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等楚家牧场的庄园开了,他也要去包个小筑,瞧瞧有什么乐子。
  “少爷——”
  小厮唤声,他才注意到身边多出一位女娘,面容清丽,衣着素雅,直勾勾看着小厮怀里的肥美橘花狸奴,跃跃欲试。
  美人总是有几分优待的,陈江水眉眼弯弯,大方道:“想摸就摸。”
  这是谁家女娘,有些眼生。
  楚辞的手还没落到肥美大橘的头上,对方仿佛闻着什么味儿,警惕的浑身毛发都竖了起来,恐惧又防备的盯着她。
  楚辞只好收回手,她叹道:“养的真好。”
  这只猫毛色如金如橘,光泽润发,如同上好丝绸。
  聊学业陈江水绝对聊不下去,可说这个他是真有经验,顿时来了兴致:“漂亮吧,我的儿子谁看了不说好,养成这样主要得喂得好,还得让它天天动弹,有配方的!”
  他对着女娘大侃特侃,一通输出,尤其是对方听的聚精会神,盈盈美目里满是敬仰的柔光,更让陈江水抖擞起来。
  在场的其他家:“……”
  等这么久,就是为了和楚家牧场主搭上话,谁知对方一进来,眼睛就黏在陈家小子的狸奴身上了。
  还以为老陈不重视此事,才派这个废物儿子来,没想到还有后招。
  好深的心机!
  “对了,”陈江水向她打听:“你也是来抽奖的吗?”
  楚辞颔首,可不是吗:“今天来的人还挺多。”
  员工内部价点燃了长工们的消费热情,银子基本上都在牧场内花了大半,还有那些替别人买的,总之牧场刚来就没少在城民那儿赚钱。
  但大头始终在城中这些富商豪强手里,薅他们的羊毛才是正道。
  “那你知道今天抽奖抽的是什么吗?含含糊糊也不交代清楚,抽几个,抽什么也不说!”
  其实管家一并交代了,只是陈江水懒得听。
  他叹道:“我要是能抽中就好了,回去老爹那儿也能应付,免得他又叨叨我。”
  楚辞:“被抽中的十家可带走一匹穿云大马,还是有机会的。”
  陈江水没听过这名:“什么是穿云大马?”
  “一日之内,可达周边州城,如穿云踏风,被称为穿云大马。”
  陈江水一脸“就吹吧”。
  还一日之内可达周城?
  天上的神骑下凡也不过如此。
  陈江水还有个姐姐,闹着要自立门户,去了澜州做生意,气得阿爹没办法。外面的天地广阔个屁,他辛苦一辈子不就希望孩子能轻松些,万事顺遂。
  要是真有这样的神骏,老爹第一个派人去把阿姐抓回来继承家业。
  他对着楚辞聊起自己家事的时候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正这些八卦城里也传腻了。
  陈江水指点她:“傻姑娘,还真信呢,一听就是噱头,卖马造势用的!”
  楚辞摇头:“穿云不对外售,除了此次赠奖,以后只为牧场所用,往返州城,代为运寄书信货物。”
  她道:“载人会影响速度,一日往返有些困难,还是书信带货来的便利。”
  陈江水:“……”
  他觉出点不对劲来。
  陈江水礼貌的问:“……尊姓大名?”
  第157章
  楚辞还没来得及回话,南狄拓催促:“东家,时间已到,该开奖了。”
  “知道了,”她应了一句,转头道:“姓楚,单名一个辞,与君长辞的辞。”
  “兄台一会儿别急着走,这几日我家猫主子对我爱答不理,好生冷淡,怎么哄都哄不回来,这个问题想请教下你。”
  陈江水眼睁睁看她撂下一句话,换了副沉着镇静的面孔,朗声一呼,邀请众人直上二楼。
  诸多叔叔伯伯从容而敏捷的围了上去。
  那群跟老学究一样挑剔他,横眉竖眼都没有好脸色的老男人,对待楚辞那叫温和可亲,数人一同谈笑风生,官腔打的一套一套。
  陈江水:“……靠!”
  抽奖资格是按照订单户数,一户可派一人。
  这套流程在江州和苍州都走过,烘托气氛那些路数也很有经验,第一个幸运人家很快就产生了,牧场当场交付大马。
  楚辞为众人介绍穿云大马,在场之人无不含笑鼓掌,看似气氛热烈,实际注意力还在她身上。
  他们难道真的是为一匹马来的吗?
  要不是想与楚家牧场搭上关系,这么个什劳子抽奖,恐怕也只有陈江水这样闲得发慌的少爷才会感兴趣。
  楚辞也预料到这种情况。
  在众人的虚假热情实则并不相信的赞和声中,她走到二楼窗边,往外眺望,鳞次栉比的长街小巷,众生形形色色如流水。
  她的视线在人群中环转,回首道:“陈少爷,可否帮我一个忙。”
  心里尚在嘀嘀咕咕的陈江水:“……啊?”
  楚辞立在窗边,隔空指了指遥遥城外半山腰上的一颗巨大桂木。
  顶天立地般高大,满树金黄,隔得远也能遥遥看见模糊轮廓,隐没在群山曲线之中。
  听闻这株桂木已经有数百年之岁,此前险些被王府伐去做木具,小半个城的人跪在王府门前求情,有富商愿意献出家中宝木以替,这才让古桂得以留存。
  “金秋桂枝香,可否帮我取一串桂枝回来。”
  陈江水很想问凭什么?
  但是根本就没给他反应时间,楚辞的话音刚落,她身后那位面容颇具异域风情的副手轻轻吹了一句口哨。
  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被抽中的第一匹穿云大马还停在院落里,它仰头嘶鸣一声,突兀的一个疾冲进了小楼,噔噔噔噔直上二楼。
  为什么大马上楼梯这么流畅?!
  你是四个蹄子啊大哥!
  在场之人一片惊呼,生怕狂马失蹄踩伤人。
  谁知那匹马灵性的很,横冲直撞却未伤一人,直接到了陈江水跟前。
  陈江水屏住呼吸,生怕它给自己来一蹄,老陈家从此得绝后,过度紧张的他没察觉南狄拓已经走到自己身后,抓住后衣领往上一提——
  他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坐在马背上。
  陈江水:“???”
  惊喊拒绝的声音还没有迸出喉咙,大马已经如离弦的飞箭,从窗台一跃而出。
  陈江水:“!!!”
  这他妈是二楼!!!
  他脑子发昏,身子发软,只能死命抓住手里的缰绳,生怕被大马甩下去当场砸成肉酱。
  耳边只有烈风的呼啸声和模模糊糊越来越远,听不太清楚的女音。
  “还得调教,怎么能从二楼直接走,万一砸到花花草草多不好。”
  能不能先关心一下马背上的他!!!
  二楼的来客们眼睁睁看着陈江水驭马一骑绝尘,身形在视线中飞速缩小远去。
  “这——”
  “快来人!把陈少爷救下来!”
  “楚场主,你这也太胡闹了!”
  真正关心陈江水安危的虽不多,也有几个,连忙喊人去寻他。
  宅院里半数随来的仆人都受令急匆匆去寻马救人。
  方才心生恐惧,生怕被踩到的客人,更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连声斥责,还以为是个深沉莫测的人物,谁知这么不着调。
  不怕她有错处,就怕她样样都做得好,叫人无处下手。
  楚辞被骂了也不生气,一边倾听,连连点头:“要不要喝口水,润润嗓。”
  这不痛不痒的态度倒叫人一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倾听什么重要发言。
  来客心里嘀咕,此人软硬不吃,颇有些难以拿捏。
  还有明面安抚,暗搓搓上眼药的:“好了。楚场主也不是故意的,一介女流,考虑不周的地方我们也应该体谅,切莫苛责,等找到陈贤侄再说。”
  在场许多人硬撑着表面的和气,心里怒骂楚辞是个疯子。
  有客人看出来,那匹大马完全是由楚辞控制,连忙劝道:“楚场主,我们相信贵场大马的能耐,自是不必说的,切莫拿人命开玩笑,还是先将马召回。”
  楚辞也很听劝。
  她说:“这不是回来了吗。”
  一连串由远及近的急促蹄步声响起。
  疾风般跨入宅院,冲进小楼,四条马腿噔噔噔噔噔上了二楼,呲溜一阵急刹速停在二楼中央。
  来客们:“……”
  马背上惊魂未定的陈江水:“呜呜——”
  他哆哆嗦嗦道:“来个人,扶我下来。”
  陈宅的小厮这才反应过来,惊呼一声“少爷!”
  连忙去扶他下马。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陈江水身上,试探找出点伤处来。
  “贤侄,你没事吧?”
  “别怕,有什么说出来,我们替你做主。”
  至少肉眼看上去没什么皮外伤,可能心里创伤更大一点。
  陈江水哆哆嗦嗦半天,吐出口第一句话:“太、太、太——太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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