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就不能是我自己天生的。”梁然握住他烙在她腰间的手掌:“你喜欢吗?”
  沈宗野居高临下睨着她仰起的脸,手掌轻而易举握住这一段细腰。
  梁然的身材比例实在太过完美,她拥有漫画里的折角腰,腰臀的比例实在太过性感,总容易让人以为是取掉了肋骨做的定制形状,又或者是做了环吸抽脂。
  这样特殊的气氛,梁然竟然会有些想冷笑,他不愧坏到透顶,懂得还挺多。
  她勾住他脖子,再次踮起脚尖。
  她的唇没能落到沈宗野薄唇上,他侧到她耳边,低沉的嗓音充斥她耳道:“照片是故意给我看的吗?”
  “什么?”
  “那天的照片,穿着睡衣对镜子拍的那张,真骚。”
  梁然睫毛一颤。
  心脏沉沉地跳动着,梁幸均的脸浮现在她眼前,灵堂里他变成一个冰冷的木盒子。
  她闭了闭眼,用亲吻回答沈宗野。
  她的唇贴上了沈宗野薄唇。
  他的嘴唇很凉,在她的主动里亲了亲她,却并没有张唇接纳她的舌吻。
  沈宗野把玩着她的腰,摩挲的动作烙下痒意,眼眸懒洋洋掀起。
  水壶冒着的热气腾升在他们中间,丝丝缕缕的雾气让一切如真似幻。
  沈宗野的眼眸恣意、微凉。梁然望着他暴徒般的这双眼。
  他说:“你看见了,我是个糙人,跟着我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压下满腔的厌恶,桃花眼深情明媚:“可我愿意。”
  第20章
  离开沈宗野的公司时,梁然被他开车送回酒店。
  她的车还停在「云上人间」,沈宗野说会让人替她开过来。
  回到酒店房间,梁然走进浴室望着镜子。
  镜子里的人漂亮、冷静,白皙的皮肤下透着一层潮红。那当然不是因为和沈宗野接吻所致,是她压抑的激动与仇恨。
  梁然望着镜子很久,眼里的仇恨那么浓烈,她看着饱满而红的嘴唇,无所谓地笑了笑,低头拧开水龙头,挤满牙膏刷了两遍牙。
  ……
  北方的夏季过得太快,初秋的夜晚气温格外凉。
  沈宗野回到公寓,打开房门的瞬间,晚风从阳台穿过,对流的冷风卷落桌子上的薯片袋子。
  谢天明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几片薯片炫进嘴里,一点不介意干不干净,关好阳台的窗。
  沈宗野径直走进卫生间。
  谢天明问:“怎么样?”
  沈宗野没回答,先漱完口才说:“还能怎么样。”将牙刷丢进漱口杯,他对镜子洗了把脸。
  谢天明靠着门吸手上的ad钙奶,忍俊不禁:“洁癖这么重啊,人家是美女。”
  沈宗野没说话。
  “想想咱牺牲还蛮大的。”谢天明一本正经算账。
  沈宗野拉了下衬衫闻,依旧是最初遇到的那股冷清的花香气,但如今香气也变得恶劣起来。
  他回房间换了衣服,将衬衫丢到洗衣机:“去看过老万了?”
  “我没能进屋,他小弟说他情绪很不好。”
  沈宗野眸光一深。
  第二天,云肖说车子已经给梁然开回去了,都安装好了。
  沈宗野打开云肖分享过来的一个程序,地图上,梁然的坐标开始从酒店一点点变动,停在一家粤式早茶店。
  他点开音量播放,传来一声关门声和锁车的声音。
  他在梁然的车上装了定位和监听器。
  摁灭手机,沈宗野出门去看老万。
  一院对面这栋楼住了很多外地来看病的人,大部分都是癌症病人。老万的三楼却少有人至,老万忌讳生人,把整个三楼租下来了。
  开门的是老万如今唯一一个跟在身边照顾的小弟,姜义。
  见是沈宗野,姜义才开门让沈宗野进去。
  姜义和沈宗野同样的年龄,体格高挑健壮,五官端正,看外表绝对看不出是个心狠手辣的毒贩。老万说姜义是他的刀,也是他绝对信任的人。
  沈宗野走进客厅问:“万哥这几天怎么样?”
  “不太好。”
  姜义是忌讳沈宗野的,一方面因为毒贩惯有的疑心,一方面更是因为老万这些年积攒的财富和人脉。但对老万这件事上,他还是很尊敬老万,没有为难过沈宗野。
  他看了眼卧室紧闭的门,低声说:“主治医生说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肺部了,万哥他很痛苦。”
  沈宗野来到卧室门口,姜义敲门说:“万哥,沈宗野来看你了。”没听到拒绝,他打开了房门。
  沈宗野走进房间。
  卧室地上铺满了人民币和金条,大床上也全是人民币和缅元。
  床上的中年男人面黄肌瘦,腹部却因为腹水鼓得很大。他躺在一堆人民币上,手里抓着几根金条,枕头边是氧气瓶。
  上次沈宗野来时,还没见老万到吸氧的地步。
  老万叫李万金,是老单察觉自己要倒台后叮嘱沈宗野来投靠的中间人,老单希望老万把沈宗野介绍给董自新,倒不是因为老单有多器重沈宗野,而是想让沈宗野为他报仇。
  沈宗野找到老万时,他才刚刚检查出肝癌中晚期,一边化疗一边等着肝源移植。
  可两个月的等待,如今病情越来越重,上周沈宗野过来时,姜义告诉他如果再没有合适的肝源,老万的身体就没有换肝的必要了。
  “随便坐,你坐那堆金条上。”
  老万蜷着枯瘦的身体,冲沈宗野咧嘴笑,他的笑很僵硬,皮包骨的五官也透着一种恐怖。他说:“没坐过这么多金子吧?哈哈哈!”
  沈宗野坐到老万说的位置,笑了笑:“没坐过也没赚到过。”
  “你才二十五岁,还有机会赚。我二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在孟邦修起别墅了,那会儿是我走货赚的第一桶金。”
  老万从身下人民币里坐起身,抛给沈宗野一根金条:“猜猜多重?”
  “五百克。”沈宗野凌空接过。
  老万哈哈笑,说“真准”。他一边抓过氧气瓶吸氧,一边和沈宗野说起年轻时那些事。
  沈宗野把带来的保温盒放到老万床头。床头柜上摆满了散乱的百元钞票和缅元,绿色保温盒也只能放在那些钞票上。
  “给你带了点药膳。”
  “吃不下。”老万摇头,“全身都痛啊。”
  沈宗野:“中药炖的,喝点吧。”
  老万这才慢慢吞吞去接食盒。
  姜义一直在门口看着,如今对沈宗野也算放心,他说:“你帮我看一会儿,我去医院拿个报告。”他又嘱咐老万有事就给他打电话,他马上就回来。
  沈宗野拽了把椅子坐到老万床前。
  保温饭盒里是大鱼炖的粥,加了好几味肝癌病人有益的中药。
  老万勉强喝了几口:“感觉浑身都有劲了。”他抬头,黄疸让整张脸都泛着黯黄,他哈哈笑着,“这劲儿都能玩个女人了。”
  沈宗野陪他抿了抿笑。
  “你玩过多少女人啊?我都数不清了。”老万陷入了回忆里面,说起他年轻的时候玩过的那些女人。
  沈宗野听着这些肮脏污秽的语言,他办案时听过很多,但都没有老万这个快死的癌症患者这么肮脏罪恶。
  他没证据抓捕老万。
  接触的这两个月,老万也是半个月前才对他建立起信任。
  老单说老万是只十分狡猾的狐狸,贩毒的这些人谁没几条命案,但老单从没杀过人,把贩毒藏起来他就是个干干净净的公民,警察根本查不到他一点犯罪记录。
  沈宗野原本想在老万死之前查到他一些罪证,上回有一点线索,他在附近蹲守了一个星期还是没任何收获。
  老万还说着女人,眼神忽然慢慢黯下来,望着满屋子的钞票和金条:“突然后悔了,没个孩子。”
  “要是有个孩子,现在他是不是得在我跟前尽孝啊。我挣的这么多钱也都能给他。”老万的表情痛苦懊恼,“要是当年没弄死那个娃娃就好了。”
  沈宗野心上一动。
  他眸光依旧,如常低笑:“单哥说你可没人命,手上干干净净,要我跟你学。”
  “谁说我没有,我弄死了个娃娃。”老万笑着比划,“这么大,两个月的男婴!本来是我儿子。”
  沈宗野如常地把饭盒给老万:“再喝点吧。”
  他当然想继续挖下去,他正愁没有老万犯罪的线索。但他始终很冷静,仿佛这种杀人的事情听来已经是寻常便饭。
  老万推开饭盒,见沈宗野没有任何波动,他急切地说:“说不准他真的是我儿子!”
  他果真说起这段往事。
  年轻时他让一个足疗妹怀孕了,虽然都是逢场作戏,但对孩子也算期待,给人请了保姆养胎,对那女人也没亏待。
  “老子给她花不完的钱,她要金子老子就买金子,大冬天要吃雪糕,老子就喊手下给她买雪糕,她弟结婚要彩礼,老子给彩礼。她老娘,她爸,她妹,她一家五口人老子都给她养起来了,但她妈的背着我养男人!拿着我的钱养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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