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见办公室的门又被关上，孟俣鸠才又重新拉开了办公桌侧面的第二个抽屉。
那里正放着一本被他用无尘袋封装好的书。
正是那本把人砸成了植物人的霸总小说。
孟俣鸠的眸色暗了一暗，那本书原本是粉红色的书皮，现在却因为整本书都被血洇染过后又干透，而呈现出暗红色的印记。
书的底下，则压着好几份他这两天刚让律师拟定的协议。
他抽出那几份协议，一一在上面签了字。这些分别是：产权过户协议、股权转让协议、财产转让协议。
一直到签到最后一份，才露出了那份他自行打印、又自行装订成册的《刑法讲义》。
他随手翻开一页，上面有一段被标红的印记。
孟俣鸠都用不着去看，他早就已经能背下那段被标红的条例：
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三条规定：过失致人死亡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孟俣鸠一脸颓丧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头，然后无比挫败地、重重地倒向了座椅里。
商小鹊，你可千万不能死！
……
第4章 怎么判断那个什么过？
“你说的‘兜底措施’就是这个？”系统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自带的毫无情绪起伏的机械语音包，限制了自己的情绪输出。
就比如此刻，它其实很想尖叫来的。
只见商小鹊架着小白花女主的两只胳膊，毫不怜香惜玉地从地上拖过。
眼看着可怜的女主，一会儿是手臂撞上桌角，一会儿又是小腿磕上了墙壁。
然后就这么被动地横冲直撞着、被硬拖着，横穿过大半个房间。最后再被商小鹊提溜着，像个布娃娃一样，丟进了床铺里。
干完这些事情，她才拍了拍双手，往女主身上打量。
然后伸出手，向着女主的脖子探去。
她用自己的食指和大拇指作为武器，在小白花女主的脖子上，揪出了一连串的印记。
然后又狗狗祟祟地拽了拽女主的裙摆，打算给它撕出一条窄窄的细缝来。
“嘶啦——”一声，窄缝变成了宽缝，峡谷撕成了深沟，那条裂口，一直从女主的膝弯裂到了大腿根。
“不好意思！”商小鹊有些惭愧，连忙道歉，她也没想撕这么大口子的！
果然是个霸总，连力气都比她以为的大。
商小鹊拽过床上的被子，把女主捂了个严严实实，然后转过头呵斥系统：“你可别偷看人家小姑娘的腿啊！”
“我根本就没有眼睛！”系统无语。而且这个房间里，目前生理性别为男的，貌似好像只有宿主你！当然，后面这句话，系统没敢说出口。
商小鹊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句，然后才感叹道：“原来没长眼睛啊，怪不得尽整这些瞎了眼的剧情。”
系统：……
无视宿主对它的抱怨，系统再一次提出了它的疑问：“你做这些，意义在哪里？”
望着眼前的“杰作”，商小鹊才满意地揣着自己的手臂，笑嘻嘻地开口：“你不懂，现在严打，所有的霸总小说都只能是拉灯文学。”
“所以？”
“所以既然描写不了真实的战况，那我们的男女主角，要靠什么来判断自己到底有没有跟人发生关系？”
商小鹊露出一种看透了一切套路的睿智眼神，然后伸出右手，又啪地打了一个响指：
“脖子上的吻痕、身上的淤青；女主腰上的掐痕、男主背上的爪印！
“要想让大家能更直观地感受二人到战况的激烈程度，我们还可以再填充一点细节的精细度，比如被撕裂了的衣服，全身酸痛的肌肉，还有站立不稳的腿胫！”
系统：……
套路，倒确实是这么个套路！
“哦，对了还有！”商小鹊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细节，用目光在整个房间里开始搜寻。
还有？系统这次没敢搭话。
只见她走到了桌子一侧，拿出了摆放在台面上的所有的一次性用具，然后兴高采烈地开始拆了起来，嘴里还不忘喃喃自语：
“怎么只有这么几个口味？既然是霸总的话，七次应该不在话下吧？”
“这个水果味的好；这个也好，我一直都想见识见识，广告里说的超薄，究竟是有多薄？还有这个这个，哇！它还能发热耶！”
系统：……（没眼看、没耳听）
它想说，因为一夜七次实在过于丧心病狂，其实现在的小说都很少写得这么离谱了啊喂！
……
下午16：30刚到，众人就看见孟俣鸠独自离开公司、坐上他迈巴赫的身影。
【看到了吗？自从小鹊出事以后，孟总连他的工作狂人设都快维持不住了！】待孟俣鸠前脚刚踏上车门，前台小姐就立马随拿起了手机狂拍他的背影，然后啪啪地开始往群里狂发起了消息。
【是呀，孟总这样的加班狂魔，什么时候这么早离开过公司！】群里的众人一一开始冒泡。
【众所周知！孟总的家其实是在城西，但是你们看这车子的前进方向是东面！】
【基本可以断定，孟总肯定又要去医院探望小鹊了！】
【肯定是！】
众人纷纷感叹……
【不止啊，我刚才去给孟总报告工作的时候，他全程连一个字都没有说过。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股颓废、萎靡的情绪里。】
发出这一条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孟总身边的林秘书，那可是活跃在整个吃瓜群里一线情报人员。
吃瓜不忘投瓜者，所以前台小姐非常热情地给予秘书小姐情绪上的及时反馈：
她忙噼里啪啦地打下一串字：
【我能想象到！自从小鹊出事以后，孟总好像一直都是这副样子！】
【是呀！这几天，孟总连食堂都没来过了！他肯定是连饭都没心思吃了。】食堂老师傅也加入了进来。
【你们快别打岔，让林秘书继续说！】
于是，在众人的热切期待中，林秘书的消息框终于又一条接一条、接连不断地蹦了出来：
【我一看孟总那副无心工作的样子，就知道了，再跟他报告什么工作，他都是听不进去的！于是我就突然想到，财务那边不是说今天刚接到了医院那边催孟总缴预付金的事嘛？谁知道——】
【我就刚提到“医院”两个字，孟总就跟突然惊醒了一样，整个人吓得蓦地一惊、连脸色都变了！】
【还有，之前往医院汇款这事儿不是都让陈姐代劳的嘛？结果今天、孟总说这件事，让我跟陈姐都不用管了，以后他会亲自处理！】
林秘书有些得意地敲下这几行字，至于孟总最后吩咐她要她安排司机送他去医院的事，她隐下没说。吃瓜归吃瓜，透露自家老板的行程可是行业大忌！这一点，她还是知道分寸的。
只不过……虽然她没说，其他人也都能猜到，但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难怪，孟总一下班就往医院赶！】
【天呐！他超爱的！】
【没想到我就出来上个破班，居然嗑到真的了！】
看着群里大家的喟叹，林秘书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手机。
……
此时，正坐在迈巴赫上的孟俣鸠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需要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吗？”望着后视镜里那个这两天一直阴沉惨淡的脸，司机师傅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不用。”孟俣鸠回答。
奇怪，他半点儿也没觉得冷，但最近怎么老是一个劲地打喷嚏？
就在这时，一连串的刺耳的鸣笛声和撞击声在他周遭响起。
“发生什么事了？”司机师傅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些发抖。
“别慌。”孟俣鸠的语气却始终一平如镜。
随着他这两个字的落地，下一秒，车后就传来了“哐当”一声巨响。
孟俣鸠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把他整个人掀翻了过去。
人和车一起腾空、飞了起来！
与他一起被甩出去的，还有那本被他放在身侧的、装在无尘袋里的书。
那书好巧不巧，在撞上车顶时弹了回去，然后调转方向、朝他砸了过来。
孟俣鸠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无意识地抬手去挡，却只挡到了那本书的一角。
只见那本书只是稍稍拐了个弯、然后duang地一下——正好砸中了自己那脆弱的后脑，
孟俣鸠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砸中自己后脑勺的，正是那本书的书脊，他甚至还来不及痛呼出声、眼前一黑，就晕死了过去。
耳边最后响起的，是自家司机那语无伦次的声音：
“孟……孟总！孟总你你你没事吧！”声音抖得像筛糠。
孟俣鸠很想说：你这说话就说话，别抖呀，怎么抖得好像我要挂了似的？
可惜，他已经连半个字都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