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身后有人拍了拍她肩膀,erin的声音随之而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许岁倾被吓得呼吸一滞,慌乱中赶紧摁灭手机屏幕。
erin没察觉怪异,坐下后边喘着气,边从咖啡袋子里拿出一杯递给她,“给你买的,馥芮白全糖。”
她喜欢吃甜的,咖啡也一样要加糖。
许岁倾偏着头,把眼泪憋了回去,强忍着心里的愧疚感,弯了弯唇角说,“谢谢。”
erin笑了笑,“你跟我还这么客气呢!”
说完像是想到什么,问她,“对了岁岁,你这周六有时间吗?我爸爸妈妈说想请你来家里吃饭。”
怕她误会,又补充道,“其实是这样的,我昨天跟他们坦白了,也说了你劝我的那些话,所以他们就想谢谢你,所以你千万不要拒绝我哦,不然我回家可没法交代了。”
说完还撅起嘴巴,扮起了委屈的模样。
许岁倾想起那两张慈爱的脸,欣然答应下来。
下午提前上完课,她坐进车里,给季斯晏发了条微信过去。
想着周末的安排,去别人家里应该要带礼物才有礼貌。
所以先和他说不直接回庄园,要去奥康奈尔大街的商场逛逛。
但或许季斯晏在忙,一直没有回复。
许岁倾去商场找了好久,都没能选到合适的礼物。
经过erin最喜欢的饰品店,偶然间看到了一条水晶手链。
淡淡的蓝色,质地透亮,戴在她手上肯定好看。
只是价格有些高,好在自己前段时间钢琴比赛拿了奖,没有犹豫地花掉一半钱,打算送给erin。
走出商场正要上车,听见身后有人叫她,“许小姐!”
许岁倾回头望去,程牧正在招手,冲着她笑。
这会儿时间还不到五点,天空里洒下一片落日余晖,照得人脸上都是暖洋洋的。
她弯了弯唇角,看在程牧眼里,笑容单纯又明媚。
许岁倾抿了抿唇,称呼道,“程先生你好。”
其实总共也不过见了几次,但留下的印象都还挺好。
程牧瞪大眼睛,对于许岁倾能说话这件事,明显是有些吓到。
再加上,竟然还记得自己名字。
他抬手朝后抠了抠脑袋,忍不住问,“许小姐,你嗓子治好了吗?”
虽说是跟在季斯晏身边的手下,但程牧也不太清楚,许岁倾之前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反正那晚第一次见她,只知道她不能说话。
前些天又遇上了,当时好像就能简单地说出几个字。
许岁倾也没解释太多,轻轻地嗯了一声。
说完就准备要坐车回庄园,程牧不想放弃这难得的机会,主动提议,“对了许小姐,我们公司就在这附近,要不要去参观一下?”
原本还有些犹豫,结果又听见他说,“季先生晚些应该也会回来的。”
许岁倾心里一动,点头答应下来。
去之前以为最多不过一层楼,结果发现整幢都是季斯晏名下的。
每个房间都很大,依然是他喜欢的黑白灰三个色调,简约的装修中透着奢华。
许岁倾被程牧领着转了一圈,随后去了三楼的会客厅等候,正对面就是季斯晏的办公室了。
有人来叫他去别的地方,偌大的室内忽然就安静下来。
第一次来这边,许岁倾难掩心内雀跃,停在屏幕上的手指顿了顿,给季斯晏发了条微信过去。
【猜猜我在哪儿?】
等了十分钟都没有回应,她只好又发了一条。
【我在你公司呢,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发微信的时候,有穿着职业套装,看起来像秘书模样的女人,端来一杯热咖啡和一盘精致的点心。
上午才喝过,她怕睡不着,只好随手拿起一块巧克力饼干吃下。
结果又过了好久,直到黑沉天色被夜幕彻底覆盖,季斯晏都没有任何回复。
许岁倾鼓起勇气给他打了个电话,那边却说暂时无法接通。
不知怎么,心底就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起身准备去找程牧,打算问问情况。
刚走出会客厅,就撞见程牧快步朝这边过来,站定之后便开始解释道,“不好意思啊许小姐,季先生这会儿还在忙,我也得马上赶过去了。”
许岁倾想起好几个小时都没能收到回复,不免担心起来,开口有些艰难,“那……能不能让我和你一起呀?”
还以为会被拒绝,毕竟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她肯定不懂,去了也起不了作用。
但出乎意料的是,程牧思索几秒之后,竟然真的答应了。
带她去的地方,是都柏林港的码头,位于利菲河的入海口。
初秋的风吹过海面,裹挟着萧瑟的寒意,把黑夜都染上些幽静的湛蓝。
程牧开了辆白色的车,停好后还没来得及绕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许岁倾已经自己走了出来。
她拢了拢身上的针织外套,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到耳后,站在距离码头数米之外的地方,默默地等待。
过了几分钟,靠在岸边的一艘轮渡上,季斯晏迈着修长的双腿下船,出现在她眼前。
俊朗的面容上表情略显凝重,是从没有见过的严肃模样。
他只穿着白色的衬衫和西裤,袖子挽到小臂弯,边走边活动了下手腕,又对身后跟着的手下吩咐什么。
就在季斯晏停下脚步,接过递来的手机那个瞬间。
瞧见不远处对面站着的女孩,深邃眸底明显又冷了几分。
第45章
都柏林港地界空旷,一艘艘巨大轮渡整齐地停靠在岸边,给夜里的码头增加了几许孤寂。
黑沉暮色拉开帷幕,天空与海面的交界处越发模糊不清。
幽静的湛蓝变得深重,如同此时季斯晏脸上的神情。
他刚处理完把船运时间故意泄露的内鬼,那人早就被胶布粘住嘴巴,根本叫不出来。
但也算是有一阵时日没怎么活动筋骨,穿着西装皮鞋做这种事,确实有些不太方便。
外套被随手脱下,沾了些血迹和铁质栏杆陈旧的锈斑,最后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季斯晏从里面走出来之后没几秒,就看见许岁倾站在距离自己不到两米的地方。
不远处的女孩只穿了条长裙和针织外套,脚下是平底的羊皮单鞋,纤细的脚踝明晃晃地露在外面。
裙边随着风扬起,和散落的发丝一同往上飘摇。
许岁倾个子中等偏上,或许是因为瘦,身体笼罩在盈满冷意的裙子里,看着莫名地楚楚可怜。
仿佛风再大些,就会被吹走了一般。
记忆被瞬间拉回到皇家酒店那晚后巷,他第一次见到许岁倾的时候。
白皙的小脸上泛着五根鲜明的手指印,眼睛里蓄满泪水,抱着腿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模样。
当时还说不出话,被人拎出来只能默默地往后缩,任凭宰割。
而刚刚发生在船舱里的场景,和那天也没什么不一样。
从内心深处,季斯晏并不愿意让许岁倾知晓这些事,哪怕半点。
可身后跟着那么多手下,又是深夜在这种地方,很容易便能猜测出些不对来。
他当然知道,许岁倾很聪明,不可能完全察觉不到。
想到这里,季斯晏眉心拧得更深,眼眸里透出的严厉无法隐藏。
接过手下递来的手机后,便抬脚快步走到许岁倾面前,问道,“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虽然已经尽量让语气听着平常,但里面却带了些责备,或许他自己都没觉察出。
在视线相撞时,许岁倾就已经有些吓到。
她怔怔地盯着季斯晏的脸,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只有身体跟从本能地像是被定住,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许岁倾赶紧低下头,双手不自在地绞着,小声解释着,“我……我就是……”
程牧还站在她身后,见状也不免着急,心里暗暗地打起鼓来。
看季斯晏这样子,眉宇间拢着隐隐的不悦,全然没有半分欣喜神色。
他恭恭敬敬地开始回答,想要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季先生,是我在公司附近碰见了许小姐,先带她回去等了一阵,又……”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朝着他的方向投来阴鸷眼神,蕴藏的警告意味十足。
哪怕程牧也是低着头,却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压迫气势。
他瞬间就噤了声,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季斯晏往前一步,拉过许岁倾的手,打算先让她回自己车里。
这里太冷,海面的风刮得呼呼作响,她这小身板太容易感冒了。
但刚握住,就被掌心传来的温度压得皱起了眉头。
许岁倾双手都是冰凉,被牵着走到了对面,停在路边的黑色路虎的副驾驶旁。
季斯晏拉开车门,眼神点了点位置,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