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沈宗野撑起身下了床,走过来拍了拍谢天明肩膀:“慢慢来,我们不着急。现在已经很好了。”
受过伤的沈宗野实在比以往虚弱,他薄唇上起了干燥的纹路,但是眼神依旧坚定,朝谢天明笑。
谢天明没忍住,背过身去看窗外,不敢让沈宗野看见他这么大人了还动不动流眼泪。
沈宗野失笑,走出客厅。
谢天明以为沈宗野是把空间留给他消化情绪,但沈宗野很快又回来,递给他一瓶插着吸管的ad钙奶。
谢天明终于忍不住了,死死昂起脖子把眼泪吞回去。
太阳落下了。
夜晚又来了。
这是属于隐蔽线上的黑夜,他们只能装着光,在黑处披荆斩棘。
第45章
公寓里又剩下沈宗野和梁然。
谢天明被沈宗野叫回去盯着公司运转,不能让董自新对他们起疑。
王局给沈宗野回复了电话,老万的血检结果显示他是一名艾滋病患者。
沈宗野虽然做过准备了,还是会有些沉重。
王局安慰他:“你吃药的时间在2个小时内,先不要担心,阻断率很高。”
沈宗野问起了案子。
队里从那些尸体中检出了冰du样本,其中一具婴儿骨骼检验的dna证实与老万存在99.9%的亲子关系。王局说被逮捕的小弟里头有两人已经招供是老万杀的人,十几年前埋的尸体。
老万最开始拒不承认,但王局从其中一具年轻女尸腐烂的衣物中拿出老万的照片,老万才怔了好久,承认是他杀的又怎么样。警方开始审问冰du,老万又开始装傻不认。但幸好老万的手下有两人尿检呈阳性,毒瘾发作时招供了一些走毒线索。
有些奇怪的是老万明明发现沈宗野背叛他了,但竟在审讯中没有透露过沈宗野的名字,也拒不交代姜义是谁,他只是看着那份亲子鉴定报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沈宗野听完算是了了一桩心事,这次卧底也算是有收获。
王局说目前正扩大范围搜捕姜义,让他安心养好身体。
药物在沈宗野身上的副作用很明显,沈宗野又昏睡了一天,醒来几乎都在呕吐和头晕中度过。
反观梁然倒没有什么反应,只有在看见沈宗野吐了时,才会感到一点恶心。
吃过午饭,梁然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剧。
她播的是一部韩剧爱情片,搁平时她完全没时间看剧,这种恋爱脑剧情也看得少。
把工作看得很重要的她实在理解不了为爱可以奉献自我的那种精神,不过如今在沈宗野身边,她只能扮演好这个傻白甜的恋爱脑人设。
沈宗野从卧室出来。
梁然坐起身:“我吵到你了?那我再小声点。”
沈宗野慵懒地系着睡袍,他脸上依旧没什么精神,整个人懒洋洋的,往沙发上一坐,有些百无聊赖。
他看了眼梁然,又扫了眼电视机:“这是你平时的爱好?”
梁然心上一动,他开始关心她爱好了?
“是啊,我羡慕这种至死不渝的爱情。”
沈宗野轻飘飘一笑:“我不信。”
梁然靠在他肩头,绕开话题:“沈宗野,阻断药的成功率只有95%,如果,如果我们没有成功阻断病毒……”梁然有些彷徨地望着他。
沈宗野说:“那我们至少有伴了。”他半是戏谑半是认真,“真没阻断成功,你就跟着我锁死啊。”
梁然眼眶有些红了,靠在沈宗野肩膀上。
她没有再开口,反正已经到这一步,她必须要让所有付出有价值。
“你让天明去查轻松一号的事,有后续了吗?”
“云肖买过这药,还在查。”
“怎么不直接问你「云上人间」那个朋友?”
沈宗野说:“他没有主动说,我不好直接问,董叔是我的贵人,我在等机会。”
梁然安慰他会有机会的。
如今沈宗野竟也愿意这样坐下来,像和她聊家常一样说起他的秘密。
梁然轻轻抿了抿唇,掰着沈宗野的手指把玩。他的指骨修长,指甲干净,修得很短,光看他的手部就知道这是一个身材比例完美的男性。
梁然说:“我想画画了,你上次送我的颜料我还没拆开用,你当我的模特吧。”
“你想画我?”
“嗯。”
“没兴趣。”
梁然:“你随便做什么都好,不用一动不动,我画我的。”
“我说了,我没兴趣。”沈宗野懒洋洋抽出被梁然把玩的手指,换成揽住她肩膀,他说,“乏得很,我只想赶紧把身体养好。”
梁然没再坚持,拿出手机:“那我们拍张合照?”
她弯起唇笑,打开原相机,靠在沈宗野胸膛。
沈宗野没有兴致,他眉眼疏离,病中少了往日冷戾的锐气,颓懒地掀起眼皮瞥了眼摄像头。
“我不爱拍照。”他侧过脸去。
“就是因为你不爱做这些,我才觉得我被你特许了待遇,让我开心一下嘛。”
梁然说话时已经狂按拍摄,存下来好几张照片。
原相机不加修饰,明明屋子里阳光充足,却没有把他们皮肤照得那么平整光滑,但是照片这种不加修饰的质感更让他们的脸生出高级的立体感,尤其是沈宗野。他轮廓分明,五官在照片里也极具英正,偏头躲开时侧脸更显得硬挺。
梁然不喜欢一个反派拥有这种颜值。
但她滑着照片笑:“很配。”
只是她忽然倒抽口气,摁灭手机扶住头顶。
她莫名其妙又偏头痛了。
“嘶……我头疼。”
“那你去睡一觉。”
才刚吃过午饭,梁然没什么困意,但也没反对,撑着沙发起身,这会儿觉得连脚裸扭伤的关节都剧痛起来。
她在床上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到了下午,头痛反而加剧。
“沈宗野……”梁然抱紧被子喊。
沈宗野来到她房间:“还是不舒服?”
梁然很难受,以往的偏头痛都还能忍受,这一回像被人扯着颅内神经弹吉他,整个脑袋都痛炸。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骨骼也开始痛起来,尤其是脚踝扭伤那里。
“我嗓子里干干的。”梁然抱着被子坐起来,睡裙吊带从肩头滑落,这会儿早就没功夫像从前那样凹造型勾引沈宗野了。她说,“我骨头也好痛,身上到处都疼……”
沈宗野为她倒来一杯温水。
梁然捧着水喝。
又有药递到她面前。
“看看吃哪个。”
沈宗野给她的有头痛粉剂,咽喉糖,退烧药。
“你没发烧吧?”他手掌覆上她额头,“还好。”
“我有点头晕。”
沈宗野说:“那不放心就测个体温,能熬过去就先别吃退烧药,阻断药很伤肝肾。”
梁然点点头。
沈宗野将体温计递给她,梁然夹在腋下,抬起头看他。
她的目光很柔软,病中的脸不像往常美得那么有攻击性,有些病态的白。
她目光散散的:“你让我靠一下。”
沈宗野坐到了床头。
梁然在他胸膛靠着,她闭上眼睛。
这是她最脆弱的一刻,但她想利用一切机会走进沈宗野的心。
她本来就是为他来的。
梁然蹙着眉,把沈宗野的怀抱当做可以休憩的港湾,侧着脸枕在他颈窝里。
“这么靠着你,你伤口会疼吗?”
“还好。”
时间到了,沈宗野要她取出温度计。
梁然看了眼,38.2度。
“看来我也要到你的地步了,真痛苦。”
沈宗野拍了拍她脸:“挺过来就好了,还是先睡一会儿,嗯?”
他替她掖好被子,带上房门出去了。
梁然吃的头痛药慢慢起了作用,身体没再觉得那么疼,但胃又开始抽搐起来,嗓子依旧很干。
她忽然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狂吐。
太难受了。
阻断药副作用这么强吗,真的好灾难!
梁然吐得涌起生理性泪液,眼眶都是红的。
沈宗野听到声音从卧室出来,梁然蹲在马桶边上,光着脚的脚趾因为痛苦而紧紧蜷缩着。
沈宗野递给她水和纸巾。
梁然完全是闭着眼睛在漱口,白皙的脸越发惨白,眼尾挂着一点湿红。
沈宗野站在一旁。
他虽然反感梁然,但不管处于何时,警察的职责都会让他照应一个弱者。
他整理梁然凌乱的头发,搀扶起她。但梁然站不稳,眼睛半睁着,瞳孔都有些涣散。
沈宗野薄唇微抿,手臂从她膝下穿过,将她横抱回床上。
被压到伤口的疼痛让他也闷哼了声。
梁然听到了这一声粗喘。
她在他要起身时抓住了他手腕,睁开眼。
“珠子裂了。”
梁然在看他腕骨戴的沉香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