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楚辞赶忙叫停:“够了,不用这么详细——嘶!!!”
  她话还没说完,骤然捂住了耳朵。
  南狄拓微微疑惑,楚辞摆摆手:“没事。”
  骤然的一声轻嘶,不是因为南狄拓,也不是因为这盒子,而是她随手碰到木匣中另外一块青翠玉石,一直咸鱼装死状态的系统忽然像是猛猛加了能量,发出尖锐暴鸣。
  耳膜都快震破了。
  和楚辞插科打诨久了,近朱者赤,要不是它没有实体,语调波澜起伏的状态可比一脸冷肃的南狄拓更像个活人。
  系统惊喜的叫嚷:【那块玉石!对对对!就是它,发光那块,拿出来!】
  楚辞的手停在上方,没动。
  系统和她相处这么久,早知道她什么德行,当即催促道:【我知道了,这就是上任宿主留给你的东西!!!】
  【这是剥离出来的能量石,这么一小块比我们在这儿积累二十年的能量还多,可以换积分的!有了它,加上段氏那幅画,完全可以补足四级牧场剩余的缺口,立马让咱们进入四级牧场,开启世界地图投影!】
  四级有多难?
  这么说吧,上一次升级还是在江州。
  牧场从一级升到三级只用了大半年。
  背靠陆氏两姐弟的支持,财富、声誉、影响力都突飞猛涨,在这一方国土上可谓如日中天,可就是这样急速扩张的状态,在三级升四级上等了足足两年,积分上都还差许多。
  说不准等牧场排名升到小世界第一了,四级牧场都还不达标。
  硬性指标达不到,返回现世也无从谈起,她只能通过各种方法手段刷声誉、刷影响力。
  开设牧场学堂,系统性的提炼一些超越这个时代的技术进行教学,本身就是在为了四级牧场的影响力扩张做积累。
  原来这就是上任宿主留给她的东西。
  本来应该按照其遗愿,通过小女儿代代传承,直到楚辞出现。
  或许中间某一代发现了玉石的神异,奉为家族重宝。
  世人逐利,要将重宝割让给不相干的外人,甚至还是异域他国家,段氏自然不愿意。
  楚辞这才捡起幽幽荧光的方形玉石,翻过来的玉石底面有两排小字,第一排写着“天命所归……”
  系统已经迫不及待的下手,那块玉石眨眼间就消失在她手上,同时系统丢下一句:【我要升级,关机十天!再见!】
  同一时间响起的,是南狄拓介绍的话音:“景氏国玺,至高象征,按照景国祖制,若无它则下一任景皇无法继位——”
  南狄拓潜伏异国,刺杀一国王者都能谈笑风生,镇定自若,此刻看着楚辞瞬间空无一物的手,却卡壳了一瞬。
  楚辞:……
  这可能就是平时总哄骗牧场里那群傻白甜的报应吧。
  她面不改色,虚虚的拖着手,佯装手上的东西还在。
  原来是玉玺。
  难怪段氏不情不愿,背后动些手脚,这么一想,都合理起来了。
  南狄拓直视她,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话:“……按照脚程,段氏的人三日内赶到魏都。”
  楚辞:“问题不大,继续,我让你打听的消息呢。”
  上任宿主阮娘的女儿,究竟是不是段氏口中的老祖宗。
  南狄拓深深看她一眼,转头说起了景国秘史。
  楚辞也终于弄明白了上任宿主记忆碎片之后发生的事情。
  这里就不得不提上任宿主的丈夫,段氏子。
  抛开他杀妻夺宝的事情不谈,此人倒是很有几分野心和狠意,利用系统的能耐赚净钱财声望,又在发妻死后迎娶公主。
  名望、声誉、财富应有尽有。
  更有意思的是那一代的王子在几年之后接连死亡,死法不一,连唯一的公主都逐渐身体孱弱。
  到最后大王活着的健康血脉仅剩公主的子女。
  楚辞“啧”了一声,南狄拓心领神会,将话锋一转:“按理说,公主所生的王孙应孺慕亲父,和段氏发妻留下的异母长姐更难相处。”
  “但在王孙继位后三十年,他却和自己的异母姐姐更为亲近,在重病时都放下族务守在身边。反而是他父亲身死后,王孙亲自下令将母亲分葬于王陵,其父埋骨荒野,惹得一时非议。”
  楚辞:“他的异母姐姐没有后人?”
  南狄拓道:“终身未婚,孑然一身。”
  楚辞沉默,微微怅然。
  看她兴致不高,南狄拓便将剩下的消息挑选重点,简短说了说。
  而后轻声缓步退出房间。
  南狄拓本都已经快步离开,忽然身形一滞,拧眉回转过身来,退到楚辞的房门外墙窗台旁。
  窗台下有一个干枯褪色的花印。
  花瓣早已经枯黄掉落,浅浅的一层纹印,很是别致。
  南狄拓伸手抚了抚,脸色越发晦暗。
  这印记是图南的秘信。
  当初楚辞大胆的将图南的事情扔给他来打发,南狄拓驱逐了至少三波图南细作。
  看来新的人又来了。
  知晓他不在,居然都将信纹明晃晃的印到此处了。
  翻译过来,这个花纹就是在告诉潜伏者一个字——
  “劫”。
  他们想劫什么?
  “对了!”
  楚辞骤然推开窗,南狄拓已经站直身,恢复平静模样。
  楚辞笑眯眯道:“你还没走,真是太好了,帮我送一封信。”
  她正色道:“很重要的信!务必交付,拜托。”
  南狄拓顿时眉头拧的更深了。
  之前楚辞交代他潜入景国,都是随口谈天气般轻飘飘的模样,可不像现在这般郑重。
  难道她对于图南的计划已经知晓,已有安排?
  交到南狄拓手上的信只有一张薄薄的封层。
  只要他想,可以拆开看完之后原模原样的复原,绝无第二个人知道。
  他带着信,径直去了楚辞口述的地址。
  一路都没有拆。
  至少归顺之后,楚辞信他信的坦坦荡荡,防他也防的坦坦荡荡。
  打发图南细作的事情交托给他,的确是直面叛族。但也允许他只行驱逐,而非赶尽杀绝。叫他不必在异域奉异主,还沾染同族鲜血。
  师傅说过,弓箭应该对向敌人,而不是族人。
  南狄拓猝然顿住。
  他停在目的地前,约莫十来丈左右远的距离。
  跟着稍稍仰头,看着府门前偌大牌匾上“滁州王府”四个字,又低头看了严手中的信,一时沉默。
  这一阵沉默持续到他被迎进府中,来到书房,亲手将信交给陆长赢身边的长随叶无。
  所有人都知道楚辞背后有陆长赢和陆天明两座大山。
  一个是握有军权的杀神城主。
  一个是表面无害,实则野心勃勃的未来女皇。
  靠山不是这么好当的,有人起便有人落,新旧分割,事务相当繁杂,连叶无都被调到了京都,可陆长赢仍是忙碌,连着几天都没回过牧场了。
  陆长赢坐在主位,翻查着什么文书,他已不必再作伪饰,欺霜赛雪的冰冷面容埋在战策文书中,头也不抬,声音冰冷如泠:“念。”
  叶无叹一口气,才接过信。
  他熟练的拆开,声情并茂的朗读:“吾之俊郎,许久未见,心中甚念。”
  南狄拓的表情逐渐古怪。
  而叶无还在继续。
  “昨日所食酪酥糕点,实为美味,可否借庖厨一用?若其亦擅烹暖锅,望君亦遣之同来,感激不尽。慕君之心,日月可鉴。”
  后面还附上一张。
  叶无继续道:“今日午膳备选:清炒菜心、芥菜小云吞,土豆烩牛肉。此处备注,土豆就是黄薯……”
  南狄拓:“……”
  后面的内容他已经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听了,一脸的冷峻表情险些维持不住。
  陆长赢已经抽出一张纸,开始写回信,顺便对叶无道:“甜厨和汤锅伙厨都遣一个过去,该交代的做好。”
  从这句话里,南狄拓又延伸听到了一些他不在的时日中发生的消息。
  比如前些日子陡然变化,时冷时热,楚辞在牧场里奢侈的大开冰宴,什么冰酥酪、冰甜酒应有尽有,她自己带头享受,全场管够。
  过分嚣张的下场就是牧场里大半数人拉了整整两天的肚子,茅厕都快供不应求。
  所以现在牧场厨堂的菜单都必须从老二手里过,不给她单独开小灶的机会,派遣过去的厨子也决计不能毫无尺度的随她心意来。
  南狄拓:……
  他想起自己在逃亡路上吃尽了风沙……
  他维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沉默的出了滁州王府。
  南狄拓目光幽幽的望着滁州王府的大门,想起自己在路上还迟疑过要不要拆信,就为着这个念头都感受到一丝耻辱。
  他忽然目光一凝,盯着从飞入王府的鹰隼。
  也不知今天什么运气,总是余光瞥见些异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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