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话音刚落,他的呼吸似乎顿住。
  她从他颈窝里抬起头来,娇声娇气哄他,“裴叔叔给我瞧瞧好不好?我只瞧一眼。”
  裴珩喉结滚了一滚,伸手捏着她的下颌,“真要瞧?不后悔?”
  她不解,“为何要后悔?”
  他未回答,低下头吻她。
  比起方才那个温柔湿热的吻,这回他像是要将她吞入腹中。
  原本都要睡着的纾妍被他吻醒,热毒似也隐隐发作起来,不由自主地蹭着他结实的胸膛。
  他将她搂得更紧,温热的大手贴着襟口滑入她的兜衣里。
  纾妍也把手伸进他襟口,指尖刚触碰到他结实的肌肉,却被他一把摁住手。
  本以为他像前几回那般,不许她触碰他的身体,谁知他却捉着她的手贴着结实的胸膛下滑,所到之处,是黏腻着一层汗水,硬邦邦的肌肉。
  纾妍只觉得掌心滚烫,可又实在好奇他衣裳里究竟藏了什么,任由他捉着自己的手……
  原来老狐狸也不是处处生得漂亮!
  她吓得想要收回手,却被他牢牢按住。
  他松开她的唇,眸光幽深地盯着她,嗓音异常喑哑:“我早说过,莫要对男人那么好奇,霓霓总不听话!现在,还要继续叙吗?若是继续,待会儿你就是哭,我也不会停下来,你怕不怕?”
  若是换作清醒时,纾妍未必敢继续,可她现在醉得迷迷糊糊,只听得“怕不怕”三个字,逆反心理又来了,“我才不怕!”
  他道:“那待会儿就别哭。”
  醉意氤氲的女子不明白只是接吻为何要哭,直到他那儿试图欺入。
  纾妍没想到便宜前夫口中的“叙旧情”是这种叙法。
  她觉得自己简直要死掉了,比头一回热毒发作时还要让她难受,哭着不肯叫他得逞。
  像是早就知晓她会后悔的男人嗓音沙哑地哄:“那霓霓叫声官人听一听,我不入,好不好?”
  她不肯叫,哭泣,“大人不是我的夫君!”
  话音刚落,他再次低下头吻她的唇,将那些他不爱听的话悉数堵回去,以实际行动践行他的话。
  他们已经有近三个月多未行事,她那儿宛若初次。
  她生得本就过分娇嫩,他不敢太冒进,耐着性子安抚她。
  怀里水做的小娇娇很快招架不住,细腰颤颤,勾着他的腰。
  他这回毫不迟疑。
  她半天没回过来神,泪意汹涌滑落眼角。
  他想,至少,她的身子比她的心诚实。
  成婚这些日子,他们在这方面无比契合。
  他自然懂得如何让她更快乐。
  他伸出指骨抚摸着她要紧的唇,嗓音沙哑,“此处无人,叫出来……”
  素日里冷寂的湖心小筑里靡靡旎旎,里头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外有人。
  此刻夜已经很深,只有小筑里透出微弱的光亮。
  屋外的那盏橘红色的灯光在黑夜里格外地刺眼。
  隐藏在黑夜里的女子听着小筑内的声音,指尖几乎插进肉里。
  他竟然在佛门净地公然!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她明明记得,初见时,衣冠胜雪的男子是那样的持重端方,如皎皎日月一般高不可攀。
  没想到,没想到……
  一定是那个贱妇勾引他!
  贱妇!
  贱妇!
  被嫉妒吞噬的女子生出满腔的恨意。
  她不知在外头站了多久,直到脸上一片冰凉的湿意顺着脸颊簌簌落下。
  她这才回过神来,胡乱地摸向自己的脸颊,手里的食盒啪嗒一声掉在桥上,一碟子雪白的糕点滚落出来,散落一地。
  淡淡的桂花清香在湿润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里头的动静嘎然而止。
  “谁在外头!”男人冰冷沙哑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身后的婢女慌乱中学了几声猫叫,搀扶着自己的主子钻进一旁的林子里去。
  小筑内。
  受了惊吓的纾妍把滚烫的面颊埋进便宜前夫的颈窝。
  他身上宽大的外袍还罩将她裹得严实,内里紧密相连。
  直到外头猫叫声消失,她缓缓抬起头来,迷蒙着泪眼望着眼前的男人。
  他突然将她抱起来,行到书案前,将案上的笔墨纸砚扫到一旁去,将她放在桌上。
  书案有些凉,一贯娇气的女子身子微颤。
  坏透了的男人在她耳边粗喘一声,“还叙吗?”
  骨头酥麻的女子把脸埋进他颈窝,双手也搂紧了缠上他劲瘦的腰。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雨来,雨声噼里啪啦敲打着屋顶。
  这一夜断断续续下了几场雨,直到四更天,裴珩望着怀中沉沉睡去的女子,低下头在她哭红的眼角轻吻一下,用身上的衣袍将她裹得严实,抱着她出了屋子。
  桥上漫了水,裴珩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眼眸里闪过一抹厉色,停顿片刻后大步朝禅院走去。
  回到禅院时,裴珩刚把怀中的小妻子放在床上,她就睁开眼睛,睡眼朦胧地望着他,“裴叔叔……”
  裴珩陪着她躺下,“时辰还早,再睡会儿。”
  她把脸埋进他的心口。
  直到她沉沉睡去,今日要朝会的裴珩才起床更衣。
  廊庑下的书墨连忙端着热水上前。
  裴珩盥洗过后,吩咐淡烟,“她今日若不想去法会便不去。”
  淡烟知晓这是姑爷体恤自家小姐,忙应了声“是”。
  *
  纾妍醒来时,屋子里暗沉沉。
  守在一旁的淡烟柔声立刻上前。
  纾妍见便宜前夫不在,“我怎回来的了?”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
  淡烟笑道:“被姑爷抱回来的。”
  纾妍这才模糊想起昨夜与老狐狸叙旧情之事,把滚烫的面颊埋进被窝里。
  淡烟以为她不舒服,“时辰不早,姑爷说小姐今日若是不想去法会便不去。”
  昨夜吃醉酒倒也不觉得,纾妍这会儿身子酸痛得厉害。
  若是别的她必定不去,可法会是对逝者的尊重,她虽任性,也不会在这上头。
  用完朝食,她沐浴过后还是去了法殿。
  她去得最晚,刚到做法事的佛殿,在场所有的眸光齐刷刷朝她望来。
  这李素宁瞧她的神情像要吃了她也就算了,怎孙氏看她的眼神也格外地瘆人。
  她正觉得奇怪,赵氏出言讥讽,“大嫂嫂来得真早!”话音刚落,一旁的裴瑄扯了扯自己妻子的衣角。
  纾妍反问:“我可是迟了?”
  一旁的裴珏笑道:“时辰刚刚好,大嫂嫂来得极巧。”
  他生得过分漂亮,一张嘴巴又跟抹了蜜似的甜。
  纾妍心想,怪不得自己从前总爱借他钱。
  可赵氏眼中,这个小叔子嘴巴歹毒,人也骄矜得很,帝都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唯独婆婆以为他这个幼子是个乖宝宝,放在心眼里疼。
  听说婆婆压箱底的宝贝都留着给他娶妻。
  赵氏见云阳县主正一脸不悦地看向她,只好闭上嘴巴。
  云阳县主看向跟沈星移站在一处的长媳,道:“站到我身旁来。”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神色各异。
  纾妍虽是长媳,但是因为云阳县主不喜欢她,从不允许她站在自己身旁,眼下却主动唤她过去,这说明如今认可她长媳的身份。
  李素宁幼时在云阳县主养过几年,对这位表姑母的性情最了解不过。
  她为人规矩大,人也严肃,但也极端地护短。
  一旦在她心中认可沈氏,别说自己妄图做表哥的妻子,便是这个妾也未必做得稳当。
  她的心中顿时升起浓浓的危机感,看待沈氏的眼神里流露出嫉恨。
  纾妍哪里懂得她们那些复杂的心思,慢吞吞挪到云阳县主身旁。
  云阳县主见她一脸不情愿的模样,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看在沈氏兴许怀了裴家子嗣以及给亡夫折船祈福的份上,她才懒得理!
  好在这时超度法事已经开始,众人的心思再次回到法事上。
  纾妍身子实在疲软得厉害,强撑着精神熬到晌午结束时,腿都在打颤,只想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被云阳县主叫住。
  纾妍只好站住。
  云阳县主本来还想问一问她子嗣一事,无意中瞥见她雪白耳朵后的几抹红色痕迹,微微蹙眉,“你回去吧。”
  纾妍立刻告辞离去。
  直到她走远,云阳县主低声问陈嬷嬷,“昨夜九郎同她一起?”
  陈嬷嬷红了一张老脸,“昨夜大娘子去了湖心小筑,直到快天亮时被公子抱着出来的。”
  云阳县主一听这话,表情一言难尽,半晌,轻哼一声,“佛门净地,简直是胡闹!从前难道在府里有人拦着他去后院了?每年都跑到寺庙里胡来!沈氏年纪小不懂事,他都多大了!”
  陈嬷嬷想起去年时去给大公子送糕点,听见湖心小筑内传来沈氏哭泣求饶的声音,也不禁老脸一红,“想来是公子吃醉酒的缘故,一时纵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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