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他图什么?
图她那只松松散散,却比军队还可怖的鸡群!
多么可怕的力量,谁人看了不眼馋!
图她手里的薯种!
之前从没听说过这东西,突然就冒出来,产量高的令人心生惊惶,京都把这东西的消息掐的死死,可她牧场的田里满山成片。
陆与争手起刀落“哆哆哆”切着桑草,他发现这桑草也是个好东西。
牧场的马食似乎也用的是这种草,如果能种到军营里,以供战马……
不对,滁州说不定早就实行了!
之前还听传闻,陆长赢悖性悖德,为私愿而失公允,为楚氏牧场请敕皇商。
他当时就觉不对,细想来这哪儿是楚氏以色沾光,分明是陆长赢在吃独食!
行啊陆长赢,还以为有几分清高傲骨,没想到在真利益面前能屈能伸,当真是个人物!
陆与争心中正无限腹诽,门扉又是嘎吱一声响,一位青衣少年被扔了进来。
阿九站在围栏外,声音平平,没有波澜道:“东家请公子以劳作反省,三月为期。到期后自会重获自由。”
从地上爬起来的青衣少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冷笑道:“你敢私自关押我?别以为楚氏真能一手遮天,家中亲族知道了这事情绝不会轻饶,你们最好掂量掂量后果,恭敬的把我请出去,让楚娘跪下嗑三个响头,我还能考虑轻放一马!”
陆与争停下切菜的动作,瞥了这毛头小子一眼。
最初被关进来的时候,他骂的可比这小子厉害多了。
如今看到后来者也这么嚣张,心里莫名多了一分舒坦两分不悦。
他算哪门子东西,自己都在这儿切豚草,他还想楚娘给他跪下磕头?
还跪请他出去?
哼。
果不其然,阿九只是平静无波的“哦”了一声,问:“你叫什么?在此地需有化名。”
青衣少年:“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阿九:“行,那就叫阿青。”
青衣少年:“喂!!!”
不管新来的“阿青”如何狂怒痛骂,阿九就如同聋子似的听不见,简单交代几句就走了。
豚圈里,陆与争和“阿青”大眼瞪小眼。
两人四目相觑,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阿青”先是观察周围环境,见周围都是干活的长工,没几个练家子,他干脆一手撑在围栏上直接翻出去,光明正大的逃。
被从天而降的黑鸡一脚踩住脸,生生给踩了回来。
陆与争心中一嗤,如果真这么简单,他还能被困住这里?
他将手中的家伙什一丢,手背到身后:“你,把圈扫了。”
阿青在家里也是衣来伸手的小少爷,他冷笑:“凭什么,你一个下人,还敢使唤我!”
豚圈必须扫,不扫完今天晚上真的会没晚饭吃,这点陆与争已经切身体会过了。
但既然有新来的,不可能再让他扫。
既然他的王霸之气和口头指令无法震住对方,那只能通过武力威慑。
陆与争率先动了手。
已知,定州王年岁已至而立,颇有拳脚但平日养尊处优。
又知,青衣少年精通骑射,身手敏捷。
两人打斗一番,掐的死去活来。
一个仗着武功高,一个仗着年轻力壮,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陆与争摸着脸上的伤处,嘶了一声:“好小子,你等着!”
阿青顶着一张青肿发紫的脸,不甘示弱的冷笑。
于是日暮时分,阿九来领他俩的时候,发现豚圈都还是乱糟糟没打理的状态。
阿九平静的面容都有一丝裂缝,难得震惊中带着嫌弃:“这点活,牧原的小娃娃都能做完,你们两个大人居然还扫不完一个圈?”
很好,他俩的晚饭都没了。
还被分到了同一间宿屋。
陆与争:“……”
他在心里罗列了一百零八种死法,没关系,总有一日能用到楚家牧场的每一个人身上!
还有这个新来的阿青!
该死!
少年阿青黑着脸,饿着肚子说话都有气无力:“见鬼的牧场!她楚辞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
陆与争满是憎愤的心中莫名多了一丝共鸣。
“一介女娘,不老实嫁人偏要经营牧场,”阿青骂道:“摆不清自己的身份,还想扮猪吃老虎,别把自己撑死了!”
陆与争忍不住道:“还有陆长赢,什么东西!下巴朝天一副谁也瞧不起的模样!奸夫**!”
你一言我一句,一个骂楚辞,一个骂陆长赢,满腔愤恨展露无遗。
到最后说的唾沫都快干了。
两人对视一眼,忽生知己之感。
“合作?我们一起逃出去!”
“好!”
第178章
陆与争和阿青立刻开始计划,最简单的法子就是声东击西!
两个人逃跑必定困难重重,不如先让一人故意挑衅鸡群,假装重伤,将看守者的目光招过来,另一个人伺机逃跑,出去传信。
简单,易懂,可行。
那么问题来了,谁去挑衅鸡群,谁逃跑呢?
两个人都沉默了。
陆与争:“本……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我未曾受过重伤,不知如何伪装。你去!”
青衣少年:“我年轻力壮,既未有重伤,也不曾患恶疾,装也装不像。还是你去!”
陆与争:“我在外有数队人马,只要一声令下,便可荡平牧场,片甲不留!自应由我去传消息!”
呵,口气还挺大。青衣少年微笑道:“那你怎么还关在这儿呢?”
陆与争:“……你又有何用?!”
青衣少年道:“我年轻,年轻就是能耐,腿脚都要比你灵便些,大叔!”
大叔?!
陆与争还是头回被这么叫,真想将这小子拖下去杖毙!
谁都不愿意当留下那个,一番争执后,决定靠划拳解决。
陆与争输了。
他只能心一狠,一咬牙,以赴死的意志往鸡群里冲。
一群老母鸡老神在在的看着他,挪都不带挪一下。
陆与争看牧场里的什么东西都不顺眼,他冷笑两声,一脚踢飞只毛茸茸的黄鸡仔。
老母鸡们轰然四散,只留下一只黑色的威武身影停留在原地,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
陆与争满身狼藉,捂着肚子,艰难的往外爬。
青衣少年:“很好,就是这样!继续保持,装好了,我喊人了!”
他转身大喊:“来人啊,救命啊!!!有人受重伤了!要死了!!!”
陆与争在他嘶声力竭的呼喊声中呕出一口血。
装什么装!
他是真的要死了!!!
闻声而来的阿九入园先看了眼病患,就唤人把阿青捆起来。
青衣少年:“???”
阿九:“不好意思,怕招待不周,我先检查他的伤势,再来看你的。”
谁家这么招待人的!青衣少年:“放开,我没受伤!!”
阿九劝慰道:“不要讳疾忌医,没什么大不了的,黑将军每日打伤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是牧场的贵客,场主特意吩咐要好好关照你。”
奄奄一息的陆与争:“???”
那这伤不是白挨了么!
他又呕出一口血来。
阿九熟练的端出一碗汤药,他真没说谎,每日汤药灶不带停火,熬的都是吊命的药。
不过药材的成分么,就只有神出鬼没的牧医才知道。
陆与争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汤药。
乌黑,浑浊,刺鼻,漂浮着不明物体。
不不不!
不要——咕噜咕叽——
呕——
陆与争拼命想吐出来,阿九贴心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拍背,硬生生压回去。
“受伤就得吃药,才能快点好,也能和我们一同赶路进京。”
“进京?”还在反胃的陆与争听到关键词,都顾不上恶心:“你们要进京?就这么大张旗鼓?”
各方州城主非诏不得返京,楚辞敢这么大摇大摆的随陆长赢入京?
不对,有古怪!
这种强烈的违和感一直持续到他养好伤,牧场里居然真的在大包小包的打包行礼。
出发那日,阿九忙着清点货物,没留意他们二人。
大家伙儿都各有各的事情忙着。
不仅陆与争,连青衣少年都进化到能熟练的喂鸡扫圈了。
陆与争将扫帚往地上一立,试探问:“我也跟着收拾?”
侍从只当他是禽园里的长工:“你也要跟着一起走?那还不快去,这都什么时候了,拖拖拉拉耽误进度!”
陆与争和青衣少年对视一眼,佯装自若的往外走。
诶,没人拦?
也没有鸡——
那只嚣张的黑鸡早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