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好像是有听过一点,不过不知道详情。”周谨言看着有些眉头皱在一起的君柒,“倒是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哎,这事儿说来也是巧了,是这样的……”君柒把她和周元娘遇到沈夫人和杏林夫人的事情,对这周谨言从头到尾捋了一遍,“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只是娘说要顺其自然,看着好似一点不着急的样子。”
周谨言安静地从头听到尾,全程情绪都很稳定,见君柒说完还等着他的意见,伸手把人拉着躺下,然后给她盖好被子:“母亲说得有理,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的,现在还是顺其自然吧。”
君柒:?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不是,你们真的对自己的过去一点不好奇嘛?
比如婆婆究竟家里是个什么情况,还有公爹是不是死了,还是在别的地方妻妾双全子孙满堂了?
“你就一点不好奇吗?”君柒都没忍住抓住周谨言的肩膀摇了摇。
周谨言任君柒把他摇的东倒西歪,只是笑着看她一脸费解并且试图激起自己的好奇心,然后越看越可爱,伸手抱住君柒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笑得发抖。
“……”被抱得动弹不得的君柒,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成亲以来也不是
第一回了,很多次两人说着话周谨言就突然像被戳到了痒痒穴一样,抱着她笑得停不下来。
一开始君柒还很纳闷:是她说话好笑吗?还是她长得好笑?
越问越笑,后来干脆放弃。
爱笑就笑吧!
反正被男神抱着笑,她也不讨厌就是了。
而且比起平日里端着跟个谪仙一样,私下里这样笑个不停比较像个人。
虽然她真的很爱谪仙。
“这样,我们好歹打听一下,那位张神医到底是不是真的吧……”这是君柒最后的倔强。
“嗯,你说得对,我会放在心上的,放心。”周谨言勉励收起笑容,也不放开君柒,直接就搂在怀里拍了拍,“好了,这事儿你就别想了,休息一会儿,起来不是还要赶嫁衣吗?”
君柒白了周谨言一眼,哼了哼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第60章
冬天的夜晚来的格外的早,后院的棚子搭好之后过来帮忙的表舅表哥们就被招待到前院堂屋,倒上酒摆上小菜热汤,由周谨言陪着热热闹闹吃了起来。
君柒婆媳俩还有翠兰嫂子母子三人不和这些喝酒的男人的凑一桌,而是在在厨房的小桌子上单开了一桌,厨房里还暖和。
花儿坐在翠兰嫂子怀里眼睛发亮的吃着蛋羹,草儿双手抱着猪肘子啃得头也不抬,婆婆周元娘端着小酒杯抿上一口醇厚米酒,眯着双眼说起之前自己在北山的惊心动魄。
君柒也跟着倒了一杯小酒,专心听故事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翠兰嫂子一开始还顾着喂孩子,后面听入神了就只剩下机械的舀蛋羹动作,好在花儿也快一周岁了,尽管棉袄禁锢住了她的部分行动力,但是扒拉一下自家娘亲的手,往自己嘴里塞蛋羹还是没问题的。
来到这里八年还没有正儿八经喝过酒的君柒,喝到甜滋滋的米酒也没在意,直接就当果汁配菜吨吨吨干了半坛子,等到周元娘发现儿媳妇小脸通红双眼迷离,喊她反应迟钝还眼神发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正好堂屋那边一桌子也喝得差不多了,送走了客人周元娘就让周谨言自己把自己媳妇儿抱回屋里去,翠兰嫂子也是快手快脚送过来一碗醒酒汤。
加了蜂蜜的酸醋汤让晕乎乎的君柒脸都皱了一团,不过喝醉了的她分外乖巧听话,尽管脸上都是不情愿和抗拒,但还是顺从地把半碗醒酒汤都灌了下去,以至于周谨言把人放到床上还在那苦着脸吐舌头。
跟着上床的周谨言半搂半架着君柒,把她穿在外头的厚袄裙脱掉,头上的簪子和发髻也拆掉,自己坐正扶着她趴在自己肩膀上,用被子盖住两人,再把她满头的青丝捞出来,用手指一点点梳通,最后反手环着人将这一头长发编了一条松松的辫子,这才将人扶着躺下盖好被子。
等到周谨言出去收拾好自己,端热水过来给君柒擦脸的时候,被子外头已经没人了。
掀开被子把人拖出来,温热的布巾擦干净脸,然后就是双手双脚,全都弄完周谨言终于松了口气,端着热水出去,看着翠兰嫂子收拾好厨房带着孩子们熄灯睡了,这才来到西屋敲响了自家母亲周元娘的门。
西屋的小炉子上烧着装满水的小泥炉,周元娘披着厚厚的大氅开门看到周谨言的时候,并没有丝毫意外,只是问了一句:“儿媳妇睡了?”
“嗯,睡了。”周谨言应了一声,跟着母亲进了房间并顺手关上了门。
“坐,烤的花生刚熟,吃吗?”周元娘示意儿子坐下,将盘子里已经吃了三分之一的花生往对面推了推。
“不了,热水就可以。”周谨言将盘子推回去,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我和母亲就不绕弯子说话了,想来母亲也知道我是为什么来找你的。”
周元娘捏起一颗花生剥壳:“你媳妇儿跟你说了孟婆汤的事情了?”
“嗯。”周谨言点头,“我知道母亲其实察觉到,自从我半年前风寒高烧醒来就变得不同了。”
“什么不同?不是我儿子了?”周元娘嗤笑一声,将花生米塞进嘴里。
“……母亲若不是确认了我是谁,我哪里还能坐在这里跟母亲说话,怕不是第一时间就被母亲捆起来严刑逼供了吧。”周谨言和母亲周元娘孤儿寡母一路相依为命,别人或许发现不了,朝夕相处的亲娘若是没发现他的不对劲儿,那就太胡扯了。
所以周谨言一开始就没有要瞒着周元娘的意思,只是母子俩有默契没有直接撕撸开讲明白而已。
“你不是一直闷声不吭吗?怎么今日突然想要跟我这个做娘的开诚布公了?”周元娘还挺好奇的,“难不成是因为这个孟婆汤的蛊?”
“是。”周谨言点头,“因为出现了我完全未曾预料到的东西,也给了我一些事情的思路,所以我才想要和母亲说开。”
“什么意思?”周元娘微微皱眉,她很不喜欢自己儿子身上突然出现的那股子悲伤。
“事实上我一直想告诉母亲,我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我自己也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甚至因为不知原因所以根本无从躲避,我若说出来除了让母亲跟着我一起担心烦恼,没有任何好处。”能解决的周谨言直接就动手解决了,但是那完全没有头绪的,他也是真的不想家里人跟着白操心。
“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周元娘只关心自己儿子经历了什么,半年前退烧醒来的儿子那个状态她到现在还记得,做噩梦被梦魇了,完全不足以形容,倒像是内里被换了个人。
要不是她看出来,除了性子似乎有了变化,其他行为举止变化不大,一些生活习惯和小动作还都是他儿子的样子,她定然早就上手逼问了。
“说出来母亲可能不信,我现在重活一世,上一世我活到三十五岁,最后只剩下我自己……”周谨言双眼微微发红,“上一世我没有回村,所以星回落水高烧把脑子烧坏了,我没有摔断腿自己去参加的乡试,然后在乡试的前一天被强盗割断了右手手筋,我无法承受打击自暴自弃沉溺悲伤一年多,母亲你为我寻药入了深山,中了毒,瞎了双眼,后来不小心失足落水溺亡了……”
“停。”周元娘皱着眉听儿子讲自己的悲惨上一世,但是没几句她就察觉到不对,“我在哪条河失足落水淹死的?”
“就出村那条大水沟……”周谨言说到这里,整个人一顿,“母亲你会水,早年总是在夜晚偷偷下水捕鱼……”
“想起来了?”周元娘无语,“就那条水沟,我别说是瞎了,就是两条腿全废了,我用手也能爬出来!”
对别人来说那条大水沟或许真的足够淹死,但是对周元娘来说,那条大水沟和她家后院有什么区别?
“……那就是那些人动的手……”周谨言的双眼锋利闪现,原来这么早这些人就对他们家动手了!
他还以为是他出了嘉城才被这些人发现的。
“哪些人?”周元娘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自己的本事自己知道,想要悄无声息杀了她,还让人以为是她自己失足落水溺亡,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或许,是我那未曾蒙面的父亲……即便不是他本人,也是因为他的关系。”周谨言以前是真的很费解,那种不死不休的追杀很明显不是无缘无故的,但是他把自己和全家的里外都翻了一遍,也没找到一点线索,他甚至怀疑过自己那位传中土匪内应的外公是不是知道什么惊天秘密,但是家里家外他也都找遍了,外婆和大姨的坟他都偷偷挖过,真的就什么都没有。
现在他母亲的身世有了异常,他终于知道源头可能出在哪里了。
“……先说好,我是真的一点不记得了。”周元娘听完儿子一家四口被追杀好多年,甚至最后死得只剩下儿子一人,她也是又惊又怒,但很快又收拾心情,从自身出发开始进行推测,“不过按我自己对自己的了解,你的亲生父亲必定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