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应巧不服气:“我姐不在,不还有我姐夫么?到时候,我找我姐夫安排去。”
  话是这么说,应巧轻易不会找姐夫。姐夫那个气场,别说她了,她爸妈都怵得慌。
  虽然被女儿拉黑了,女婿的联系方式还是有的。李茹芳琢磨着还是给女婿发条信息,表明一下她和丈夫的态度。这事情上,他们两口子绝对是跟女婿站一头的。
  宁君昊收到丈母娘的小作文的时候,正在去宁市的路上。他扫了一眼,老两口洋洋洒洒一长串,说他们并不支持应真复出拍戏,正想办法劝她,但她听不进去。闺女不懂事,让他体谅云云。
  一看这内容,宁君昊就猜到肯定又是他母亲打电话给丈母娘了。这些年,应真没少因为父母的偏心而难过,搞得他对老丈人和丈母娘也有些心冷。
  他和应真夫妻这么多年,已经有了默契,在应对双方父母时,必须保持立场一致。所以即便打心底里,宁君昊其实并不想老婆出去拍戏,但面对丈母娘,他还是下意识地选择跟她站在一头。
  他拿起手机回了条:妈,这次真真出去拍电影,是我们商量好的。
  发完,宁君昊又给自己母亲何方珍打了个电话,语气就没那么好了:“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别管!你要是再管,以后别找我要钱了!”
  小李正在专注开车,冷不丁被宁总冷厉的语气吓得一哆嗦。给宁总当司机这么长时间,他已经能从老板的语气中听出他在给谁打电话了。
  宁君昊挂完手机,车子已经快下高速了,前面很醒目的“宁市欢迎您”的路牌。
  看到上面滑雪胜地的字样,宁君昊想起来几年前他们一家三口来这里滑过雪。那次应真不太舒服,在酒店房间休息。他一个人带女儿去滑雪,出了点小事故。
  女儿冲下跳台时,速度太快,安全帽系得有点松,导致落地时歪向一侧,额头和脸着地,满脸是血,鼻孔也在流血。
  女儿自己没怎么样,把应真给吓坏了。幸好去医院检查,没有脑损伤和脑震荡,只是面部有些擦伤。
  那天晚上,应真哭得捶打他,怪他没有给女儿系好安全帽,说要是女儿因此毁容了,她不会放过他。
  宁君昊被她闹得有些烦躁,说了句:“女儿和你不一样,她这辈子乃至下辈子,都用不着靠脸吃饭。”
  应真气得背过身去擦眼泪:“你们都不用靠脸吃饭,这个家靠脸吃饭的只有我。”
  其实,他说完那句话就有点后悔。他的本意是女儿以后肯定不会从事演员的行当,但话一出口意思好像变味了。
  那一次,应真是真的生他气了,他搂着她说了很多软话都没用。回北市后,也不搭理他,然后找了各种袪疤的药膏凝胶往女儿脸上涂。
  现在想想,幸好没留疤,不然以应真的脾气,真的有可能恨他一辈子。
  打那以后,他们一家三口没再滑过雪。这一次重来故地,倒勾起了宁君昊很多回忆,脸上的表情也不由软化下来。
  应真……好像结婚后,越来越情绪化了。直到最近几年,才好些。
  ……
  来之前,宁君昊联系了余平婉,知道应真今天的戏份在下午,上午在酒店。下了高速,他让小李直奔云澜酒店。
  车子开到市区,经过一家花店,宁君昊突然想到什么,让小李把车停在路边。
  花店老板娘正忙着整理鲜花,听到门口响动,抬头一看,一个身形高大,衣着不凡的男人进来了。
  老板娘忙迎了上来:“先生,您要什么花?”
  宁君昊四下看了看,“你们这最贵的玫瑰花,给我来99朵。”
  对于送老婆鲜花这种事,宁君昊向来嗤之以鼻。在他看来,鲜花就是一种很廉价的示好。跟应真在一起这么多年,他送过她各种礼物,唯独很少送鲜花。
  不过,刚才看到花店的招牌,他突然想到应真在内蒙拍的那张捧着玫瑰的照片。那么廉价的玫瑰,她搂着都能笑得那么开心。
  就,很不舒服。
  他本来想说999朵,但转念一想,以应真的脾气,收到肯定会翻他白眼,于是改成99朵。
  老板娘一听这口气,一看他这气场,眼睛都亮了,赶紧指着一旁刚送来的玫瑰花:“我们店里现在最贵的只有弗洛依德。但数量比较少,不够99朵,您要是不着急的话,我去别的店里帮您调点货,等会就能给您送货上门。”
  宁君昊看了一眼她指的玫瑰花,很浓郁酒红色,花朵饱满,丝绒质感,有一种低调华丽的感觉,看着还不错。
  他确实也没时间在店里等待,便留下应真酒店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付钱离开了。
  老板娘看着手机上入帐的金额数字,感觉有些晕乎乎的——这样爽快的客人每天能多来几个就好了。
  ……
  云澜酒店,跟应真上回在锡市住的酒店档次差不多,普普通通的商务酒店。
  《雪在烧》剧组把这里给包租下来了,进出都要查看名牌。前台看宁君昊没有名牌,便追上来想拦他。
  宁君昊不理她,扔下一句“我是应真的丈夫”,便进了电梯,电梯里头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男人正好出来。
  那人看上去三十来岁,剑眉星目,长相不俗。
  两人目光撞上了,对方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上楼后,宁君昊才想起来,刚才那男人在黄书韵的朋友圈见过,好像是应真拍的电影的男主角。
  应真正在房间里看剧本,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她并不意外,对宁君昊来说,现在最让他着急的就是奇技上市的事。他着急让她把协议给签了。
  两天了,她的情绪也整理得差不多了,早晚都要面对的。
  宁君昊一眼就看到她剪短的头发。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她剪短发。短发的她不难看,但有种说不出的陌生和距离感。
  他明知故问:“你剪头发了?”
  应真没说话。
  屋里的暖气闷得宁君昊难受,他一边脱外套,一边道:“为什么拉黑我?我承认那个协议我有私心……”
  又来。应真累了。她能想象四十岁的自己应该一次一次面对类似的场景。
  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感。她不想在拍戏以外的任何事情上再消耗自己的情绪。
  她坐在那儿,抬眸看着宁君昊:“我们离婚吧。”
  第47章
  宁君昊一进门,人都没坐下,应真竟然说出“离婚”两个字,多少有些恼火。
  他自问她出车祸以来,他对她是结婚这么多年很久未曾有的耐心和纵容,但这不意味着他会一再放任她影响自己。
  他已经四十四岁了,他对婚姻生活的最大期待是平静稳定,无需消耗他本就不多的情绪。可是年轻的妻子回来后,他的情绪反反复复因为她而波动起伏,这跟他对婚姻的期待完全背道而驰。
  宁君昊挂好衣服,转身看着她:“你知道现在这个关口,我不可能跟你离婚。这两个字,你以后不要再提了。你要是对信托协议不满意,就说出你觉得满意的条款。为这种商业协议影响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不值得。”
  冷漠、理性、不容置喙。他用这个语气跟她说话,仿佛她是他的商业合作伙伴。
  短短一瞬,他又成了那个掌管大型游戏公司的总裁。
  可是,那又怎么样?她看中的从来不是身份地位,她要的是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纯粹。
  应真沉默着,隔了一会,抬眸看着他:“宋幼萱到底是谁?”
  宁君昊满脑子都是公司上市的事,还以为应真会跟他谈协议条款,没想到她全然不按理出牌。
  他心头涌上一阵烦躁。不懂妻子和女儿为什么都要扯上这个女人。
  早上出门的时候,女儿听说他要到宁市来,也闹着要跟他一起来。他没同意,女儿就赌气地说:“既然你去跟妈妈约会,那我就去宋幼萱的生日会好了。”
  宁君昊面色一沉:“我不管你什么时候加了她好友,但我觉得你应该不至于蠢到,非要去做一件同时让我和你妈妈都不高兴的事。”
  宁颐然最讨厌从爸爸嘴里听到“蠢”这个字眼,小脸一黑,嘟囔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自己不也跟宋幼萱的公司合作,也没见你在乎妈妈生不生气。再说,她生日会又不是只邀请了我,她还邀请了奶奶和小婶婶一家。”
  应真不在,父女俩之间没有缓冲地带,又一次不欢而散。
  宁君昊没想到早上女儿刚提完,此刻应真又提。
  他眉眼沉了下来:“你怎么突然问起她?是然然跟你说的?”
  应真呵地一声:“原来女儿也知道。”
  宁君昊眼底掠过一丝狼狈,正想着怎么跟她解释,却见她一脸冷淡地站了起来。
  “我知道你的时间很宝贵。但离婚也花不了你多少时间。离婚协议之前就拟好了,不是吗?我会让我的律师去跟李墨谈。奇技上市,能配合的我也会尽量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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