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季斯晏站定之后,大手覆到纤细的腰间。
  再往上抬,把换衣服时,侧边漏掉的拉链缝隙填满。
  然后略微俯身,薄唇贴近淡粉的耳垂,留下蜻蜓点水般的啄吻。
  暧昧吐息间,有温柔的声音响起,“岁岁喜欢吗?”
  许岁倾转身,视线和宽阔的胸膛齐平。
  下意识地,就要用手语比出,谢谢的意思。
  但还没有任何动作,就被粗粝指腹压住了自己的唇。
  季斯晏喉结滚动,缓缓摩挲过柔软唇瓣,再次提醒。
  “我说过,你对我,不需要说这些。”
  他握住许岁倾肩膀,转过身提醒,“你只需要告诉我,喜欢,或者不喜欢,就够了。”
  镜子里,双颊浮起绯红的女孩,羞涩地抿着唇,点了点头。
  车子从奢侈品店驶离,穿过繁华街景,逐渐在夜色中隐匿。
  快要到达时,季斯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问,“周六比赛的曲目,想好了吗?”
  她还没来得及准备,自然是毫无头绪。
  但刚好视线偏了些,角度正对着庄园外的景色。
  朦胧的月色,从层层乌云中钻出,洒向湖面。
  丝丝缕缕的空气,和光线交汇,形成静谧的幽蓝。
  许岁倾眼前一亮,忽然间,就来了灵感。
  因为身形的差距,她只好歪了歪脑袋,眼神望向远处示意。
  季斯晏顺着看过去,立马得出了答案。
  《蓝色多瑙河》的调子,在耳边,倏然回响。
  吃饭的时候,他特意吩咐云姨,把小洋楼的钥匙,留给许岁倾。
  但似乎没什么胃口,只是简单吃了些,便回了二楼书房。
  许岁倾乖乖吃完,接过钥匙,去旁边练琴。
  虽然指尖落在琴键上,脑子里不停地回想起,moran说的那句话。
  伯恩已经等不及了。
  那留给自己的时间,必然十分紧迫。
  思绪太过纷乱,以至于,连着弹错好几下。
  许岁倾叹了口气,干脆合上琴盖。
  她算着差不多,出了小洋楼,准备直接去客房。
  经过一楼,厨房还亮着灯。
  许岁倾站在门口,看着云姨盛汤的动作,心里一动。
  她主动走过去,端起旁边放着的木制托盘。
  然后腾出右手,指了指云姨手中的瓷白小碗。
  接着,又用手指着自己。
  相处的这些时日,云姨很快便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布了些皱纹的脸上,泛起欣慰的笑,把碗放了上去。
  “那麻烦岁岁了!”
  端着托盘上楼的时候,许岁倾心跳加速,脚步抬得有些艰难。
  moran给的东西,她怕被发现,一直贴身放着。
  走到半路,踩在阶梯上,许岁倾像是被定住,愣愣地看着那碗汤。
  过了片刻,强撑着站到书房门口,平静过后,轻轻地敲了下门。
  听见男人一声“进”,才敢推开。
  季斯晏抬起眼睛,见到来人,眉毛微挑。
  他装作不察,在许岁倾还没解释之前,主动问道,“云姨让你拿来的?”
  面前的人眼神无辜,点了点头。
  季斯晏视线落向桌面文件,语气平静,“先放着吧。”
  这话说完,许岁倾却迟迟没有动作。
  察觉小小的身影还挡在眼前,他又抬头,眉间聚着疑惑,“还有其他事吗?”
  许岁倾眨了眨眼睛,张开手,五指向上扇了扇。
  这手语,是要他趁热喝的意思。
  季斯晏唇角噙起笑意,无奈答应,“好。”
  随后便端起瓷白小碗,就要喝下。
  但临到嘴边,又停了动作。
  那个瞬间,许岁倾指甲死死抠进掌心,开始克制不住地紧张。
  第19章
  黑檀木办公桌前,女孩咬着下唇,压抑心底的不安。
  眸光闪烁的视线,落在男人薄唇旁边。
  季斯晏手中动作停顿,抬起那双深邃的眼。
  他微眯着眼眸,凝视着许岁倾,像是要将什么看穿。
  然后故意挑了挑眉,装作好奇地问,“对了,琴练得怎么样?”
  许岁倾愣了下,强自弯起唇角,点了点头。
  安静的书房,男人从鼻间溢出一声很轻的笑。
  像是一根根丝线,把原本就纷乱的思绪,更加紧密地缠绕。
  她就这样看着,季斯晏端起那碗汤,凑近嘴边。
  随后微仰起脖颈,一饮而尽。
  同时间,许岁倾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就连藏在身后的手,也在不停地发颤。
  翌日下午,是她固定要去医院接受治疗的日子。
  自从那天,自己可怜兮兮地撒娇,说想要季斯晏陪着之后。
  他说到做到,自然是跟着去了。
  病房里,许岁倾正按照医生的指示,学着张开嘴巴说话。
  而外面,季斯晏低着头,视线投向手机屏幕,面色冷沉。
  那是一份医院刚刚传来的,血液检查结果。
  上面显示,没有查到任何可疑的成分。
  紧绷的神情,随着检查结果,才慢慢舒展开来。
  他漠然地抬头,看向病房门,眸底划过明显的意外。
  随后拿起手机,给程牧打了电话。
  那边还以为是询问进展,主动请示道,“季先生,伯恩的人已经混进码头,我已经在周围全部布置,要不要,现在就动手?”
  季斯晏舌尖抵着后槽牙,冷笑了声回答,“他都不敢来,多没意思。”
  说着便再次,看向了许岁倾的病房。
  刚好,负责治疗的医生,正从里面走出来。
  季斯晏声音低沉,吩咐道,“明晚吧,我亲自去见见。”
  他挂断电话,听着医生恭恭敬敬地汇报。
  “季先生,病人今天还算配合,也会说一些简单的口型。但是……”
  但是不肯告知失语的原因,也就没办法,彻底根治。
  可后面还要说的话,却被季斯晏抬手打断。
  他走进病房,摸了摸许岁倾的头,牵着手又回到车里。
  外面风声刮过,被升起的车窗把喧嚣隔绝,成了一个小小的世界。
  许岁倾两手搭在并拢的膝盖,抿着唇思考。
  终于,掏出手机,鼓起勇气,在对话框里打下一行字来。
  【明天晚上的钢琴比赛,你会来吗?】
  看向季斯晏的眼神里,带着殷切的期盼。
  男人唇角微勾,应了声,“当然。”
  转眼到了周六,许岁倾穿着他给自己选的粉色长裙,特意化了淡妆。
  比赛的举办地,在都柏林国家音乐厅。
  候场时,时不时地看着手机,就怕错过。
  甚至于,还偷偷溜出去了两趟,站在场馆入口边,四下张望。
  原本答应自己,会过来的季斯晏,却迟迟没有出现。
  她双手交握在一起,垂下眉眼,失望地折返回去。
  临上场前,许岁倾犹豫过后,放弃了发信息的打算。
  想起昨晚,自己送去的那碗汤,还有些后怕。
  当时走到一半,站在阶梯上,抖着手,把那包药拿了出来。
  心里无数次挣扎过后,还是没敢倒进汤里。
  也不知道,伯恩那边要是发现……
  恍惚间,听见主持人念到自己的顺序。
  许岁倾手捂着胸口,平复好呼吸。
  然后两手提着裙边,慢慢地走到台上。
  她从来都只穿平底,所以昨天在店里的时候,也就没再挑选鞋子。
  女孩穿着粉色的吊带裙,露出精致的锁骨,纤瘦身形若隐若现。
  白皙细腻的皮肤,在金色礼堂灯光的照耀下,更像是在发亮。
  观众席所有目光,顷刻间被吸引,纷纷投向舞台中央。
  许岁倾坐到位置上,轻轻地抬手,开始演奏。
  同时间,劳斯莱斯幻影一路疾驰,停靠在正对着入口的阶梯下方。
  悠扬的钢琴声,被丝丝缕缕的空气,缠绕着传了出来。
  矜贵冷漠的男人,此刻闭着眼睛,身体仰靠着坐在后座,姿态慵懒。
  右手指尖,随着《蓝色多瑙河》的节奏,在椅面上轻点。
  距离两百公里以外的戈尔韦,藏匿着伯恩的住所里。
  有人飞速扣动扳机,不停地向周围扫去。
  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映出猩红底色,四处飞溅。
  季斯晏冷声嗤笑,骨节分明的手指,刚好在琴声结束时,停下动作。
  紧接着,便听见隐约的雷动掌声。
  低头那一瞬,淡淡的血腥味,从鼻间钻了进来。
  那是亲自收拾伯恩时,被不小心沾染上的。
  季斯晏眉心微拧,推开车门下去,站到路边。
  他按下银色打火机,点燃左手指间夹着的雪茄。
  借着带起些许凉意的风,试图把味道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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