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楚辞瞧瞧阴郁青年,又瞧瞧阿赢,深觉有瓜。
  在这样浓烈实质性的目光下,陆长赢神色淡淡,仿若未觉,反而是楚辞看热闹的表情让他拧起眉头,轻声警告道:“专心吃饭。”
  楚辞心里痒痒,仗着桌下无人看见,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拇指在他的脉搏处轻轻摩挲,下意识打着圈。
  陆长赢抽回手腕,警告性的看她一眼。
  楚辞:“哦——”
  不摸就不摸,真是给自己找了个爹。
  她心想不对啊,什么时候陆长赢在牧场里开始说一不二了,管东管西,连牧场主也要管。
  夺权了属于是!
  “阿赢,你要对牧场主放尊重点!”
  她刚精神一阵,想要振一振牧场主兼庄园主的威风,只是话刚出口,脑子里忽然闪过上一次他们在马车里聊“敬重”这个话题的场景,肢体肆意交缠,甜腻的气息交换。
  楚辞顿时气势一萎。
  想了想反而更生气了。
  她是不是真的被诈骗了,究竟是谁把她按在马车里亲到换不过气,不吻到求饶不肯放手的啊!
  没在一起之前说好的亲亲摸摸,在一起后,陆长赢这也不准那也不准,一副高贵凛冽不可侵犯的模样。
  她——
  楚辞倒吸一口凉气,完蛋,她还真好这一口!
  陆长赢已经靠过来,俯身舀一小碗莼羹,轻轻放在楚辞面前。
  楚辞之前就发现了,陆长赢怕是有点什么毛病,从月然以后掌控欲简直飙升到爆棚,连她晚期早睡也要管,多喝两口冷酒也要管,吃什么都要管。
  她只想和俊美的男人在寂寞的时候玩一玩,做一些成年人该做的事情,并不想真的给自己找个爹啊——
  楚辞刚在心中腹诽,陆长赢又倾靠过来。
  他微微侧着脸,凝视楚辞,幽深的眼眸仿佛黑暗里波光粼粼的湖面般涌动,微微张开的嘴唇会让人想到亲上去的触感——
  并不像它的主人那么冷硬,反而温暖又柔软。
  有的时候会被楚辞弄的湿漉漉……
  他说:“你想说什么吗?”
  楚辞条件反射性的舔了舔唇,像是喝了几斤假酒般晕晕乎乎:“……没有。”
  她恨恨的想,亲又不给亲,摸又不给摸,光过*眼瘾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便试图挣扎,伸手推开陆长赢。
  走开,诈骗犯!
  哪知陆长赢微微垂眸,轻轻握住她手心,飞快在里面落下一个温热的吻,像是亲吻爱若性命的珍宝。
  动作快的连楚辞都没反应过来,她没忍住轻呼出声。
  陆星乘抬起头,注意力从菜肴转移到楚辞身上,一张俊脸被纱布裹的像发酵的馒头,他茫然道:“东家,怎么了?”
  陆长赢面色淡淡,见楚辞不吃了,抽出巾帕细细给她擦拭手指,重复问:“东家有什么想说的?”
  楚辞:“……没有。”
  而另一侧的项一:“……”
  他方才就不该多看楚辞那几眼!
  他摔筷子:“她没有,我有!”
  还没吃已经饱了,这对狗男女!
  不,也不能这么说,这不是东家的错……
  这不全是她的错……
  这其实……
  退一万步讲!阿赢他就没有错吗!表面冷淡,其实心思都谁都深!跟湖底的淤泥一样黑,心眼比莲蓬还多!
  就他会!
  老二左看看,又看看。
  嘶,他就低头夹个菜的功夫,究竟错过了什么?能让老大气成这样?
  这个问题,步忠也想知道。
  斜对面一直盯着他们,试图用眼神杀人的阴郁男子:“?”
  陆无虞:“???”
  他本来是想来瞧瞧陆长赢发什么疯,青天白日的,居然看到向来摆个臭脸比谁都装的那个人——
  陆无虞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下意识摸摸自己的眼眶,惹的随从一阵紧张:“爷,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陆无虞一时凝噎,憋了半天道:“走吧。”
  想到陆长赢那个家伙,都觉得吃不下。
  如果他能听见项一心中所想,恐怕会与项一很有共鸣,陆长赢此人——
  什么冷淡漠然不在意,明明乖戾睚眦又冷僻!比谁都会耍心眼!
  陆无虞恶毒的想,他就像个王八,看上了什么就死死咬住不松口,想要的都得到了,不想要的东西自然就轻飘飘的无所谓。
  随从推着他身后的轮椅,出了盛宴之聚,门口停着一辆没有任何装饰物的绿帘马车,平平无奇。
  路过的长颈鹿试图嚼一嚼车上垂下的布坠,咬不动又吐了出来,懒洋洋打了个喷嚏。
  这等巨兽就应该束于兽园之中,可庄园却任由其大摇大摆四处穿行。
  侍从低声问:“爷,可是回府?”
  陆无虞却被另一侧喧闹的声音吸引了目光:“那是什么?”
  三层的精致小阁楼里人潮如织,来来往往全是成群女娘。
  随从看了一眼,脑子里便飞快回忆起相关信息:“滁花楼,一楼售胭脂水粉,二楼售珠饰宝钗。都是些女娘喜爱之物。”
  他刚想说王妃应该也会喜欢,想到主人对庄园的态度,又把话憋了回去。
  就在随从答话之时,一位庄园游客骑着大马自长街匆匆而过,策马奔驰,潇洒肆意。
  陆无虞沉默的坐在轮椅上,目光无意识的随之远去,眼底是自己都不知道的怅惘。
  这座庄园处处散漫且自由,那是他坐拥城池无尽财富,也换不到的宝物。
  第131章
  楚辞已经注意陆无虞很久了。
  轮椅青年风雨无阻,日日都来,背后灵似的阴森森盯着陆长赢。
  说他们俩有深仇大恨吧,对方什么也不干,就纯盯着看。
  要说没点复杂情愫,他的目光又实在恨的深沉。
  她的八卦之心大起,缠着陆长赢:“讲讲?展开说一说!”
  陆长赢坐在窗边书桌前,执笔回复着信件,眼也不抬:“没什么可说的。”
  他最近很忙,都不用楚辞特意观察,最近他对外送消息都没避开楚辞,一天三五封信件的往外发,鸽群都快累死了。
  楚辞啧啧:“敷衍,好生的敷衍。我什么小话都与你说,你对我却藏着掖着,连亲戚也不介绍给我。”
  别的不说,那位轮椅公子的眉眼和陆长赢一看就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血缘关系绝对跑不掉。
  陆长赢险些被这个没良心的人气笑了,他将信件细细纳入封中:“不重要的人,没必要提。”
  他目光一扫,落在楚辞的面庞,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重要的人,总是不将注意放在该放的地方,该关注的人身上。”
  这一副意有所指的模样,实在像极了楚辞读书时的老师,拍着桌,盯着她:“某些人,在下面说小话吃零食,还以为老师看不见,其实我们在上面看的一清二楚!”
  本着只要不是点名,必然不是在说她的观点,楚辞纯良无辜的笑笑,转身速走。
  真是说曹操就遇曹操,她在庄园小径中没走两步,就有仆从打扮的人站在她面前,彬彬有礼却难掩轻慢:“楚姑娘,我家主人有请。”
  八卦自己送上门了。
  湖心亭中,阴郁青年端坐在轮椅之上,他的腰背永远仪态挺直,有种莫名的端傲。
  青年看到她缓步前来,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不怀好意。
  他唤了一声:“楚辞。”
  连名带姓,很没礼貌。
  阴郁的轮椅青年凝看她,神情轻慢道:“陆长赢可曾向你说起——”
  楚辞点点头,坦诚道:“说过你,他说不太重要呢。”
  她只是诚实的说了一句话,却见阴郁青年仿佛被人戳了肺管子,气得要死,猛地一阵咳嗽,差点没顺过气来,楚辞连忙道:“有人吗?快来人,随从呢?!!”
  她关切道:“公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我的庄园才开没多少时日,连一个月都没有,不能沾惹晦气!”
  陆无虞:“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看模样肺都要咳出来了。
  原本只有他们两人的湖心亭里,不知道从哪儿钻出三四五六个仆从,又是顺气又是倒水又是喂药,整个过程悄无声息,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
  陆无虞呼吸仍是急促,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里蹦出来:“你跟他简直一路货色!”
  楚辞罕见的有些羞涩:“谢谢公子,我们的确很般配,很少有人这么说,但这说明你比大多数人都有眼光。”
  陆无虞平复气息,不怒反笑,嘲讽出声:“般配?你以为你是谁?”
  楚辞忽而冷笑肃容,眉眼一厉:“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舅舅是谁吗?”
  这两个问题让陆无虞拧眉,他略带嘲讽的看着楚辞,不过是会些术士把戏——
  楚辞猝尔展颜:“这是阿乘的名言,你听过没有,以前每天都能听他说个三五遍!最近好久没听到了,还有点怀念。”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