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四个车夫,除了专负责楚辞外出的阿赢,剩下三个几乎是从早到晚。
当规模上去,某些限制性因素也就凸显了出来。
是时候开辟更多的桑田了。
供水问题也要跟上。
都无需系统催促,楚辞深沉的环视众人,发布了新的任务要求——开田十亩地。
项一的兄弟们回忆起之前牧场刚建的时候,日日下地,面朝黄土背朝天,躬身驼背浑身酸痛的经历,满脸抗拒。
“这件事由谁来负责呢——”楚辞拖长了语调。
项一目光游移。
兄弟们低头。
楚辞定定凝视沉默寡言,岿然不动,仿佛一切皆听东家吩咐的阿赢。
凝视的时间久到陆星乘都想打哈欠了,他捂住嘴“哈~”,就听楚辞坚定道:“就你了。”
陆星乘抬眼,和楚辞四目相对。
对方欣慰的看着他,充满鼓励与信任的目光直直朝他而来。
陆星乘:“哈?”
老二悄悄与他私语:“你是不是又哪里得罪她了?”
陆星乘:“啊?”
楚辞抬手轻拍他的肩:“从我见到小陆公子那日起,便知你气质高雅非凡,不同凡俗,且能力出众,你和那些庸庸碌碌的人不一样。”
楚辞摇摇头:“他人道你无用,只因世人狭隘,皆以才华论人,看不见你身上那些正直、善良、勇敢无畏的可贵之处。”
陆星乘喉结滚动,怔然。
楚辞最后道:“旁人与你,沙砾与美玉耳……”
一阵沉默时间过后,陆星乘已然眼泪汪汪,强忍住眼中点点晶莹,小狗狗一般望向楚辞。
楚辞温声问他:“小陆公子,不,小王爷,这件事就由你来负责好不好呀。”
话音都还没过完陆星乘的脑子,他已经连连点头,斩钉截铁道:“好!”
楚辞笑逐颜开:“那就说好了?”
“嗯,说好了!”陆星乘坚定的点点头。
楚姑娘如此信任他,怎么能够忍心让她失望。
等到半个时辰后,手拿一把锄头,头顶灼人日炎,脚踩硬沙土地,陆星乘用力一挥锄,坑没挖出来,锄头倒差点被弹飞出去的时候,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此刻的心情。
这种感觉。
为什么这么熟悉……
打断他沉思的是一道陌生声音。
马车停在不远处,一位中年富商模样的男子带着随从,问:“这里可是楚家牧场?”
陆星乘不耐道:“你问了我便要答嘛?不是!”
老二:……
他轻撞陆星乘的肩膀:“那是白胡牧场的场主,富得流油,很有势力的!”
陆星乘不解道:“所以呢?”
老二惊奇道:“……你连这样有钱死胖子的面子都不给,为什么还听我们的话?”
陆星乘委屈道:“他又不会真的打我。但是你们真的会下狠手啊。”
“有钱死胖子”胡百兴:……
他气得直哆嗦:“你们场主呢?楚辞呢?让她出来!!!”
嚣张!
太嚣张了!
第39章
楚辞热情迎接胡百兴场主,诚恳道歉,笑眯眯亲自倒茶。
好脾气的模样弄得胡百兴觉着自己像个恶人,故意来找茬似的。
虽然他也确实不怎么待见楚家牧场,别的不说,楚家牧场落户和自己灵羊丢失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情。
这说明什么,说明楚家牧场克他,和他犯冲!
胡百兴有心压一压她的气势,端着长辈的架子道:“楚场主尚且年轻,还是女娘,许多事情考虑的有欠妥当。”
楚辞笑眯眯:“是。”
听的进去话就好,胡百兴满意的点点头。唯有项一听见东家这般乖顺的话语,向不请自来的胡老头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一番言谈,楚辞仿佛听不懂胡百兴话语中暗示想逛逛牧场的意思,与他聊天气,聊水土,聊寒日将近,聊城中美食馆肆。
话语滔滔不绝绵绵不断,茶水续了数杯,就是不聊牧场不聊生意。
每每涉及这个话题,她总能岔开,就像一尾滑不溜秋的鱼,捉也捉不住。
胡百兴:“……茅房在何处。”
楚辞大大方方:“项一,带胡场主前去。”
她是不是在防着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小门小户做派!
胡百兴心下轻蔑,随项一经过走廊,视线远眺,被郁郁青青的蛋白桑田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牧草?
他有些诧异,没见过这般品类,依照连云山的水土,竟还能生的如此青翠茂然,着实不凡。
胡百兴记下这个疑点,转头向外,骤然间脸色大变。
随意敞开的牧场大门处,缓缓走进来一支“队伍”。
脏兮兮的白羊为领头,身后缀着长长无边的鸭子大队,走起路来脚蹼叭叭叭直响。
白羊出门时仍是干干净净,舒舒爽爽,可它精力虽好,终究是抵不过上千只扑腾吵闹的鸭子。
可以说是上了一天的班,一周七日无休那种,接着每日的领队任务带鸭群寻觅暗处水源,成日的活动,再好的精神也颓废了。
也不用人招呼,白羊熟练的咬开圈舍围栏的绳索,哒哒哒转悠着,等身后大军进圈。
待到鸭群尽数进入,它也跟着进去,又是熟练的咬着绳索将围栏圈捆严实,这才卸下浑身力气,疲惫不堪的一头栽躺于草垫中。
已经是一只废羊了,咩~
胡百兴的架子也端不住了。
他颤抖的手抬起来,直指着躺回圈舍中,累的像条狗一样脏兮兮的白羊。
毛发凌乱脏污,砂石草屑夹杂其中,狼狈可怜至极。
这——
这是——
“啊啊啊啊啊!”胡百兴不顾形象,惨叫出声。
天杀的贼匪强盗!
楚辞堵着耳朵从房间里探出头:“啊什么,怎么了?”
“原来是你!!!你怎么能——”胡百兴咬牙切齿:“怎么能这么对灵羊!”
短短半个时辰,胡百兴看楚辞从“有几分运道的女娘”到“不知深浅的丫头”,又道“不知天高地厚心狠手辣残忍无情会遭到报应的女人”!
见到自家灵羊这般被磨蹉的情状,他活撕楚辞的心都有了。
他说白羊怎么一到白日就不见了踪影,在外不知吃何等苦头,大半月的功夫下来都快瘦脱形了,原来是被她给扣住了!
“胡场主,”楚辞好脾好气道:“你弄错了,我们是正当雇佣关系,这是我家牧羊长工,靠劳力换取吃食住处!”
“好好好!”胡百兴气的直抖:“我现在就带白羊走,是非曲直咱们公堂见!”
楚辞索性也不拦他,看着胡百兴强忍怒意,柔声哄白羊,像是在哄不经事的小娃娃:“小祖宗,咱们回家。”
瞧这累的,瘦的,憔悴的。
胡掌柜满目心疼与慈爱,他一定要把灵羊带回去好生修养,将养将养,它在这恶毒女子手中必定吃了不少苦头。
白羊这才注意到胡百兴的存在,毕竟多年喂养,自然也认得胡百兴:“咩~”
不见白羊出圈,胡百兴打开圈门自己进去,蹲跪在草垫旁:“我们回家吧,我给你备了最上等的紫芒苣,鲜嫩多汁,你必定喜欢!”
白羊很给胡百兴的面子,又咩咩两声,神情愤慨。
楚辞狐疑道:“我也听不懂…你不会是在骂我,说我坏话吧?”
白羊身形一僵,连忙往胡百兴身后一藏,恨不得把自己塞进他的影子里。
胡百兴怒斥:“不准吓它!”
楚辞无辜道:“问一问也不许?”
“胡场主,你真的误会了。”楚辞一副真挚模样,歆羡且肯定道:“牧场贫寒,禽种简单,且不似贵场本地黄羊上千数,就这么一头,它就是只普通白羊。”
“呵,”胡百兴冷笑一声,警告道:“楚场主,这笔账我们慢慢算,你很快就会再见到我了。”
觊觎他的宝贝就算了,不知用什么法子坑蒙拐骗弄到手了,竞还不珍惜,欺压逼迫它干活。
可恨至极!
下次见到的,可就不是他胡某人,而是白胡牧场的状师了。
“行,”楚辞道:“那便回见。”
胡百兴招招手,白羊仿佛通晓其意,迈步向前,用吻部轻拱他,示意他先离开。
嗯,等等。
可能是他会错意,胡百兴尝试招手。
白羊已和他亲昵完,回转过头,精疲力竭的往草垫上躺倚。
胡百兴尝试唤它。
白羊充耳不闻。
胡百兴尝试拉它。
白羊不情愿闪避。
胡百兴不嫌脏污,死死抱住白羊。
白羊无奈地看着他,原地不动。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胡百兴恳求道:“咱们走吧,回家。”
白羊:“咩~”
楚辞无辜:“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