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国字脸侍卫无比震撼,他亲眼看着方才还笑意盈盈的女娘,眼睛一眨,便红了眼眶。
她从喉头哽咽出悲怆的破音:“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
黑将军:“咯咯——”
她的睫毛微微湿润,倔强的咬着唇:“整整九天七个时辰!我走过州城的每一条街道,将告示贴满了大街小巷,怕你在外面受人欺负,也怕你吃不好。”
黑将军略心虚:“咯——”
楚辞飞快的抹一下眼角:“没关系,如果你过的很好,也可以不回去,毕竟你的意愿最重要。”
她低声道:“我只是想说,牧场有了一眼泉,泉水很甜,我想你应该会喜欢……大家都很想你。”
黑将军回应以荡气回肠的啼叫声,乳燕归巢般从笼中飞出,满怀眷恋的落到马车顶上:“咯~~~”
国字脸侍卫:……
总觉得自己没花钱但是已经看完了一出曲折纠结的大戏。
送走楚辞后,他仍是满心震撼,晚上和同袍一起吃饭时也忍不住提起:“你还记得那只黑鸡吗?”
“当然记得!不就在大帐中关着嘛,”同袍咬牙切齿:“明日我还要与它再战三百回合,给这家伙一点颜色瞧瞧。”
国字脸侍卫摇摇头:“没机会了,它被一个女娘接走了。”
同袍大惊:“谁家女娘武功如此高强,能近它的身?!”
国字脸侍卫神色复杂,深沉道:“……制服它,她只用了三句话。”
从军营离开的牧场马车转头又去了牙行。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牙人刚刚迈腿走出牙行,倏地转身往里。
他的动作再快也来不及了,楚辞已经笑眯眯的一手搭在他肩头:“别走啊。”
牙人望了一眼站在楚辞身后,不动声色的车夫阿赢,只觉心里发苦。
之前奉命把假车夫带进去,他就知道楚家牧场是直接在大人物面前挂了号的。
虽不知楚辞是什么路数,他心里直接将楚辞和麻烦划上等号。
老实本分的正经人可不会让王爷的人查到家里去。
说她有问题吧,这女娘这会儿还好好的满街溜达,也没被抓起来。
反正麻烦。
楚辞就好像没看见牙人僵硬的假笑,回头拍拍阿赢:“说起来还要谢谢你,把阿赢介绍过来,他干活老实本分,如今在牧场十分得力。”
阿赢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身,躲过楚辞的手,深深扫她一眼。
楚辞也不惋惜,依然笑意盈面。
牙人心想着,能不得力吗,这活儿他也懂,叫细作。
干车夫之前说不准还是个官老爷呢。
楚辞道:“由此可见你定是个可靠有门路的人,如今我欲在城中寻一大房宅,也想劳托你一番。”
场地要能摆开数台织机,还是得寻个大些的房子,楚家老宅小了些,改动改动还能将就做个员工宿舍。
屋宅租赁也是牙行的另一大业务,楚辞将屋宅的空间大小,位置要求等一一告知牙人,当然新找的屋宅最好也要靠近大路,车马运货出行方便。
好似看不见牙人欲言又止的表情,楚辞将订金塞给他,笑盈盈道:“之前你帮我找到了可靠又可信的车夫,这次也必定能帮我寻到合适的屋宅。”
她回头,笑靥灿然:“阿赢,你说是吧?”
陆长赢并不做声。
第43章
如今的楚家牧场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大牧场了,牧养范围覆盖整个山头,在系统能力加持下,每日产量都相当了不得。
这里的产量不仅仅指的是禽蛋类,还有其他的,比如说——
羊毛。
精品草料和饮用水双重加持,养出来的羊群活泼又健康。
甚至还有些还懂得爱干净,经常效仿白羊进行自我毛发管理。
如今羊群的数量,就靠牧场中这些人剪毛,手断了也剪不完。
牧场从城中又招了十几个短工吭哧吭哧数日才剪完一轮。
天日渐寒,光头赤膊的短工大汉却剪完几头羊,就已经满脸汗。
一只黄羊在旁侧悠闲吃草。
明明两三日前才剪过毛,肉眼可见羊背上又覆上了手指长的一层绒毛。
短工大汉摸摸自己寸草不生的脑袋,又瞥着羊毛堆积起来的一座绒绒小山。
这他娘也长的太快了。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胡百兴成日在白羊圈舍里守着。
他原以为,楚辞的法宝是那罕见牧草,回家也试了,确实非同凡响。
但凡是白胡牧场圈舍里关着的,每到饲食时间,闻见桑草的味儿就跟老虎闻着腥味儿似的,激动的只差没有跳出墙来。
牲禽是肥嘟嘟的胖。
肉是一斤一斤的长。
又白净*又精神。
是。
很好。
但就怕比较啊。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亲眼见到楚家牧场的羊群一天一个样,愈发茁壮、鲜亮、生机勃勃……
这不是自家牵过来的羊吗,怎么长着长着跟换了品种似的?
鸟雀变老鹰,狸猫变老虎——
滁州小种羊哪儿有这么大的体格?
哪有这么旺盛的换毛季啊?
她这个剪法,正常小种羊早就秃了!
换了别人跟他说,胡百兴都不带信的!
但眼见为实,如此离谱他也只能忍了。
特别是在一时好奇,从楚家牧场买了只羊牵回去,让厨子烤了吃以后,胡百兴半宿没睡着。
体会过那种,在最骄傲最在意的某方面被别人比到泥里的滋味吗?
胡百兴年少继承家业,得遇灵羊庇佑,生意顺风顺水。
虽说滁州偏远了些,他也是走过南、闯过北、见过世面的,自认在羊种养殖方面,放眼大魏也是顶尖。
至少在今日以前,他从内心笃定这件事。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
老天爷,为什么?!
既生白胡,何生楚娘!!!
项一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胡场主用怨怨哀哀的眼神凝睇楚辞。
他的警惕值拉到最高点,悄悄找到楚辞。
见惯了楚辞没个正行的模样,如今看她肃容中难以掩饰忧心,项一不自觉紧皱眉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有问题。”
楚辞的天都塌了:“是有问题!最近谁在掌勺,天天重油重盐的,我方才一量,腰围宽了一整寸!要死了!”
项一:……
他就多余担心!
牧场中换成少年们每日轮着下厨,没人敢承认前段时间的厨师身份。
腰粗就腰粗,楚辞忍着心痛还是得出门见人。
她又一次登门拜访育幼堂。
羊毛刮下来后,要先过一道清理,才能上织机。
这个活计有些繁琐却不劳重,相比于短工,育幼堂的孩子勤劳又肯干。
一群脸上婴儿肥都还没褪干净的育幼堂少年少女,甚至会主动加工,早到晚走,可怕极了。
不过这个举措还有一项好处,牧场的声誉值在缓慢却极其稳定的增长。
类似于每天“+1!”“+1!”“+1!”
很快牙人便传来消息,说屋宅找好了,楚辞去看了看,与老宅离的不远,约摸半刻钟的脚程。
屋子方方正正,内部空间宽阔,几十张织机应该也不显拥挤,还配了个露天院子,楚辞挺满意的。
城门楼的摊位这会儿被楚辞当广告位用,在每日早晨清算东西开始换草籽前,先宣传宣传牧场的情况,重复几遍招纺织工的消息。
广告位这个灵感源于她发现的重要隐形资源——
还记得楚家牧场摆摊换草籽,给老人孩子留了特殊优惠吗。
许多老人趁着日落前出城,拾捡足量的草籽,在出发前和回城后都会聚在城门前阴凉处闲聊。
清晨聚集而来,又是一番欢谈。
正是滁州城老年阿奶闲聊团。
她们也不一定每个人都在意这点小银。
但既能打着为家里节省的名头,享受占到便宜的快乐,又能与老友一处乐呵呵,有话说。
多美啊。
楚家牧场禽货卖的贵暂且不提,在百姓城民中口口相传的好名声,有一半的功劳要给到这群叽叽喳喳的阿奶。
其规模之大,已经有商机嗅觉灵敏的城民在此处同样支摊,架设遮阳篷帐,卖些茶水小食,挣了个盆满钵满。
楚辞不过是偶然遇上,也闲扯几句。
不听可不知道,无论她提起哪家人户,聚群的阿爷阿奶总能说出一二三来。
从城东到城西,从城南到城北,昨日发生的消息,今日便聊到。
今日说的话,明日传满城,耳朵灵的不得了。
多么优秀的信息传递渠道!
这日,城门楼处照常支起摊子。
度过最初的适应期后,早上只保留三个摊位,半个时辰就能换完,收工回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