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这么听,真不是个东西!”
“难道这就是老大说的“人渣”?”
楚辞:“……”
陆长赢很少在楚辞面前有这么咄咄逼人的态势:“那你防什么?你怕什么?昼夜不安寝又为什么?怀疑我?猜忌我?你连南狄拓都不防备却防着我?”
“你是谁,太高看自己了,凭什么这么怀疑我?”
“陆氏子弟致知阁求学十五载,教的是家国大义,学的是仁民之术,练的是御敌功夫,我肩上担着城池,心里守着魏土,你的所有担忧和猜忌,皆是侮辱!”
楚辞冤道:“我没有!”
她先是气虚,而后竟然渐渐大声起来:“说到底,这一切不都该怪你吗?”
一瞬间,陆长赢愤怒的目光中闪过讥讽与痛苦:“怪我?”
楚辞理直气壮:“怪你总是在周围晃悠不肯走,怪你事事都插手,将我身边围成铁桶一块,怪你做什么都合我心意,样貌都生的顶顶好,还不检点,腹肌给人随便摸。这张脸白天也见,夜里也见,闭上眼睛居然也见,满脑子都是,让我管不住自己!”
陆长赢的面色从一开始的愤怒变得有些古怪。
楚辞清了清嗓子,递进道:“最重要的是!宫里这么多秘戏图,你的技术却很!一!般!”
人菜还瘾大!
陆长赢猛然间抬手,又朝窗户狠狠砸了一下。
“哎哟!”
项一摸着肿起来的脑袋,连忙走开。
老二啧啧道:“啊——”
一切尽在不言中。
楚辞一时无语,怎么还有。
窗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陆长赢咬牙切齿,显然气得不轻:“一般?”
看来所有雄性都绕不开这个问题,相当在意。
楚辞挥挥手:“这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最可恶的一点是——”
楚辞倒打一耙的技术运用到炉火纯青:“人生如途,所有人都是我途中过客,相识相知就够了,他们都无法动摇我,但是你不一样。你比所有人都可憎,可恨,可恶,你会让人害怕,让人心软,让人在夜里梦间忘了来时路!!!”
她忽然苍白着脸一声闷哼,陆长赢下意识倾身低头,欲寻她身上是否还有暗伤,对方却出其不意的仰头,一个又急又重的吻就这样贴在了他唇上。
楚辞的眼里闪着星熠,颇为嚣张,甚至有些得意:“管你想做什么,但是我想做的一定要做!方才生死一线的时候我就想,没有多亲几口真是太亏了。如果在死之前,还能许个愿,那一定要让你出现在我眼前,但你肯定会生气,没办法,你小气,我只好大度一点了!”
“堵上你的嘴,让你说不出话来!”
她对自己的解决方案很满意。
陆长赢顿住,宽阔的肩向下一沉,整个人仿佛泄了气。
他的愤懑从很久以前日渐积累,如巨海般汹涌澎湃。
却在楚辞的花言巧浯下溃不成军。
陆长赢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不笑楚辞,却笑自己。
怎么能被一个女娘拿捏至此,太可笑了。
他再度倾身凑近,与楚辞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沉默良久后,才深深叹息。
“下次许愿,只求平安。”
他的语调前所未见的轻柔,继续往前倾身,楚辞还以为这应是不带情欲的轻轻一吻,却被对方狠狠咬了一口。
楚辞痛叫一声,下唇霎时间冒出一颗血珠。
她此番遭遇元气大伤,恐怕气虚血虚,搞不好还肝亏肾亏呢,但被对方激了这么一下,反而将疲倦与伤痛忘诸脑后,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啃回来!
说他菜还不信。
这时候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响起。
“东家,东家!”
陆长赢本不做理会,但习武之人的敏锐让他察觉到异样。
地面在微微震颤。
唯有大批人马军队拔营出行才能达到这个效果。
两人出屋的时候,其余人吹着口哨望天看地。
沐染递过来一个远窥镜,这玩意在海市上早已经流行,价比千金。
不过作为海虞主人,对她来说也就是个随身物。
其实都用不到远窥镜,前方所来的人潮如蚁群出行,黑压压一片,多到甚至有些触目惊心的骇人地步。
被带上墙头的楚辞将简易版望远镜往眼前一架,放远一窥——
有老有少。
有男有女。
大多数拔腿步行,还有坐马车的,骑着驴来的。
人数之多,声势浩大,如千军横扫而行。
有的人拿着刀剑,有的人举着锄头,还有的人抄着鸡毛掸子,气势滔天的呐喊着什么。
只是隔的远,实在听不清。
楚辞问:“能读唇语吗?”
陆长赢背后和沐染身后同时有人伸出手,这两人对视一眼,终究是沐染手下人退让一步。
会读唇语的铁甲军士眯着眼睛看了会儿。
他放下远窥镜,转头道:“他们喊,打倒恶贼,救出场主!”
此话一出,周围之人无不以敬仰的目光看着楚辞。
万民自发营救,可见其声誉之高,影响之广。
楚辞:“……”
真的好多人啊!
他们怎么知道她在这儿?
哦,对了,刚刚的播报——
她原本在脑海里将这事情已经按了下去,这会儿,全域公开播报的回忆开始翻涌……
楚辞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在陆长赢的搀扶下勉力站稳,艰难吐出一个字:“跑。”
“快跑!!!”
第209章
胡言先生出了新话本。
各大酒楼茶楼推行的轰轰烈烈。
这会儿京西的平安茶楼,满室座无虚席。
门外仍可见车如流水马如龙的繁华景象,不断有外乡异族经过。
今日出门,她只带了项一。
不过周围还藏着多少人就不知道了。
出门着实花了好一番功夫,赶到茶楼的时候,掌柜还将最后一个包间给留着。
偏生另一队人比她更后来,却也想要包间。
马仔们气势汹汹,哐当一声推门而入。
贺朝阳如众星拱月,前呼后拥,身后跟了一群纨绔子。
他冷笑:“来得晚又怎么样,我倒要看看谁敢跟小爷抢包间。”
说罢抬头望过来,和楚辞四目相对。
楚辞今日戴了一个精巧的半脸面具,滁花阁的热卖品,京都本地和外邦姑娘们都很喜欢,一时成风,因而她在人群中也并不突兀。
她抱着珍珠,盈盈而立,冲贺朝阳一笑。
贺朝阳肉眼可见的僵住,仿佛白日活见鬼般连忙低头。
别人认不出来,他还能认不出来吗!
这道身影可是日日夜夜出现在他梦里——
半夜惊醒的噩梦!
不是说静卧养伤吗,怎么会在这儿?!
贺朝阳转身:“今日这本子听着也没意思,算了——”
他身后一群纨绔子摸不着头脑。
“小郡王,别啊,不是您说在学堂过够了苦日子,趁着这两日休息,出来松快松开吗?”
“小郡王,”楚辞对他招招手:“包厢就让给您,我们坐厅堂。”
他这一伙里,有三两个人也跟着面色僵硬,如临大敌。
倒是剩下的溜须拍马之辈兴奋又得意:“瞧瞧,不愧是小郡王,您的名号一出谁不避让,这女娘也有点眼色,懂点事,不像那个又凶又恶的毒妇!还敢磨蹉您,回头我们哥儿几个定要好好收拾她一番,给您出口气。”
楚辞款款而来,闻言道:“呀,谁还敢磨蹉您?”
拍马屁的小子哼哼道:“可不就是杀千刀的唔——”
他的后颈遭了一记利落的手刀,人当即就软软倒了下去。
贺朝阳强装镇定:“楚场主。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物,不值得费心。既然你在这里,那我们——”
“别——”楚辞大大方方的带着人退出包厢:“说了让给你,走了,回见。”
剩下贺朝阳和其他人留在厢房,不明所以。
一行人中也有他的几位学堂同窗,几人暗自打着眉眼官司,楚辞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有人唏嘘道:“定是这次遭匪搓了她的锐气,知道收敛了,对我们也知道放尊重了。”
“那我们明日是不是可以翘课了,什么混账牧场,害我挨了爹娘多少顿打!”
学堂这群贵族子弟每日三骂,骂牧场,骂楚娘,骂厨堂——
哦,厨堂不骂。
这几乎是父母重压下、繁重学业考核下唯一的甜处了。
唯有一个少年忽然捂着肚子说疼:“都怪昨日冰食吃多了,今早便有些滑肚,我先去寻个方便。”
他充分相信辞娘的品性——
此番反常,必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