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在这样的身高下,身体素质再搞上去,老君家的姑娘基本可以不惧怕家庭暴力这种东西,再不济也能跑的掉。
  只要能跑回老君村跑回老君家,家里这么多人能是吃干饭的?
  老君家不会打骂磋磨别人家的女儿,自然也不会允许别人视他们老君家为无物,骑在他们头上拉屎。
  君柒举例村子里的各种婚后妇女的困境,让五个堂姐充分认识到钱和武力的重要性,最后才问:“姐姐们要不要和我一起?”
  “要!”堂姐妹几个不是被君柒吓到的,而是被自己身边活生生的例子吓到的。
  以前她们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些婶子大娘过得苦,至于为什么苦,怎么摆脱这种困境是没有想过的,想的最深的不过是希望家里别给自己挑这种日子难过的人家。
  现在君柒告诉她们,比起那些生活痛苦的婶子大娘,她们本身就拥有大好形势,而她们要做的就是增加扩大这种好形势,即便以后自己落到这些婶子大娘的处境也能绝地翻盘。
  其实过得辛苦是这个时代普通人的日常,若要改变需要从更大的方向入手,君柒倒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以她现在的处境,这种大事上根本轮不上她说话,更坑的是她也没有天然的同盟,比如已经是成人拥有话语权的亲身父母来作为媒介,所以目前她只能干看着。
  对比普遍意义上的辛苦,有些人的苦难确实是没必要的,就是一小部分人的恶所造成的,比如村头六叔公家的小媳妇儿,就是那位曾经受不了婆母,娘家也不管,最后跳河被君柒捞起来的那位。
  “那我们不能帮她们吗?”君善抬起眼看向君柒。
  六叔公家的小媳妇跳河自杀很是吓了六叔公家一跳,对村子里也造成了很多不好的影响,甚至有一家本来议亲的人家,女方被吓到直接改口反悔了,为此族里出面请了族长夫人和几位族老夫人上门狠狠训斥了磋磨新媳妇儿的婆婆,六叔公老两口又哭又求才没有把人直接送回娘家去。
  但就是如此,六叔公家也是丢了大人,婚事泡汤的那家更是婆婆媳妇堵上门叫骂,一天天跟唱大戏似的。
  也是因为这个老君村的村民,在这方面都收敛了很多,但屡教不改的也不是没有,只是有时候面对那些不讲理的泼皮无赖滚刀肉,族里也是头疼,再没有影响到老君村的切身利益之前,大家也都只是劝一劝。
  人家关起门来打老婆,别人怎么管?管了还要被污蔑是不是和被打的媳妇有染!久而久之就没人愿意管了。
  “三姐说的是草儿妹妹的娘,翠兰婶子?”君柒一下子就猜到君善说的是谁,毕竟三癞子是老君村有名的恶人,他娘钱婆子又是出了名爱占小便宜喜欢讹人,最擅长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当家的君勾子都是一块滚刀肉。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第19章
  据说早年三癞子仗着一把子力气在村里欺男霸女,没少欺负人,村里出面狠狠教训了之后,君勾子和钱婆子两口子又哭又闹,最后村里为了安宁一家出了几文钱凑了彩礼给三癞子娶了个媳妇儿。
  好人家的姑娘自然不能想,只能找穷的卖孩子跟卖牲口一样的山里村子,后面翠兰婶子就嫁了过来,家里家外一把抓。
  一开始三癞子一家对翠兰不算好但也不算差,毕竟是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媳妇,会干活还能传宗接代,要是折腾没了,谁再给钱娶第二个?
  这种勉强能活的处境在翠兰婶子连生了两个女儿后急转直下,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三癞子在城里结交了一个兄弟,被带着一起到了一个蛇头手里,找到了一个闲汉的活计……各家店铺按日结算的编外临时工,干一些像是传话送东西跑腿这类的活。
  俗话说得好,上岸第一剑先斩枕边人!
  三癞子找到活计能赚钱了,那么深山出身还只能生赔钱货的翠兰就只能被舍弃了。
  所以现在不是翠兰婶子怎么做能活下去,而是君勾子一家就是打她,最好打个半死不活让她自己熬不过死了,这样三癞子就能娶个出身更好能生儿子的姑娘做新媳妇了。
  其实这事儿村子里很多人都是门儿清,族里也不是不管,但是毕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人家,再说大家也不富裕,不可能饿着自己一家子接济翠兰母女三个。
  所以现在就看翠兰母女三个能活到什么时候了,但大数人是不看好的,都觉得这母女三个是挺不过这个冬天了。
  一个月前这母女三人被三癞子一家赶出门了,现在住在村尾的一个废弃的烂草棚子里,翠兰婶子身上还有伤,草儿姐妹俩一个六岁一个还不到一岁,现在还能靠着村里人接济和外头的野菜充饥,等到了寒冬腊月就难过了。
  老君家和村长一家条件最好,也是这母女三个接济的大头,至于其他人家多是有心无力。
  “怎么帮?”翠兰母女三人的事情最难办的不是让她们活下去,而是三癞子一家虽然把她们赶了出去,但却依然掌握着她们的生杀大权。
  像是老君家和村长家的孩子们帮她们母女三一起修草棚子,还时不时送过去野菜红薯这样的吃食。但是三癞子一家子会过来抢会过来砸,不单是大家送的还有她们自己找的食物也会被抢,以至于草棚子如今还破破烂烂,送过去的吃食也都是让她们母女三个当场吃完不能有剩,否则全都便宜了三癞子一家。
  上去理论,三癞子一家就说做小辈做媳妇的应该孝敬老人,再说别的,就说谁家现在吃饱穿暖了?这不是活的好好的,既没饿死也没有冻死嘛!
  更别说三癞子一家还会上别人家污蔑乱骂,为什么最后只剩下老君家和村长家还在接济这母女三个,其他人都有心无力?还不是怕了这三癞子一家。
  这种情况下,君柒怎么帮?
  “老三别为难小七,我们还能怎么帮?”君倪也很无奈,他们老君家女孩子多年岁相近,小的已经没有了,所以不可避免的会留下一些过于破烂的女孩衣物,都是自己修改和送亲戚多下来的,但是再破烂对于什么都没有的翠兰母女三都是好东西。
  他们可怜这母女三送了过去,翠兰婶子也是千恩万谢,但是转头就能被钱婆子抢回去送给自己娘家,或者干脆自己撕了做布头,就问恶不恶心?
  翠兰婶子守不住,别人也没那个立场管,事情就陷入了僵局。
  “是啊,只要她们一天是三癞子家的人,那么别人就不好帮,不然到底是帮谁?”君瑠抿着嘴点头,脸上也是无奈得很。
  翠兰母女三算是目前老君村最惨的了,偏偏还让别人不好伸手帮。
  “唉——”六姐妹都忍不住叹气。
  “不好了!”君仲泰是老君家,君柒这一辈最小的,今年七岁,那还没有变声的小嗓子拉出的高音绝对算得上惊悚,别说堂姐妹六个呼啦啦涌出了君柒的房间,就是在后院的二伯母张氏和四叔母方氏也都快步冲了出来,一叠声地问:“咋了咋了?出啥事儿?”
  别的事不怕,如今也没谁敢欺负老君家,就怕几个孩子淘气搞事情。
  “我和九哥跟着五嫂给草儿家送菜饼子,过去就看到三癞子打人,小花儿被扔在地上头上都是血,翠兰婶子被打的都起不来了!”君仲泰年纪虽小但人机灵,说话口齿清晰,利索的交代了自己看到的,“五嫂和村长爷家的秀嫂子正拦着呢,九哥去村长爷家喊人去了!”
  “哎哟!造孽呀!”二伯娘立刻跳起来,“小婉这傻闺女,她能拦得住个什么?小圆快帮伯娘去地里叫你五哥回来。”
  “快快。”四叔母二话不说催促小儿子去地里喊人,看着二嫂子已经跑出了家门,转头去厨房拿了把菜刀也跟了出门。
  院子里堂姐们六个面面相觑,君柒率先回房拎起撑门棍就往村尾跑,其他五个一看也不愣着了,纷纷找些趁手的棍子扫帚啥的拿了根上,走在最后的君倪还不忘关上大门挂上锁。
  村尾连接着大山的山脚,老君山上虽然没有什么猛兽,但是可能会进家偷吃破坏甚至有危险的野物也不是没有,什么野狐野鸟野狸串门那是家常便饭,最怕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进来一条蛇,就是没毒都能唬人一跳。
  因此村尾这个地方是住的人最少的,最冷清的,即便只有像老君家这种盖得起高围墙的人家才会住在靠近山脚的地方,但老君家离真正的村尾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所以尽管君柒老远就听到村尾的喧哗声,但是等她拎着撑门棍到地方的时候一个看热闹的都还没有,就只有三癞子母子俩和老君家的女人们在对峙,当然还有一个村长家的小媳妇儿秀嫂子。
  “我们家的事儿你们少管,家里爷们教训婆娘有你们一群外人什么事儿?”钱婆子到底还是畏惧村长家和老君家的,这要是换了别人可就不跟你嘴上喊几句,还是直接上手推搡或者撒泼打滚讹人了。
  “放屁!”二伯娘心疼的握着五嫂的手,这是刚才帮翠兰婶子拦了一下,被三癞子的棍子扫到的,都青了一大块,看着钱婆子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你那是教训吗?你那是奔着打死人去的!当谁不知道你家什么龌龊心思?想打死了翠兰娶新妇?我呸!也不去外头打听打听自家什么名声?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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