匪了。”
沈括:“他弄去的?”
纾妍惊讶:“哥哥怎知?”
沈括笑:“我不过摸摸妹妹的头,他都像看情敌一样的眼神看我,更可况是傅承钰。”
纾妍听了这话,一张雪白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
她迟疑:“哥哥是不是不喜欢他?”
沈括:“他对我们全家有恩,我非但不讨厌,还很敬服他。但身为大舅子,他欺负我妹妹,我心里自然不高兴。”顿了顿,又道:“父亲心里生他的气,这些日子你乖乖地,莫要搭理他。男人都是贱骨头,得挫一挫他的性子,他往后才珍惜你。”
纾妍嘴唇颤了颤,眼眶湿润。
他们什么都知道了……
她哽咽:“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我非要和离,是我不想同他过了。”
沈括微怔,随即安慰她:“那就换一个,咱们沈家又不需要贞洁烈女。妍妍,咱们沈家欠他的,我同父亲来还,你莫要因为救命之恩,屈从于他。哥哥希望你同从前一样,想做什么就去做,喜欢什么人就去追。”
纾妍想要解释并不全是因为救命之恩,是老狐狸色诱她,她一时色令智昏,没能坚守底线。
可这话哪里说得出口,最终乖乖应了声“好”。
这一日沈括都待在铺中。
他生得丰神俊朗,性情温文尔雅,有问必答,一点儿世家公子的骄矜也无,引来不少女客。
就连隔壁的笑娘也往铺子跑了好几遍。
未到傍晚,沈清官复原职的消息传遍帝都。
铺子打烊得早。
家中特地摆了酒宴,宁氏提议:“虽是家宴,裴阁老对咱们有大恩,不如请来做做?”
沈清:“今日家宴,请他不合适,明日我亲自上门道谢。”
翌日一早,沈清将天子赐的东西全部送去隔壁,亲自向裴珩道谢。
裴珩看着被堆满的院子,一张脸铁青。
沈氏父子防贼一般防着裴珩。
那条猎犬虎视眈眈地蹲在梯子下,连只鸟都不敢落在墙头上。
即便裴珩来到铺子里,沈括也不给他们一点儿独处的机会。
从前纾妍在家时,父兄看她看得也紧,那时她年纪小,不乐意被处处管着。
但经历过这次家变,父兄再怎么管她,她都甘之如饴。
且她还听姨母说,爹爹回来当晚,得知她婚后被婆婆蹉跎,受丈夫冷落,还因此得了失魂症,伤心得抹眼泪。
纾妍听到这话,心都疼了。
她心中本就觉得这样与前夫来往不对,索性就此与他了断,就连他上门拜访也都避开。
她这天夜里,她刚沐浴完,那只黄毛猎犬忽然吠了一声。
纾妍扭头便瞧见前夫不知何时出现在墙头。
四目相对,裴珩:“过来我房里,我有话说。”
纾妍低下头:“有什么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
裴珩:“我想抱抱你。”
纾妍抬起眼睫看他一眼,又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大人,过完年我要随家里人去岭南了。我,我有些困了。”说完,匆匆回了屋子。
仍站在梯子上的裴珩垂下眼角,与那条猎犬对视许久,一脸阴郁地吩咐书墨:“拿半只鸡过来,要生的。”
书墨:“要下耗子药吗?”
裴珩冷睨他一眼。
他适时闭上嘴巴,片刻的功夫拎着半边鸡回来。
裴珩让他拿绳子绑了丢到对面去。
起初它不吃,拿鼻子嗅了嗅,又用爪子挠了挠,围着那半只鸡转了许久,最终没能抵挡住诱惑,欢快地啃了起来。
带它啃干净后,书墨将剩下的鸡架拽回来,一点儿痕迹也不留。
就连一向谨慎小心的沈清都未发现。
一连几日,皆是如此。
那条猎犬后来一看到裴珩出现在墙头,都开始摇尾巴。
第五日晚,裴珩沐浴过后,书墨来报:秦院首已经请去了隔壁,是沈将军亲自迎的客。
裴珩吩咐他将早就准备好的幼儿玩具也一同送去隔壁。
宁氏身为女主人,有人送东西,自然要亲自接待,
待她前脚一走,裴珩拎着鸡入了隔壁。
那只猎犬见到他入院,非但没吠,还冲他摇尾巴,哈喇子直流。
裴珩将那边鸡挂在梯子上,大摇大摆入了房。
此时夜已黑尽,内室点了一盏灯。
十月的天气,屋子里烧了炭,热意逼人。
小妻子正背对着他脱衣裳。
先是外袍,紧接着是里衣,露出凝脂一般的雪肤,不堪盈握的细腰……
大抵听到脚步声,只着绯红兜衣的女子踢掉脚上的绣鞋,声音缱绻:“他半夜派人送什么来?”
裴珩:“玩具。”
她身子僵了一下,回过头来,只见身着雪白家常直裰,眉眼矜贵的俊美男人出现在屋里。
她面颊倏地红了:“大人怎来了?”
他行到她跟前,将她抵在门上,大手垫在她后脑勺,低下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纾妍伸手推他,反被他捉住手腕背到身后。
他撬开她的唇齿,含着她的软舌用力吮吻。
两人好些日子未亲热,尽管纾妍不想同他纠缠不清,但一沾上他的气息便软了几分。
直到她无法呼吸,他终于松开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嗓音沙哑:“为何躲我?”
气喘吁吁的女子眼神闪躲:“没躲,我们以后别……”
话音未落,他的唇落在她耳朵上,“可我好想六小姐……”
嗓音低哑温柔,灼热的唇舌含着她的耳珠细细舔/弄。
纾妍骨头都被他舔酥了,站立不稳,被他拦腰抱住。
等到她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图谋不轨。
纾妍不肯,“大人疯了不成,我姨母万一回来……”
裴珩:“我请了秦院首给你哥哥复诊,怎么都得耽搁半个时辰。”
纾妍无言以对,但不肯就他。
他轻咬着她的唇:“六小姐不是说我做甚么都可以?”
他这是以救命之恩相要挟。
纾妍缓缓松手,偏过脸。
***
裴珩知晓不该说这种话,可她家里人一来,她就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他这几日想她想得都快疯了!
也许是因为紧张,被他抵在门上的女子格外地敏感。
她忍得辛苦,但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一只大手轻捂她的唇。
***
万籁寂静。
房内的声响格外地清晰。
只要有人入院,兴许就能听见。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功夫,裴珩算着宁氏差不多要回来,尽管舍不得,也不再忍着。
突然,外头传来一声犬吠。
纾妍魂儿都吓没了。
与此同时,前夫闷哼一声,大手捏住她的下颌,堵住她的唇舌。
大约十几息过后,他松开她的唇,乜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